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陽一邊整理著衣領，一邊走進會議室。他已經听說了李牧調任龍山縣的消息。這位老領導從東河鎮一路干到了竹雲谷高新產業園副主任，把那片原本不起眼的地方打造成了幾千億級產值的產業高地。如今組織提拔他為正處級干部，派來龍山擔任縣長，顯然是看中了他的經濟能力。
“林書記，來了啊。”縣委組織部部長老陳招呼了一聲，“人還沒到，不過估計快了。”
林海陽點了點頭，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沒過多久，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李牧穿著一件深灰色夾克走了進來，神情沉穩，目光如炬。
“各位同志好。”李牧環視一圈，語氣平和但不失威嚴，“我是李牧，剛從竹雲谷過來，接下來要在龍山扎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林海陽站起身，笑著伸出手︰“李縣長，歡迎到來。”
兩人握手時，眼神交匯，彼此都露出一絲笑意。
“你小子現在可比我當年有氣場多了。”李牧低聲說了一句。
“您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林海陽也低聲回應。
兩人寒暄幾句，便各自入座。會上，縣委書記介紹了李牧的基本情況，並請他發表簡短講話。
“龍山的基礎不錯，我這幾天看了不少材料，也听了幾位同志的匯報。”李牧說話不疾不徐，“但我覺得，我們不能滿足于現狀，得往前走一步，走得更遠。”
他頓了頓，掃視全場，“我在竹雲谷的時候，搞的是高新技術產業，龍山這邊富硒農業做得很好，龍山縣的溫泉資源也非常豐富，但沒有得到很好開發利用。”
會場上有人點頭，也有人皺眉，顯然這個想法有點出人意料。
“這事兒，咱們先內部討論，等有了初步方案再對外公布。”李牧笑了笑，“今天主要是見個面，熟悉一下，後面還有不少事要跟大家一塊兒干。”
散會後，李牧叫住林海陽︰“晚上有空嗎？找個地方吃頓飯。”
林海陽點頭︰“老領導，行，我來安排。”
兩人離開會議室，一同走出政府大樓。陽光正好，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子已經泛黃，秋風拂過，落葉打著旋兒飄落在地。
“你這次能來，是沖著什麼來的？”林海陽邊走邊問。
“你說呢？”李牧反問，“上面想讓我在龍山再造一個竹雲谷，至少也要打個樣出來，可你也知道其實竹雲谷都是你一手搞起來的，我不過接著你的工作繼續推進。”
“您太客氣了，你這不是埋汰我嗎？能和老領導再次共事太難得了。”林海陽擺擺手說道。
“我也是，你小子以前在東河鎮你一直叫我大哥的，怎麼又叫老領導來了，現在是下班時間又沒外人我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對了我先摸清底子。”李牧說，“你對龍山最熟，我需要你的幫助。”
“沒問題。”林海陽應得很干脆，“你想了解哪方面？”
“富硒農業、工業基礎、人才結構，還有政策配套。”李牧一口氣說完，“這些都得理清楚，才能確定下一步怎麼走。”
“今晚我帶你去吃龍山土菜，邊吃邊聊。”林海陽笑著說。
晚飯安排在城西的一家老字號餐館，裝修樸實，味道地道。兩人坐在角落里，點了幾個招牌菜，上了一壺茶。
“還記得當年我們在東河鎮的日子嗎？”李牧端起茶杯，“我們倆也是龍山縣的一二把手以身作則，以茶代酒。”
“當然記得。”林海陽舉杯，“那時候我捅了不少簍子，你幫我背鍋。”
“以前我是你領導，現在你是我領導了，以後還得多多關照我。”李牧笑著說。
“該關照的時候，我也能下得了手。”林海陽抿了一口茶，“前幾天剛調整了一批干部，能者上，庸者下。”
“干得好。”李牧點頭，“就得這樣，不然隊伍帶不動。”
兩人喝著茶，聊著工作，也聊著生活。林海陽則提到了小奕和剛出生的兒子林浩宇，還翻出手機給他看照片。
“真像你小時候。”李牧看著照片笑道，接著有點驚訝，“你什麼時候和廖記者結婚了，我記得你和子敬姑娘結婚生子。這幾年看來發生這麼多事了？”
“李大哥說來話長，改天我好好和你說說，遇到點特殊情況。”林海陽嘆了口氣。
“行，不急。不好意思怪老哥關注你太少了，發生這麼多事我都不知道。”李牧搖頭，“不過現在也挺好，你兒子將來要是跟你一樣聰明，肯定也得操心。”
“對了，”林海陽忽然說道，“這次你能來龍山，其實我在省里也幫著說了些話。”
李牧怔了一下，隨即笑道︰“謝謝你啊，老伙計。”
林海陽擺擺手︰“咱倆之間，還說什麼謝。”
吃完飯，兩人沿著江邊散步。江水緩緩流淌，倒映著兩岸燈火。
“我打算啟動新一輪產業升級計劃。”李牧忽然開口，“龍山不能再靠傳統農業撐下去了。”
“你想怎麼做？”林海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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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硒農業可以做深加工，做成功能性食品，甚至醫藥原料。”李牧語氣堅定，“同時引進一些科技型企業，比如生物科技、智能農業設備制造這些方向。”
“听起來不錯。”林海陽若有所思，“但技術、資金、人才都是問題。”
“這些問題我們一起來想辦法。”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幫我協調本地資源，爭取上級支持，咱們一起把這個盤子做大。”
林海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頭︰“好，我陪你一起干。”
幾天後，李牧正式開始調研走訪。他親自帶隊去了龍山最大的富硒茶園、幾家農產品加工廠，還參觀了正在建設中的現代農業示範園。
每到一處，他都仔細詢問生產流程、銷售渠道、技術研發情況，並做了詳細筆記。林海陽陪同左右，隨時解答他的疑問。
“你們這個富硒米，有沒有做過營養成分分析？”李牧指著樣品問道。
“有，檢測報告在這里。”林海陽遞上一份文件。
李牧翻看幾頁，點點頭︰“數據不錯，但市場認知度還不夠，得想辦法打響品牌。”
“我們已經在嘗試做電商直播推廣。”林海陽說，“效果還不錯。”
“那就好。”李牧合上文件，“下一步，我們可以引入科研機構合作，提升產品附加值。”
調研結束後，兩人回到縣政府，召集相關部門負責人開會。
“這是我初步的想法。”李牧在白板上寫下幾個關鍵詞︰富硒農業升級、科技融合、產業鏈延伸、品牌打造。
“我們要做的不是簡單的擴產，而是提質增效。”他說，“龍山要成為全國富硒農業的標桿，同時還要發展配套的科技產業。”
林海陽補充道︰“我已經聯系了省農科院，他們願意派人來做技術支持。另外，市里也在考慮設立專項扶持資金。”
“很好。”李牧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們就盡快起草方案，爭取年底前正式啟動。”
會議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各部門負責人紛紛表態支持。散會後，李牧單獨留下了林海陽。
“你覺得，這事能成嗎？”他問。
“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成。”林海陽回答。
李牧笑了︰“我就喜歡你這股勁兒。”
窗外，已是深夜。政府大樓依舊燈火通明，像一顆永不熄滅的星辰，照亮著這片土地的未來。
林海陽推開窗戶，一股清涼的夜風撲面而來。他望著遠方，心中涌動著一種久違的激情。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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