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于現在到底興不興下跪認錯這一套，許素婉覺得現在雖然不興，但至少這一套目測看起來還是挺有用的。
比如老楊剛才還黑著的臉，他現在立刻就不生氣了。都是楊清的錯！
“是啊！都是楊清的錯！”許素婉也說。
把許素婉扶起來讓她重新回床上之後，老楊就一刻也忍不了了。他迫不及待地穿好衣服打算上樓去打死那個混賬小子！
“你干什麼去？”許素婉就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我當然是去打死他啊！”
“……你打死他也得等明天吧！”許素婉說，老楊就梗著脖子在原地，不肯進也不肯退。直到許素婉嘆了口氣，她下床去把丈夫給扶上來。
然後關上燈。
對比寒冬、被窩里當然是很溫暖的。兩人窩在被子里講話——請讓今夜就這樣過去吧，有什麼事都請明天再說。
“……我們不肯告訴你、還不是那小子擔心你知道了會鬧。”
“我這叫鬧嗎！”老楊又要急眼了！
許素婉︰“……你這不是鬧是什麼？”
老楊︰“……”
他大義滅親就是鬧嗎？
許素婉又說︰“再說他都把人姑娘帶回來了，你現在去說管什麼用？離過年還有幾天呢！你脾氣一發起來，到時候鬧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那這年還過不過？”
……還好現在有過年不能打小孩的優良傳統。
許素婉︰“那姑娘的身份雖然是假的，但父母雙亡可是真的！那就是一個沒地方去的孤女！你這一通火發出來自己倒是開心了，你讓阿白大過年的的上哪去？”
老楊︰“……”
煩死了！
仔細瞅著許素婉的眉眼，老楊隱隱約約地覺得有哪里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慈母多敗兒。都是她把他慣壞了！
一定是這樣！
偏偏老楊還說不了什麼，他怕他一說許素婉又撲通一跪了。
……這叫個什麼事啊？這都是跟誰學的？
罷了！
過了年再說！就先讓那小子再舒服幾天！
“……睡覺！”老楊生氣地一扯被子，憤怒地背過身去了。
雖然父子關系這麼多年一直都不太親近，但幸好楊清從小到大還是挺讓他省心的。學習雖然不算太好，但至少他考上了一個一流本科。
對于他們從沒冒出過大學生的楊家來說，這就算是祖墳冒青煙了。上學時也還算乖巧、至少沒鬧出什麼要請家長的事。
于是楊凌雲就覺得自己這一生還是挺幸運的。他有賢惠干練的妻子，有聰明懂事的兒子。最重要的是他們一家人都無病無災。沒踫到過什麼糟心的大事。
偏偏在他波瀾不驚平平淡淡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他的兒子給他憋了一個大的！而且大過年的他還不能說！
……許素婉看見老楊這副模樣就有點想笑——雖然很缺德，但是她還是想笑。
她小心地往丈夫那邊湊過去，問︰“我看你晚飯都沒吃什麼，我去給你煮點餃子你吃不吃？”
“……”老楊沒吭聲。再過一會後，許素婉就听見了老楊悶在被子里的聲音︰“餃子多放點醋。”
許素婉︰“……”
既然都決定弄宵夜了，許素婉穿好衣服收拾著起來，順嘴對老楊說一句︰“那你去問問你兒子吃不吃，要是吃的話我就多煮幾個。”
畢竟今天的晚飯吃得挺早。就算是楊清不吃的話，那還有阿白呢。
“……我不問！”老楊還在生氣。
許素婉︰“……”
成……
她問好吧！
……果然都是楊清的錯。這個家都要散了！許素婉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給楊清發語音。
「煮點餃子你吃不吃？」
才十一點鐘，他肯定沒睡。
然後又看一眼老楊，她囑咐︰“先說好，等會他們要是下來的話你不能甩臉子的！”
“……”老楊什麼話也沒說。沒同意也沒反對。他只是默默地把頭扭開了。
許素婉︰“……”
楊清確實沒睡。因為房間里有兩只老鼠在偷吃燈油。
從前有一只耗子偷吃蠟燭。
現在有兩只耗子在偷吃許素婉做的豬皮凍——這是楊清半夜餓得睡不著下樓溜達的時候在冰箱里找到了。
做的晶瑩剔透的豬皮凍。
切點蒜泥蘸點生抽，這樣味道就特別好吃！
“香吧？”楊清拿勺子挖了一點，看阿白吃得停不住口于是又忍不住喂她一口。
“嗯嗯！”嘴要顧著吃東西，她現在沒空理他。萬萬沒想到以前在漢朝只有平民才會吃的豬肉搖身一變竟然會這麼變得這麼好吃！
豬皮可以用來做豬皮凍，肥肉可以用來煉油，剩下來的豬油渣也好吃！五花可以紅燒，排骨可以用來炖。阿白覺得豬肉在她心里的地位要趕上羊肉了。
“這是怎麼做的？”阿白問。
“唔……”
“沒事！”見楊清也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阿白就不糾結這個問題了，她說︰“我等一會自己上網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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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阿白想問他們兩個偷偷摸摸地把這一盆東西吃了是不是不太好。她剛開口，下一秒楊清就往她嘴里塞了一個小丸子。
白天收拾房間的時候他就看見了。
但這玩意要下在鍋子里被炖得熱熱的才會好吃，白天見它的時候是冷的，因此楊清也沒太在意。
楊清現在是吃得癮上來了——都是被炸熟的，就算是冷的應該也沒事吧？大不了蘸點生抽！
“好吃嗎？”
“好吃、”女孩子吃著蘿卜丸，楊清扒拉扒拉他房間里的存貨，竟然還找到了一箱車厘子。
……成啊！他們家算是發達了，過年都有車厘子吃了。楊清偷了一顆也沒拿去洗，在自己的衣服上蹭兩下就喂給阿白。
“……”
可惡！
她好想說話。
嚼嚼嚼過了好一會，阿白才找到了機會問︰“但是這些東西我們就這樣吃了不要緊嗎？”
“沒事啊！”阿白抓住的時機是楊清收到許素婉發的微訊他去回消息去了。他看了一眼，應付完阿白後又問她︰“我媽要煮餃子，你吃不吃？”
……吃。女孩子遲緩地點了一下頭。有熱騰騰的餃子誰不愛？
好！
回復完許素婉的消息，楊清又接著剛才的話，他繼續說︰“這有這麼大一鍋呢，我們吃也吃不完。不要緊的。”
至于豬皮凍……
這玩意用勺子挖一點下來之後就有特別明顯的一個缺口。瞞肯定是瞞不過去的。
楊清︰“豬皮凍留半盆應該沒問題。”
“放心吧！”他又說，“打也只會打我！”
阿白︰“……”
……這可真是一個絕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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