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叮咚叮咚叮咚”連響三聲，正在陽台上透氣的林海陽急忙折回客廳。小奕早已醒來，正輕輕抱著林浩宇，一下一下地拍著哄他入睡。她抬眼看向林海陽，眼中滿是疑惑，問道︰“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林海陽沒有吭聲，順手披上外套，快步走到門口，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縣委辦公室主任老張，懷里抱著一沓文件，眉頭緊皺，一臉焦急。
“林書記，剛接到通知，省里明天要來調研，這是臨時決定的，要求咱們今晚就得把材料備齊。”
林海陽接過文件，隨意翻了幾頁，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但很快又舒展開來，說道︰“辛苦你跑這一趟了，進來坐會兒吧。”
老張擺了擺手︰“不了，我還得回去整理別的資料。您早點休息，明天見。”
林海陽點了點頭，關上門，扭頭看向小奕。嘿，她已經重新躺下，孩子也乖乖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機放回桌上，壓低聲音嘟囔道︰“這日子，又不得消停嘍。”
第二天一大早，林海陽就出現在縣政府會議室。昨晚那份材料他已心中有數，里面全是龍山縣近半年經濟運行情況和重點項目推進進度。這次省里調研的重點是鄉村振興和基層治理，恰好是他負責的工作。
會議室里，干部們陸陸續續到齊，副科級以上的基本都來了。大伙看到林海陽坐在主位，神情比平時嚴肅了許多，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林海陽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清了清嗓子︰“今天把大家叫來開會，有兩件事。一是省里明天來調研，咱們要拿出最佳狀態迎接檢查；二是我想談談干部隊伍建設的問題。”
台下安靜得掉根針都能听見，有人偷偷跟旁邊的人交換了個眼神。
“這段時間，我在處理日常事務時發現了一些問題。”林海陽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威嚴，“有些同志工作愛推諉，執行力差；有些崗位安排不合理，效率低得離譜。這些問題，必須解決！”
他頓了頓，目光再次掃過全場︰“所以我決定，從今天起，實行‘能者上、庸者下’的用人機制。誰有本事、肯干事、敢擔當，就讓誰上；反之，佔著位置不干活的，該調崗的調崗，該降級的降級。”
這話一出，會場立刻傳來一陣小聲議論。
“我知道有些人心里可能不痛快，覺得動了自己的‘奶酪’。”林海陽依舊平靜，“但大家要明白，咱們不是為了爭權奪利，而是要把工作干好。老百姓信任咱們，咱們就得對得起這份信任！”
他停了停，接著說︰“另外，我再明確一點，只要不是原則性錯誤，我給你們兜底。就說上次那家企業用地審批，上面壓力極大，可我頂住了，為什麼？因為我相信他們是真心為本地發展出力。還有那次環保執法，有個干部被舉報，我站出來替他說話，為什麼？他只是在認真執行任務，沒有私心。”
會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可不是那種只講規矩不講人情的領導。”林海陽看著台下一張張略帶緊張的臉，“我希望你們大膽做事，別總怕出事。只要真心為群眾辦事，我全力支持！”
這話一說完，不少人松了口氣，還有人悄悄點頭。
“接下來，我們會根據每個人的能力和特長，全面調整崗位。”林海陽拿起桌上的名單，“這不是打壓誰，也不是偏袒誰，只是讓合適的人做合適的事。比如說，擅長項目管理、溝通協調、文字工作的，分別安排到項目辦、做協調對接、留綜合辦寫材料。”
他點了幾個人名︰“王主任，你搞招商引資經驗豐富，接下來負責招商專班；李科長，你對農業農村情況熟悉，以後歸農業局管理；趙書記，你在鄉鎮工作了十幾年，了解民情，考慮調任信訪辦副主任。”
每點一個名字，台下就有人小聲嘀咕幾句。
“要是有不同意見，盡管提。”林海陽補充了一句，“我會听，也會考慮。但咱們的最終目標，是打造一支高效、務實、敢擔當的干部隊伍。”
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散會時不少人臉上明顯輕松了。有的開始私下交流崗位調整的事，也有人默默記下了林海陽說的幾個關鍵詞︰能者上、庸者下、兜底支持。
散會後，林海陽留下幾個人單獨交談，其中有縣委組織部部長老陳。
“林書記，你這次動作可不小啊。”老陳邊坐下邊說，“有些人怕是會有意見。”
“我知道。”林海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但他們要清楚，現在不是過去論資排輩、熬年頭就能升職的年代了。咱們要的是實干，不是虛名，上面一直推進干部年輕化。”
老陳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不過，怎麼平衡這些人的心態，也是個難題。”
“所以才得靠您這樣的老干部幫忙啊。”林海陽笑了笑，“我看得出，您一直在觀察，也清楚哪些人適合做什麼。接下來，您多幫我留意這批人，特別是新提拔的，看看有沒有潛力，能不能挑大梁。”
老陳想了想，緩緩說道︰“行，這事兒我盯著。不過你也別急，一步一步來。”
林海陽點頭︰“放心，我心里有數。”
幾天後，新的崗位調整方案出來了，林海陽專門開了新一輪干部任前談話會。會上他又強調︰“你們記住——大家好好干，我不會虧待努力的人，要是敷衍了事，我也不會姑息。”
會後，不少干部主動找他談心，都說願意接受挑戰。還有幾位老干部表示，想在新崗位發揮余熱。
林海陽挨個接待，還給了具體建議和方向。
一天傍晚，林海陽站在縣政府大樓頂層露台，望著遠處熱火朝天施工的工業園區。夕陽灑在大地上，宛如給這片土地鋪上了一層金色的毯子。
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方子敬的消息︰
【彤彤今天在學校得了小紅花，她說要把花送給你。】
林海陽嘴角微微上揚，回復︰
【告訴她，爸爸下次去看她，一定帶蛋糕慶祝。】
他收起手機，轉身下樓。夜色漸濃，辦公樓里的燈一盞接一盞亮起來，仿佛星星點亮了這座小城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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