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殺？” 汪子夜面露思索之色，沉吟片刻，答非所問︰“不帶！”
我愣了一下，腦子里瞬間反應過來 —— 她以為我那句話是想加入她倆踢毽子，借機接近王藝格。
听著劉佳那邊傳來的低笑聲，我抬頭看付哲獨自在練準度，劉佳拿著桿，正背靠台球桌沿捂著嘴笑，目光在我和汪子夜之間打轉。她這副看戲的表情讓我皺眉。
劉佳迎著我和汪子夜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沖我擠了擠眼，調侃道︰“畢朝卓，我們子夜可不好忽悠，你要不求求她試試？”
我︰...(╴ ╴) в∣
求你妹啊！劉佳顯然沒跟上我和汪子夜剛才的聊天思路，估計以為我倆只是表面互懟，才開口起哄。但這 “善意的起哄”，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
我哭喪著臉緩緩回頭看汪子夜，見她下巴微揚，眼中泛起淺笑 —— 這表情顯然對劉佳的助攻十分滿意，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雖然心里不爽，但從她的態度能看出，她明白我沒真想加入。剛才的話不過是表面調侃，骨子里還是想捉弄我……
我嘆了口氣︰劉佳這話看似好接，實則兩難 —— 接與不接，聊天的主導權都丟了。
汪子察覺出我的郁悶，臉上的得意又深了幾分，轉而側過身對劉佳笑得眉眼彎彎︰“佳佳∼你這話可說到我心坎里了，等會必須請你吃大餐∼”
這明目張膽的拉攏舉動，分明是在挑釁。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劉佳愣了愣，盯著汪子夜琢磨幾秒，才向漫不經心練準度的付哲問道︰“付哲，我、我是不是不該接話？”
付哲一听就笑了，抬頭瞥我一眼，一臉揶揄地寬慰劉佳︰“沒啊，得接啊，這不一句話換了個大餐麼？我倒是想接，怕老畢那狗東西訛我，才沒敢吱聲。呵呵，你倒沒事……”
劉佳嘴角抽了抽，眼神在我和汪子夜之間游移，無力地抬手扶額。
看劉佳這副沮喪的表情，我思索了一下，沒去寬慰，轉而看向汪子夜。她不知何時抬起手，做出觀察掌心紋路的樣子。這姿勢看似隨意，我卻莫名覺得她在故意顯擺。
我表情淡淡地問︰“給自己算命呢？”
汪子夜橫睨我一眼，面露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這表情顯然是在鄙夷我剛才不敢接話，看得我恨得牙癢癢。
……
雖然對劉佳莫名接話讓我被動吃癟有點不爽，但通過剛才的溝通，我基本摸清了汪子夜的話語風格和處世邏輯。
她軟硬不吃，對不感興趣的問題，要麼沉默，要麼只說半句。
雖然看著感覺像此為，但她的缺點也暴露的很明顯︰禁不住激，自尊又強，性格倔得像頭毛驢，順著說她反而不听……
所以在詢問她台球問題時，我試探幾次後，總算摸準了她的脾氣。
打球時，我曾用 “給你爸擺球？” 試探，結果踫壁，估計是觸及了她的自尊。
再次詢問時，我故意指著付哲和劉佳的打球姿勢說︰“我看你打球總用爆發式推桿，這技巧我也會，就是準度不高。你練了多久？”
見她面露思索，我又無奈抱怨︰“我覺得爆發太強會影響出桿角度，沒法加塞，試過幾次都桿頭打滑……”
果然，她雖面露遲疑，最終還是被激起了分享欲 —— 雖然話不多，但開口了。
我自知語言表達還算靈活，但作為男人，有個明顯短板︰擅長胡扯，能把嚴肅話題一本正經地演繹成天花亂墜的 “理論”，卻不擅長撒謊。
遇到必須撒謊的場景，我只會通過 “尋找對方言語漏洞” 轉移焦點，而非編造完整謊言。
這一點，在重生前的一次酒局上得到過印證。
當時桌上有位退休的體制內老頭，幾杯酒下肚後忽然說欣賞我 “實在”。一個和我關系曖昧的小姑娘在場，撒嬌吐槽︰“你別夸他，他太能胡扯了，沒個正經！” 老頭卻擺擺手反駁︰“胡扯和誤導不一樣。撒謊是‘逆向重構事實’，得滿足三個條件︰虛構細節不能和已知事實沖突，邏輯必須自洽，眼神語氣還得和謊言匹配。撒謊得調動記憶力記細節、控制表情藏真實反應，最關鍵是得‘演’—— 眼神飄、語氣抖，立馬露餡。”
他轉頭看向我︰“這小伙兒眼神太直，一撒謊眼神就飄。你說他胡扯？那是腦子轉得快，能把事兒編圓乎。但讓他騙人？他打心底抵觸，寧可繞彎子找漏洞，也不願編瞎話。” 頓了頓，他補了句︰“這種人心里有桿秤，覺得撒謊不體面。不想說實話時，就本能用‘合理對抗’躲過去 —— 這不是缺點，是活得敞亮。”
這些話我一直記得。
那次老頭的話讓小姑娘誤以為我 “誠實可靠”，放棄了防備，甚至後來想提結婚，被我拒絕後罵我渣男，吐槽我對她︰“連撒謊都懶得撒”……
本著不主動觸踫自己軟肋的原則，我和汪子夜溝通時，沒編造什麼謊言去引導或迎合她，也沒信口胡扯。
因為我發現和她溝通的核心邏輯是 “理解”—— 不逼問、不冒犯、不居高臨下，用 “懂她” 的方式提問。
然後，這人就會自動觸發分享欲。
比如提到爆發式推桿加塞問題時，她僅僅回復了句︰“試過，技術不夠。” 見她說完後抿嘴不再接話，我直接講述自己學習台球的經歷，坦言當初看老叔打台球時球會轉彎，而且看著特爺們，所以才想學。過程中沒少被老叔 “按在地上摩擦”，每次都要擺球……
其實聊這些本就是隨意聊聊，而且我總覺得她和我一樣孤獨。
雖說提到 “看老叔打球很爺們” 時，她明顯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不過我提起這些往事，倒是真的陷入了回憶。反正閑著無聊，就說起曾帶初中女友去打球的事。
正自嘲說︰“我當時看她偶爾才能蒙進一個球，怕她難為情，還偷偷幫她把球往袋里放……”
哪知道她突然插了句︰“不應該往外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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