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油在辣鍋里面翻滾。鮮亮的顏色光是看著就能叫人食欲大開。
火鍋味很足，上面漂浮了一層鮮辣椒，因此只要稍微嗅嗅就能聞到撲面而來的香氣。
想吃什麼就自己涮。
比如狐白剛才就自己動手試拿筷子夾了片肥羊丟下去。等變色了再從鍋里撈起來，裹上麻醬，一口下去感覺味蕾都要爆炸。
肉很好吃。
就是兄長的脾氣有點捉摸不透。
他好像生氣了，但又好像沒生氣。
狐白心虛得緊。她原本是惴惴不安的，但這東西實在太好吃了，肉好吃，小青菜被燙一下也很好吃。
既然如此她還是先吃為敬吧。
大不了就被打一頓嘛！
雖然她暫時還不知道她錯在了哪里。
但不要緊，反正阿父之前也是拿棍子去打上樹的她的，這一點狐白已經習慣了。
這樣想著，狐白就自己上手給兄長夾肉了，她很乖巧地開口說著︰“哥也吃。”
楊清︰“……”
沒錯。
盡管她的模樣看上去十分乖巧，但楊清的心里莫名就升起一股微妙的想法，總感覺她身上透露出來一股不對勁。
具體是什麼，楊清又說不清。
他思忖了一下，在回味著狐白剛才對他露出來的表情。
那表情……
應該是諂媚吧？
而此時楊清也在沉思。他終于弄清楚狐白身上的不對勁是什麼了——
分明她只是一個十分乖順的小女孩，可為什麼在她身上她會給他一種熊孩子的錯覺？
不可能！
一定是錯覺！
楊清在心里大聲反駁。
一直到現在為止，這姑娘表現出來的性格還是比較溫和的。她頗懂禮儀，又善詩書。動靜之間也能窺到漢家王朝那時的風骨。
像這樣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熊孩子呢？
ok！
楊清成功地說服自己了。
心里頭的那塊大石落地之後，楊清也開始大快朵頤起來。一口肉一口麻醬吃得特別香！
買單付款。
今夜消費一百七十六！
狐白听見前台那邊報的金額了。楊清掃了碼，待走出火鍋店後，這姑娘便蹙蹙眉頭，小聲吐槽道︰“好貴！”
一百七十六。
她能買一百七十六個大白饅頭。
至少能吃一個月。
果然這“火鍋”也不是想吃就能吃的。正所謂吃喝嫖賭四大惡習，沾了任何一個就能敗壞家業。狐白已經在暗自後悔剛才吃的多了。
她要是少吃幾塊肉，就能給兄長多攢下幾個大白饅頭了……
“還好。”楊清看了一眼便把這張小票撕了扔垃圾桶，他不清楚狐白心里的想法，因此也只是隨口應付道，“偶爾一兩次也不要緊。人活在世上已經很受苦了，原本也該好好享受享受。”
入夜。
城市的霓虹燈各自亮起，來往的車流交錯不息。各種交織的燈光更為這個靜謐的小城添了一絲絢爛的色彩。
攤販此時也出來了。
楊清看見路邊小車上面標的文字，忽的轉頭問狐白︰“羊肉串你想吃嗎？”
雖然也有可能是用鴨子肉冒充的。
但是管它呢。
偶爾吃一兩次又不會死。
只要不告訴狐白就好了。
等她在這里住得久了，她就會知道這里的垃圾食品千千萬，每一個都不是她能戒的了的。重油重鹽的食物大多損害身體健康，偏偏又是這類的食物最合楊清的口味……
羊肉。
怎麼有人能拒絕羊肉呢？
因此狐白下意識便抬頭，徑直應道︰“吃！”
但說完她就後悔了。
她剛才不是在暗下決心好好反省自己嗎？這怎麼想也沒想地就直接應了？
狐白呀狐白。
兄長原是一番盛情，可你如何就連推拒也不推拒一下呢？
難道你想吃垮兄長嗎？
她在這邊問心，楊清卻已經走去老板那邊要了四根羊肉串。
沒過一會兩串被烤的吱呀流油的羊肉串就被遞到了狐白跟前。上面撒了一點孜然，因此噴香撲鼻。
就別管它是不是羊肉，好吃就完事了！
狐白悄悄吞了一口口水。
雖然她剛才已經吃得飽極了，但是她覺得現在也還能再吃一點。
她經受不住誘惑地伸手接過。
“謝謝哥。”
她就吃一根！吃完後她就發誓再也不吃了！
……
……
楊清就只吃了一根，準確來說是只吃了一根中的一小塊。
他淺嘗了下味道。
剛才經過的時候他聞見香味覺得味道應該不錯，但吃上了又覺得有點膩。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剛吃飽的原因。
總之他是吃不下了。
因此第三根被他交給了狐白。狐白自然而然地接過，並且啃得一干二淨。
第四根被他咬了一點。他吃過的，這就不太好交給狐白。
于是這根羊肉串就被他拿了一路。
一直到公交車站。
狐白抽抽鼻子，這羊肉串饞了她一路了。眼瞧著兄長要把那肉串扔到垃圾桶里，狐白驚了，連忙叫住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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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清手一抖。
他猛的回頭︰“啊？”
狐白眼楮瞪得溜圓︰“哥要把它扔了？”
這個問題……
楊清也沒辦法。他這人一向眼大肚子小，就容易點多然後又吃不完。
更何況手上的這根羊肉串他味道一般，也只能哄哄像狐白這類沒見過世面的古代人了。
這串羊肉對于楊清來說堪稱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他沉思一下，然後轉頭看向那邊，“公交車要來了。這東西不好帶上公交車的。”
“……”
奢侈！
兄長難道是地主老財嗎？他怎麼能這樣糟蹋糧食！
楊清揉了揉眼楮，莫名感覺自己被狐白瞪了一眼。他還沒緩過神來，狐白就伸手過去把他手上的羊肉串搶走了。
她大聲道︰“我吃！”
楊清就震驚了，有點想護食︰“可這是我吃過的！”
他剛伸手過去——
這次不是錯覺，他真的看見狐白鼓起眼楮瞪了他一眼。
“！”
哈！
這女孩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示出了強硬的一面。楊清自知理虧，因此訕笑一聲後便收回伸出去想要奪食的手。
妹子凶猛。
不可與她正面對敵。
啊——
狐白剛張開嘴，忽的楊清就想到了什麼，接著他便開口問道︰“對了，我還沒問你中午為什麼不吃呢。”
狐白張開的嘴僵住了。
“……”
這個問題……兄長難道還沒有原諒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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