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銳躺在火車站附近賓館的床上發呆的時候
魯南是林邑縣縣城，富煌洗浴中心
林邑縣城的冬天給人的感覺總是灰蒙蒙的，富煌的霓虹燈在暮色中格外顯眼，臨近小年，還有十來天過年，街上有商店在門外擺了音響放著喜慶音樂，路人都是行色匆匆。
三樓辦公室內，沙四靠在真皮沙發上，右手食指指節有節奏地敲擊著扶手，另一只手把玩著一串金珠手串，眼楮卻盯著牆上掛著的林邑縣地圖，與之並列的還有魯南市和魯省地圖，三張地圖就佔了一面牆。
老魏推門進來，似乎帶進一股寒氣般，其實上樓的過程中已經暖和了，只是溫差給他造成的錯覺讓他搓了搓手，在沙四對面坐下，說︰\"四哥，鏡山那邊事辦的差不多了。”
沙四聞言一喜︰“坐，手續出來了？”
\"還沒有，但是程科長松口了，國土那邊今天剛去考察完，\"老魏壓低聲音說︰\"要這個數。\"
老魏伸出五根手指。
\"五十萬？\"沙四冷哼一聲，\"胃口不小，又不是踏馬的一錘子買賣，以後哪年不得給他們這幫狗日的上貢？\"
\"額，四哥，我考慮這錢他也不是一個人吃的，\"
老魏從懷里掏出一包中華，遞給沙四一支，繼續道︰\"只要辦完了手續，咱也敢擴產，產量翻倍不是問題，那這錢咱就花的值，往後年年上繳的的那些，估計二三十萬撐天了。\"
沙四接過煙，老魏給他點上，煙霧繚繞中，沙四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鏡山位置，\"產量上去了，銷路，銷路......\"
沙四的手指再次敲起來，說︰“魯南水泥廠那邊我約了王總，估計能談個差不多，他們明年要擴產，建新廠，要的料子量又大，還得質量高，正好鏡山的礦能供上，就是這個價格這塊，具體怎麼定，我不會算細賬，到時候你跟我一塊去談談。\"
老魏壓低聲音道︰\"之前就听說他們建新廠這個事兒了，魯南水泥新上的老總志氣不小，我老家有個本村的在那里邊干質檢，說是他們明年的生產標準比國標還高，現在的很多礦都不合格，只要咱們能穩定供貨，我覺得比其他礦價格上浮五個點不是問題。\"
沙四眯起眼楮，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五個點...行。\"
他彈了彈煙灰，\"昨天我叫博洋和大飛去沙場收賬，拿回來兩萬，老範這是打我的臉，還有魏三也在林邑，我一直覺得心里不安穩。\"
听到魏三兒這個名字，老魏的臉色頓時一沉︰\"最近棋牌室那邊三番兩次有人鬧事兒，我覺得就是蒼嶺幫的人支使的，還砸了店里兩台機器麻將機）。\"
\"媽的，\"沙四把手串捏得指節都發白了，陰狠地罵道︰\"真把我沙四當軟柿子捏了？\"
因為沙四順利擺脫何濤案，而且其他幾個主要傷害案也被東子頂包，所以現在自從沙四安然無恙回到林邑，盡管是辦的保外就醫，也讓整個林邑和周邊地下世界為之一肅，因為這顯示了沙四的深厚背景。
老魏沒接話，按沙四的脾氣，這時候最好讓他自己冷靜，但是沙四這時候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街景說︰“老魏，蒼嶺幫在這，我就覺得鞋里扎個釘子，不拔了它真他娘的難受。”
老魏知道沙四動了真火，斟酌了一下，決定還是勸一勸，于是說道︰“四哥，我知道你想的什麼，雷霄快調走了，縣局里那些人都知道，你覺得等他一走，咱就能給蒼嶺幫動手了，我說實話你別怨我。”
沙四沒回頭，只是道︰“你說。”
“現在這個時候不合適，雷霄走之前，咱不能動手，不能給他送把柄，他走了也不能接著就動手，市局那邊還盯著，好不容易一把手壓下去的案子，接著又鬧出事兒來，不敢說上邊還能不能保咱，我的意思是，沒把他喂飽之前，不能鬧到台面上，起碼不能再鬧出槍擊案什麼的這種案子。”
沙四點點頭，沒說話。
老魏繼續道︰“從另一方面考慮，慶豐......慶豐行動不得勁，東子進去了，中華養傷，手底下國光、博洋、大飛，就國光能頂用，咱的人手折不起了......”
少了李慶豐這把刀，沙四就覺得在林邑做什麼都施展不開了，左膀右臂去掉一個，旁側還有對手虎視眈眈，局勢確實很難。
“你的想法呢？”
老魏回答道︰“我覺得咱還得穩扎穩打，先把鏡山礦場的事兒辦妥了，等產量提上去，再把魯南水泥廠供料的事兒定下，這是一個月起碼一百多萬的現金流，四哥，一年一千七八百萬！在林邑什麼樣的事兒咱辦不成？”
“他老範不是建攪拌站嗎，咱們也能建，建的離市區還近，他不是搶沙場嗎，你上次說的那幾條抽沙船，使錢砸也給他砸下來了！所以現在我覺得咱得把底下的人攏一塊，為主先把鏡山的事兒弄利索。”
沙四沉吟一會，在考慮老魏的想法，不過他轉而提了另一個話題︰“慶豐在市區新開的那兩家網吧，你去看了嗎，怎麼樣？”
老魏道︰“看了，也就那樣，穩當是穩當，可是也沒有什麼干頭。”
“我考慮還得叫他回來，鏡山那邊的礦不能等，沙場的事兒也可以先辦，上次數他損失大，這次讓他帶人去談，也算補償他。”
老魏猶豫了一下︰\"四哥，現在資金緊張，抽沙船想買過來，投入可不小，那幾個船老大現在也......\"
\"錢的事我想辦法，\"沙四擺擺手，\"河沙沙場那邊必須先建起來，老範現在把我們的老客戶都搶走了，講用沙工程上還是用河沙，等我沙場建起來，本身離市區就近，這兩年開發新城區，又能來一部分現金......至于抽沙船，慶豐要是拿不下來，我看他網吧也別開了，回家種地吧。\"
老魏暗自盤算。這樣一來，李慶豐的實力又會再次壯大，不過現在四哥執意要控制沂河的抽沙船，確實是是用人之際，也確實需要有人坐鎮城東，所以老魏皺眉道︰
\"行，我明天把那幾個船老大的事兒給慶豐說下，就是人不夠，要不從礦上調幾個兄弟過來給他用？\"
沙四搖搖頭︰\"礦上不能動，那是咱們的根本。\"他沉思片刻，\"這樣，之前那些小洗頭房都轉出去吧，掙不著多少還得有人盯著，收攏回來的人手能派個用場，洪濤也該大用了，讓他們跟洪濤。\"
“茶館和棋牌室這些？”
“這些不動，要是縣城這邊的地盤都沒了，旁人還覺得我沙四真倒台了，不但不能關，棋牌室店面再擴幾間。”
“明白，我明天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