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的時候老板娘報了個184。
\"多少？\"李銳以為自己听錯了。
\"184，賬單不會看？\"老板娘理直氣壯地把賬本摔在桌子上。
虎子性格耿直又暴躁，直接一拍桌子質問道︰\"你那邊牌子上寫的不是餛飩9塊一碗嗎？我們點的菜也就牛肉貴點，也才28！\"
老板娘冷笑一聲，扭著肥碩的屁股走到廚房門口的廣告牌前面，指了指餛飩9元一碗那個數字9前面，還有一個叫人看不清的小2，所以餛飩是29一碗，李銳本來沒注意，定楮一看，海帶絲前面的9也被加了個小3，牛蹄筋則是有個紙片蓋住的，本來是28，被老板娘撕去紙片之後變成了58。
“都是明碼標價的，還當我們坑你呢，184一分不多要你的，付錢！”
李銳氣笑了，也不說話，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就看下面還有什麼表演。
虎子不干了，指著那婦女鼻子罵道︰\"草擬嗎的，黑店？\"
這時候後廚簾子一掀開，出來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叫嚷道︰“怎麼的，吃飯不用給錢？！你們他媽這幫外地的想吃霸王餐嗎？”
李銳站起來，虎子和狗蛋也站起來，那邊老板娘看架勢不對，叫囂道︰“吃飯不給錢別想走，大壯，喊人來！叫他們走不了！”
那漢子一邊用一個勺子指著李銳他們，一邊裝模作樣掏出手機打電話搖人，狗蛋扭頭看了李銳一眼，然後猛一下掀翻了桌子，碗筷盤湯崩的到處都是。
“你媽的，還敢動手！”
那漢子張開雙手撲上來，就幾步的距離，狗蛋兒蓄勢的一腳蹬在對方肚子上，蹬得這人向後坐倒，手機和勺子都飛了出去，他自己也被反彈得沒站穩，撞到李銳身上，李銳在後面扶了一下。
老板娘一聲尖叫︰“啊——打人啦！”
啪！
“喊你媽呢！”
虎子一巴掌把那婦女抽得不吱聲了，然後听到砰一聲碎裂的聲音，轉身看到狗蛋兒揪著那漢子的頭發砸在旁邊一張桌子上，把帶著湯汁的盤子砸碎了，但那漢子只是開始被打懵，“啊——”一聲慘叫，畢竟體重差距在那里，撲到地上之後亂爬翻滾地掙扎，狗蛋就制服不了，還被對方給絆倒了。
“我草擬嗎！”
虎子見狀直接摸了瓶啤酒往旁邊一磕，酒瓶把照量一會，尋個機會抵到漢子脖頸，生硬地威脅︰“再動弄死你！”
老板娘本來悄摸拿了個鐵鍋想干點什麼，結果一抬頭發覺李銳正笑著看她，又把鐵鍋扔了，轉而哭天搶地地開始打滾，哭喊著說“殺人了！”、或者“外鄉的吃飯不給錢，吃霸王餐了！”、“這幾個該死的玩意兒、欺負人啊！”什麼的這些。
店里本來除了李銳這一桌只有另外一對小情侶，經此場景早就嚇跑了，店門外開始一些路人在駐足圍觀，指指點點。
“別，小伙子，有話好好說——”
那漢子被酒瓶把兒抵住脖子，差點嚇尿，沒敢動，這幾個小年輕看起來像是不要命下死手的主兒，狗蛋兒起身後又跺了老板娘一腳，把那婦人踩得抱著肚子打滾，也沒空叫罵了。
這時候李銳才走過來，掏出錢包數了184塊錢扔在地上，指指老板娘說︰“哎，別說我們吃飯不給錢哈，都是明碼標價的。”
出門前虎子啐了口唾沫釘在地上，沖著外面的人喝道︰“看什麼看？這他媽的黑店，該砸！”
三個人一邊走著，李銳問狗蛋兒︰“打了這一架，覺得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狗蛋兒喘著的粗氣到這時候已經平穩下來，覺得手腳有些發軟，可能是使勁使大了，撓撓頭說︰“就覺得使上勁兒了，又覺得沒使上，以前跟那些要飯的還有摸人包扒手）的那些人打的時候，都是攢上勁來一下狠的，要不就是看人不注意打一下就跑，今天就一開始還行，後邊覺得沒處下手......”
