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大友望剛剛的問詢與其說是求個答案,更多的是在看到了超出她處理能力之外的事,想拉上一個非長輩的可知情人作伴而已。
狩野相奈正是因為看的清楚,所以才只做了她“本職”負責範圍的感知。
如果說在陰陽師的職崗沒被限制之前大友家是上層某些人的眼楮,那麼賀茂家,就是他們面對某些範圍內存在的人或非人拿刀的手。
在沒有被明著求助到面前的時候,想以責任施壓的方式得到問卜求知的答案,那就應該去找山背家才對。
可是等回到家的狩野相奈淨手抽了牌,听得大友望說的那麼嚴重,簡直像是天地傾覆一般的變動,最後她翻出來的三張牌,全是小阿爾卡那,看的狩野相奈整個人當場一愣。
這麼看……這所謂的變動,實際上也沒什麼大事嘛。
但是具體的內容……狩野相奈眉間紋路漸深,低下頭離這幾張牌越來越近,最後兩個手肘支在桌面上撐著額頭半懸空著直視著桌上的牌,眼中的困惑意味逐漸濃重。
從她開始佔卜到現在,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這牌在說什麼,她怎麼看的這麼模糊呢?
算了,既然已經告訴了她不是什麼翻天覆地的大事,看不清就看不清吧。
收起來牌,狩野相奈彎腰在地上自己的工具箱里翻著她的各種“邊角料”,說了要給人做一個平日里可以幫他稍作限制的物件,她總不能再送一張輕飄飄的畫著符紋的紙。
可是,翻了半天,除了紙張和絹帛,她手里最多的就是做人偶剩下的柳木碎塊,除了因為柳樹是滋養符紋紙繒最好的材料,柳樹本身也代表著精神靈感和預知,是再適合狩野相奈不過的木質材料了,但是拿來送人顯然不是很合適。
把手里捏著的幾塊碎木塊丟回箱子里,狩野相奈拿起手機開始聯系通訊錄中剛剛建立了長期合作的“木材商”。
經過一番斟酌,定下了兩小塊狩野相奈覺得比較合適的品類,並約定了明天她自己去取。
解決了材料的問題,放下手機,狩野相奈抽出了幾張普通的白紙,開始認真研究著怎麼把封印限制的符紋,重新進行拆解,試著進行重組,把它調整到強度合適的程度。
畢竟,這東西只是為了防止跡部景吾平日里遇上其他自己的同行時候再出現“瞬間致盲”的狀況,總不能直接原封不動的把一個封印符紋送過去。
更何況……賀茂家的封印符紋已經被完全融合在家徽八咫鳥圖騰之中,不做變動直接送過去,咳咳,那可能不太合適。
隨著她嘗試的組合方式愈發多樣,房間里無形的壓力也愈發濃重,安安靜靜的房間里,像是有什麼東西把無形的空氣聚攏在一起進行了壓縮。
毫無所覺的狩野相奈還在繼續著自己的忙碌,各種程度的同的符紋數量依舊在不斷的增長著。
直到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上,那個小小的木偶掛墜從趴伏在天線紐上的姿勢“啪噠”一聲攤平在了書桌上,不再是人面樹脫離時留下的靈活姿態,變回了最初狩野相奈雕刻出來的挺直模樣。
雖然他們是有契約的式神,但也不是說與陰陽師簽過了契約,就能夠完全免疫了陰陽師的一些手段。
妖鬼之境里,人面樹藏在主干之下的嫩枝如同一只人手,撐在自己的臉側,對于自己這好好地寄居之所忽然被驅逐,在內心對自家大人表示著強烈譴責。
細微的脆響喚回了一心撲在符紋上的狩野相奈,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她當即把鋪了一桌已經被她畫的一片繁雜的紙張整理到一起。
按照強度由重到輕的順序,明顯是在這次派不上用場的一部分,被她迅速的填上幾筆做了點兒區別破壞,房間里的沉重氣氛這才逐漸恢復如常。
選了幾張感覺強度差不多合適的單獨留下,準備明天取了材料實際試過再確定用哪個版本,因為木材還有它們本身自帶的屬性,還是要以實物為準。
把東西整理好,狩野相奈拿起刻刀將木偶背上原本的花紋薄薄的刮掉了一層恢復平整,又重新雕刻了一遍召喚人面樹的符紋。
感受到了新的召請信號,扎根在河邊還在怨念著,正一臉不嘻嘻的人面樹瞬間變了臉色,美滋滋的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木偶身上。
舒展著好好活動了兩下,因為手機墜在頭頂的掛繩上不方便 蹦跳,人面樹又躺在書桌上磕了兩下腿,徹底恢復了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