……
窗外。
赤紅火光滔天。
那是不符合這座落後島村的外來文明。
門外。
噔!噔!噔!
砍瓜切菜剁肉的聲音還在繼續。
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切嗣,不敢開門,只得跑到窗邊,試圖跳窗逃跑,一名紅眼怪人剛好在此時踉蹌路過。
“!!!”
在與它對上眼神之前,切嗣趕忙蹲下身子,後背緊貼著窗戶下方的牆壁,心中祈禱自己沒有被發現。
“呃......”但是那只紅眼怪人卻是像只聞到了腥臭味的蒼蠅一般守在窗戶邊上原地踏步,就是不走。
‘快走啊,混蛋!’切嗣心中狂呼,前有狼後有虎,他根本沒地方逃,深深的絕望籠罩在他心頭。
或許是之前的祈禱起了作用,這個前後兩頭堵的絕境被一個在教堂外面大聲奔逃的村民大媽給打破了。
她就像是一根黑夜中自己點燃的蠟燭,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瘋狂地吸引著黑暗中伺機的紅眼“飛蛾”。
一直堵在窗戶外面不肯走的紅眼怪人也被這根“蠟燭”吸引了過去。
“呦西!”
切嗣抓住機會,趕緊翻窗逃跑。
他一邊跑一邊回頭,恰好看見了那根點亮他求生希望的“蠟燭”,被無數只紅眼“飛蛾”生生撲滅的殘酷場景。
“豈可修!”可惡啊!)
切嗣顧不了別人,他只想找到夏蕾。
“啊啊啊啊啊!”
“誰來救救我!”
“這是什麼怪物!”
“你不要過來啊!”
“好痛啊!”
“別咬我那里!”
穿行在熟悉的村莊小道之中,耳邊傳來的呼救聲與哀嚎聲讓切嗣膽戰心驚,肉眼可見的一切都被詭異的“紅眼病”覆蓋,尚未被感染的村民也正在以極其驚人地速度被轉化著。
更加可怕的是。
一群穿著西裝、系著領帶的家伙,正在用一種超出常理的手段,無差別地屠殺這座島上的村民。
面對蜂擁而來的“紅眼病”患者,他們只是淡然地甩了甩手,洶涌的火舌便憑空生出,吞噬他們面前襲來的一切,也包括想要趁亂逃跑的村民。
因為正常人只要被“紅眼病”患者抓傷就會感染,即使當場死亡,只要身體關鍵部位完整,也會立即“死而復生”,成為“紅眼病”患者的一員。
想要徹底殺死它們,只有在感染程度不深的情況下,刺穿它們的大腦或心髒,要是“紅眼”病毒擴散至全身,那就得挫骨揚灰才能徹底消滅了。
這些魔術師們沒有一個村民一個村民篩選的余裕,為了盡快控制“紅眼”病毒的蔓延,他們直接采取最簡單粗暴的方法——讓火焰淨化一切!
只見。
眨眼的功夫,村子里的房子被一間間點燃,赤紅的火光沖天而起,宛如一顆席卷人間的烈陽!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切嗣被眼前末日一般的景象給嚇懵了,一聯想到這一切的起因可能都是因為他沒有及時處理感染了“紅眼病”的夏蕾......
——
切嗣心中的某根弦崩斷了!
他不再躲避,不再逃跑,呆呆地站在原地,隔著蔓延到腳邊的火焰,與那群魔術師中的一員對上了眼神。
“哼!”
那人見切嗣是個小孩,並且沒有感染“紅眼”病毒的樣子,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消滅他,反倒刻意消滅著靠近切嗣的“紅眼病”患者,為他清出了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
這並不是慈悲。
而是為了找到封印指定的那個男人以及他造成這場『死徒』危機的研究成果,需要留下一個活口,用以問話和帶路。
“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
切嗣不理解那個魔術師的做法,他現在只想以死謝罪,卻沒有自殺的勇氣,愣愣地看著自己沾滿了飛灰的顫抖的雙手。
巨大的恐懼和羞愧幾乎奪走了他的人格。
還有後悔......
“如果那個時候听夏蕾的話,早點殺死她的話......”切嗣此時已然察覺夏蕾當時對他無比憎怨的原因了。
因為他的間接過失,從而導致夏蕾成為了這場死亡末日的直接導火索。
‘這群怪物越殺越多了......’
那名分心保護切嗣的魔術師被越來越多慕光而來的“紅眼病”患者包圍,一時間和其同伴無暇他顧,不禁暗嘖一聲︰
‘小鬼,自求多福吧。’
如此想著,他便收回了分心用來保護切嗣的魔力,全力注重于消滅眼前不停從黑暗中蹦出來的“紅眼病”患者。
就以這種集團規模,對比這座小島上的居民密度,這次燒洗大概也就是最後一波了。
切嗣對他們來說,能活著自然最好,死了也無所謂。
魔術師就是這麼現實的存在,對于自己不關心的事物,從來不會寄予過多的期待。
他們的一切,都是為了抵達『根源』。
而失去那名魔術師的保護之後,站在原地懷疑人生的切嗣瞬間就被幾只紅眼怪人盯上。
其中摻雜著一名再次令他內心一痛的身影。
“西蒙......神父?”
切嗣難以置信地被嚇倒在了地上,熟悉的人,一個個變成了陌生的怪物,恐怕自己也很快就會成為它們的一員吧。
切嗣心中悲戚想到。
可他明明心存死志,但是生物生存的本能卻是驅使著他不斷後退,不想變成那種怪物。
矛盾的身心,讓他無比痛恨自己︰
‘我該死嗎?’
‘我想死嗎?’
‘我會死嗎?’
“我怎麼可能......會不怕死呢!”
顫抖著,恐懼著,羞愧著,悔恨著。
被“西蒙神父”追上並抓住腳踝的切嗣,不甘地吼出了自己的心聲,閉眼等待死亡。
“小子,把頭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