李銳說︰“一般不能起腳，再一個是踫上比你高比你壯的，照著弱點打，脖子，褲襠這種地方，要是對方也練過，可以先打他膝蓋，人的膝蓋是挪動幅度最小的，還有，手邊上有什麼東西就拿什麼東西，別空手上去就跟人摟一塊，練過摔跤還行，沒練過白搭。”
“別叫招式束縛住了，能用什麼用什麼，什麼方便用什麼，虎子動手就很干脆，但是以後注意壓壓性子，太沖動不行，動手之前先動腦子，觀察觀察，衡量一下，不一樣的事兒不一樣辦，剛才要是把人捅了，咱們仨就該跑路了。”
虎子跟在後邊低頭一路听一路點頭，不過又提醒一下︰“狗蛋兒，你衣裳都叫玻璃渣子劃破了，還有菜湯子......”
正好經過一個服裝店，李銳讓兩個小伙子進去各自選了身衣服，付錢走人。
餛飩店這里
等李銳他們走後，後邊那家餛飩店里老板娘停下哭天喊地，趕緊把他男人扶起來，惡狠狠地說︰“報警，趕緊報警！大壯，別叫那三個逼樣的跑了！”
又沖著門外圍觀的路人說︰“都別走，公安來了給我們當證人，那三個人打人！”
本來還有不知情的路人打算幫忙收拾一下，發發愛心，這下大家都作鳥獸散了，氣得那婦人攀著門檻罵，路人們听到叫罵聲後兀自加快腳步，眨眼功夫溜個干淨。
那個叫大壯的漢子爬起來緩了一會兒，一耳光把自家婆娘抽懵了。
“你打我干什麼？”老板娘捂著臉問。
“傻逼娘們，叫你看著單個人外地的，要麼就是小兩口外地的，這樣的要高價，沒有腦子的玩意兒，三個青年你給人家要高價？！你腦子進水了！”
老板娘又開始哭天搶地，這回是罵她男人沒有良心等等。
李銳三人趕到火車站時，已經開始檢票了，黑壓壓的人頭攢動，上車後車廂里也是人滿為患，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很是氣悶，李銳他們擁擠著穿過人群，狗蛋兒還發現了幾個原來的同行，雙方眼神一踫都有所察覺，因為正常乘客是不會專門挨個打量別人的。
四個小時的車程漫長而無聊，李銳大部分時間閉目養神，在這種環境里都不想大口呼吸，狗蛋兒和虎子則小聲聊著天。火車穿過廣袤的魯中平原、泰山山脈，窗外的景色從城市漸漸變成鄉村，又變成小城鎮。
下午將近六點，火車準時到達魯南車站。
出站口同樣人頭攢動，攔人招客的出租車司機和黑車司機都很多，人群里侯勇舉手示意，李銳同時看到了他。
侯勇快步走過來︰\"可算到了，我在這等半天了，咦，狗蛋兒、虎子，你倆回老家還得穿新衣裳呢？\"
\"別提了，大龍他們回去了嗎？\"
\"早到了，\"侯勇見李銳站住沒動，伸手要接過他的包，可見作為司機還是有一定覺悟的，嘴里問道︰\"走吧？\"
李銳搖搖頭︰\"你們先走，我在這等個人。\"
侯勇︰？
“別管那些，反正你們先走就行！”
女的，肯定是個女的！看到侯勇恍然大悟又了然于胸的表情，李銳有點惱羞成怒，然後目送侯勇三人離開，在車站附近找了家看起來還算干淨的賓館。
\"開個鐘點房。\"李銳遞上身份證。
前台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抬頭看了李銳一眼︰\"30，押金也是30 。\"
交完錢，李銳拿著房卡上樓，房間不大，但還算整潔。他放下背包，躺在床上，掏出手機給楊悅然發了條短信︰我到魯車站了，下火車記得給我打電話。
發完短信，李銳望著天花板發呆，跟楊悅然丫頭十多天沒見了，還真有點想得慌，想著楊悅然臉上有點萌的兩個小酒窩，表情不自覺柔和起來，她晚上八點才能到，時間過得好慢啊。
窗外，天色漸暗，車站的燈光次第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