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慘白得刺眼，消毒水味混著某種隱秘的緊張在空氣中蔓延。
伽奧和貝絲趕到icu時，遠遠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立在病房門前。
那人穿著考究的白襯衫，袖口別著鉑金袖扣，腕間的表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他正低頭翻看什麼文件，側臉線條清俊。
听到腳步聲，他緩緩抬頭。
瓷白的皮膚，微微上挑的丹鳳眼，右眼尾一顆淚痣。
抿唇時左側浮現梨渦。
“林溪？！”貝絲猛地剎住腳。
林溪唇角勾起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露出兩顆虎牙。
這個笑讓他瞬間褪去方才的冷感，顯出幾分稚氣，可眼底卻深不見底。
“看到我這麼驚訝嗎？”他轉動著中指上戒指，“我可是專程來看望我的...小外甥呢。”
“你怎麼能證明？”伽奧上前一步。
林溪輕笑一聲，向前邁了幾步，皮鞋在地板上敲出清晰的回響。
他微微傾身，壓低聲音，吐息幾乎拂過伽奧的耳畔︰“我們要不要聊一聊……8月4日的意外？”
伽奧和貝絲的呼吸驟然一滯。
“你都知道些什麼？”她攥緊拳頭。
林溪直起身，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眼底閃過一絲玩味︰“那就移步詳談。”
三人沉默地走出醫院，拐進旁邊一條僻靜的小巷。
昏暗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細長而扭曲。
“你們自己看。”林溪將一個牛皮紙文件袋拋給伽奧，金屬袖扣在黑暗中閃過一道冷光。
伽奧利落地拆開封口，紙張摩擦聲在寂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貝絲湊近時，聞到文件上淡淡的雪松味。
“前面都是些無聊的報告。”林溪點燃一根煙，火星在他唇邊明滅，“直接看最後一張。”
伽奧一張張翻過，前面幾張是血液檢測報告和尸檢報告。
倒數第二張是監控照片
一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正在小心家的車前徘徊。
日期顯示是車禍當天。
“繼續翻。”林溪的煙頭在牆上摁出焦痕。
下一張照片里，交易記錄顯示，某個海外賬戶在車禍當天收到十萬美金匯款。
伽奧的手指捏皺了照片邊緣︰“誰指使的？”
林溪突然輕笑出聲，虎牙在陰影里若隱若現︰“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
他俯身，手指向匯款金額，“匯款方是你們伽氏集團的死對頭，但真正下命令的人......是我親愛的父親。”
“你父親？”伽奧的嗓音陡然沉了下去。
林溪將沒抽完的煙按滅在牆上，“小心的父親掌握了太多人的秘密。”
他抬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蛛網般的陰影，“那老頭......早就想弄死他了。”
貝絲突然抓住文件袋，紙張在她手中嘩啦作響。
“這份交易記錄......”她的指甲幾乎要刺穿紙面，“是從陸氏集團的內部系統截取的？”
“他們有那麼蠢嗎？留這麼明顯的把柄？”
巷子深處的積水倒映著三人扭曲的影子。
遠處救護車的鳴笛聲撕開夜幕，又漸漸消散在風里。
“你到底想做什麼？”伽奧上前半步。
“合作。”
“合作？”伽奧聲音里帶著對這話的懷疑。
“我想要您名下的一塊地皮。”林溪罕見地用了個敬語，梨渦里盛著蜜糖般的笑意，眼底卻結著冰。
“城西的那塊？”伽奧眯起眼楮。
林溪突然笑出了聲，兩顆虎牙就像獵手的武器。
“您真聰明，”他輕輕鼓掌，“一點就通。”
伽奧冷笑一聲，眼神銳利如刀︰“那塊地市值至少十億，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
林溪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遮住了那轉瞬即逝的算計。
“用陸氏集團破產的消息來換這塊地皮......怎麼樣？”
貝絲倒吸一口冷氣。
陸氏是伽氏幾十年來的死對頭，這個誘惑太致命。
伽奧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他注意到林溪說這話時，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中指的戒指。
“放心，”林溪似乎察覺到他的疑慮，忽然湊近半步，雪松混著煙草的氣息撲面而來，“絕對是正規手段。”
他壓低聲音，“比如......他們上季度隱瞞的化工廢水泄漏事件？”
伽奧猛地攥緊拳頭。
三年前伽氏就因此事股價暴跌，而陸氏居然......
“我不和沒誠信的人合作。”伽奧突然退後一步，“先把錄音筆關了。”
林溪面上露出一絲精心丈量過的失落。
他歪著頭，淚痣在燈光下像滴將落未落的血︰“您怎麼能這麼說呢？”
右手探入口袋，拿出正在錄音的筆，關掉。
“現在可以了吧？”
伽奧沒有回答，只是伸出手。
林溪輕笑一聲，將錄音筆拋了過去。
筆身在月光下劃出銀色的弧線。
“想問什麼就問。”他靠在斑駁的牆面上，“當然，有些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
“為什麼要找我合作？”
“有利可圖。”林溪點燃第二支香煙，吐出一口煙圈，“您不會以為我閑的沒事干？”
“你會反咬嗎？”
“只要有利可圖，就不會。”
伽奧的指節發出 噠輕響︰“小心父親和你什麼關系？”
煙霧突然停滯一秒。
“朋友。”林溪忽然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左側梨渦深得驚人，“很要好的朋友。”
“你一直都知道一切？”
“當然。”林溪突然笑了起來，“包括他答應您的事。”
“那小心的事呢？”
他笑容收斂，語氣變得很認真，“你們不收養，我收養他。”
問題詢問結束，伽奧與貝絲退到轉角處，壓低聲音快速交換著意見。
林溪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指尖的香煙即將燃盡。
當伽奧轉身走來時，他掐滅最後一點火星。
“合作愉快。”伽奧伸出手。
林溪伸手回握，“合作愉快。”
他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接著說︰“既然合作，那我也得拿出一些誠意才行。”
伽奧看著他，不知道他所謂的誠意是什麼。
只見林溪嘴角微揚，說道︰“他未完成的事，我替他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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