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站在中藥廠的檢測室門口，看著手中的藥材清單，心情有些忐忑。這是他第一次向正規藥廠供貨，成敗在此一舉。
“就這些破草根？”檢測員小劉拿起一根人參，隨意擺弄著，“看起來品相一般啊。”
“這是野生人參，年份至少三十年以上。”王明耐心解釋，“你看這須根的密度，還有這主根的紋理…”
“得了吧，現在誰不會說自己的是野生的？”小劉不耐煩地打斷，“我干這行十幾年了，什麼沒見過？這參須這麼細，明顯是人工種植的。”
王明眉頭一皺︰“你再仔細看看，野生人參的須根是這樣的螺旋狀，人工種植的根本長不出這種形態。”
“你跟我說什麼專業知識？我是專業的！”小劉聲音提高了幾度，“你一個山里的土包子，懂什麼檢測標準？”
“土包子？”王明的火氣也上來了，“那你說說看，這根人參的皂 含量應該是多少？蘆頭的年輪紋理代表什麼？”
小劉被問得一愣，強撐著說︰“反正就是不合格，你愛賣哪賣哪去！”
“吵什麼吵？”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兩人轉頭看去，只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慢慢走進檢測室。小劉立刻變了臉色︰“趙老師，您怎麼來了？”
老者正是廠里返聘的專家趙振國，在中藥界享有盛譽。他沒理會小劉，直接走到桌前，拿起那根人參仔細端詳。
“這…”趙振國的眼楮瞬間亮了，“這是野生長白山人參！”
他小心翼翼地將人參放到燈下，用放大鏡仔細觀察︰“蘆頭飽滿，紋理清晰，這至少是四十年以上的年份。小劉，你剛才說什麼不合格？”
小劉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我…我以為…”
“以為什麼？連野生人參都認不出來，你這些年都學到哪里去了？”趙振國嚴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向王明，“小伙子，這些藥材都是你采的？”
王明點點頭︰“都是我親自上山采集的。”
趙振國又拿起一株靈芝，越看越驚訝︰“這是紫芝，而且是自然生長的，沒有任何人工干預的痕跡。”
“趙老師慧眼。”王明恭敬地說，“這株紫芝生長在一棵枯死的楸樹上，周圍環境極其適合，所以品質特別好。”
“你還懂藥材的生長環境？”趙振國來了興趣，“那你說說，這株紫芝的有效成分含量大概是多少？”
王明想了想︰“從外觀和重量來看，三 類化合物應該在8以上，多糖含量可能達到12。”
趙振國瞪大了眼楮，立刻讓人送去化驗。半小時後，結果出來了︰三 類化合物8.2，多糖含量11.8。
“神了！”趙振國激動地拍了拍王明的肩膀，“小伙子，你這眼力絕了！”
王明撓撓頭︰“我平時就愛琢磨這些，時間長了就有感覺了。”
“豈止是有感覺，這是真功夫！”趙振國越看王明越順眼，“你對中藥加工工藝了解嗎？”
“略知一二。”王明謙虛地說，“比如這人參，如果要做成紅參，蒸制時間應該控制在23小時，溫度保持在98100度之間。傳統工藝是九蒸九曬，但我覺得可以改進。”
“怎麼改進？”趙振國眼中閃著光。
“可以在蒸制前用米酒浸泡半小時，這樣能更好地激發人參的活性成分。另外，曬干過程中可以適當控制濕度，分段進行，這樣既能保證品質，又能縮短工藝時間。”
趙振國听得連連點頭︰“有道理！這個思路很新穎！”
小劉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這個“土包子”怎麼懂得比自己還多？
“小劉，你過來。”趙振國的聲音有些嚴厲，“以後這位小兄弟送來的藥材，你要仔細檢測，不懂就問，不要亂下結論。”
“是…是的，趙老師。”小劉低著頭說。
趙振國又轉向王明︰“小伙子，你這批藥材我們全要了，價格按最高標準算。另外，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廠建立長期合作關系？”
王明心中一喜，但表面還是很冷靜︰“當然願意，不過我的產量有限，需要時間采集。”
“沒關系，好東西值得等。”趙振國拿出名片，“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麼問題隨時聯系我。”
離開藥廠時，王明心情舒暢。第一筆生意就這麼成功了，而且還認識了趙振國這樣的專家。
剛走到廠門口，手機就響了。
“王明兄弟，我是老張。”電話里傳來熟悉的聲音，“有個急事找你。”
王明認出是之前介紹自己來藥廠的中間商張老板。
“什麼事？”
“有個大客戶要一批特殊藥材，價格很誘人。你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詳談。”
王明看了看時間，反正也沒別的事︰“行，在哪見？”
“老地方，茶樓。”
茶樓里煙霧繚繞，王明推門進去，看到張老板正坐在角落里等他。
“來了來了！”張老板起身招呼，“今天在藥廠怎麼樣？”
“還不錯。”王明坐下，“你說的急事是什麼？”
張老板神秘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有個大客戶要一批特殊藥材，熊膽、蛇膽、蛇皮、蛇骨，都要野生的。”
王明眉頭一皺︰“這些東西不好搞啊。”
“價格很誘人。”張老板伸出三根手指，“熊膽三萬一個，蛇膽五千一個，蛇皮蛇骨另算。”
王明心中一動，這價格確實誘人。但他也知道風險︰“打熊很危險，而且…”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張老板擺擺手，“客戶說了，只要是野生的，其他不問。而且你不是有狗嗎？有幫手應該沒問題。”
王明沉思片刻︰“我需要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這麼好的機會！”張老板急了，“你知道現在野生熊膽多難得嗎？錯過這次，下次不知道什麼時候有這樣的價格。”
王明想到家里的經濟狀況，咬咬牙︰“行，我接了。但我需要時間準備。”
“沒問題！”張老板高興地拍了拍桌子，“我就知道你有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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