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1點
竟然也是在星巴克，張斌吩咐司機︰“沖過去！”
面包車直接猛地橫在楊軍面前，只見他勉強定住心神，惱羞成怒道︰“又是你們！早上說證據不足，現在又想干什麼！我還沒去投訴呢！”
張斌笑笑︰“早上證據不足，現在足了，你听听這是什麼？”
他手里拿了一個錄音筆，按一下，就有聲音從中發出︰
“郭洋已經招供了，其他人也不安全，這個事情不能再等！如果你不擺平，我真的被抓去了，我就把咱們貪污善款的事情全告訴警察！反正你一直拿大頭，我們才賺多少？”
“你敢！”另一個聲音先是震怒，接著像是想起來什麼，語氣軟下去︰“我來找關系，先確定是哪個部門，你最近兩天躲起來，不要露面！”
听到這里，楊軍腿已經軟了，被張斌的同伴一把攙住，他回頭看向星巴克里面，那人已經從後門離開，這里只有自己，剛想打電話，手機就再次被搶走。
“上車吧你。”
楊軍感覺到自己的整張臉都是麻木的，被一左一右夾在中間，動也不能動，也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要怪只能怪自己蠢，竟然被人錄了音，他顫聲問︰“你們怎麼知道我會來這里？”
張斌自然不會告訴他真正的答案，而是公事公辦且帶有威脅性地回答︰“教你個巧，不要妄圖和公家耍心眼，你的一切都在我們監控和掌握之中，只是看想不想查你，希望你這次不要負隅頑抗，不要以為我們沒有辦法，再不交代問題，下一步一定是牢獄之災，而且沒有立功減刑。”
楊軍面如死灰，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手上的銀色大鐲子帶給他的重量和冰冷的溫度，讓他覺得難以承受——這次是真的完了啊！
而張斌，這個在刑警副隊位置上辭職下海的老油條，自然把楊軍的變化看在眼里，他喊來的兩個朋友一個當司機一個作助理，都是面無表情，相當專業，也是受過一定訓練的。
再次回到那個房間，再次被拷在暖氣管道上，楊軍一來一去之間，整個人的精氣神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張斌不動聲色地拉過椅子坐在他面前，看了半天，覺得壓力給的差不多了，主動開口道︰“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老老實實把前後經過，收了多少錢，拿了多少錢，分給誰了，在哪里分的，時間地點全都講清楚。”
助理在他說話的時候已經把錄像機架好。
“他第一次找到我是在去年，去年青協收上來的善款總共是6萬，我們拿了其中的4萬，只交上去......今年......”
助理很是利索地寫上楊軍的最後一句口述，然後把筆錄遞過去給他看，還說︰“逐字核對，沒有問題就簽字按手印。”
張斌緊接著循循善誘︰“這個我們還要查你的消費記錄，另外，你如果能指引找到他的賬簿，這是大功一件，是可以減輕你的責任的。”
“他辦公室里有個小保險箱，每次都是把錢放到那里面去，至于賬簿，這我不知道，要不你們直接搜查吧。”
張斌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沒有接話，心想看來在我手里把這群人的證據鏈搜集完整是沒法實現了，不過沒關系，我們還有第二套方案。
“行了，收工！”
助理上前解開手銬，假意問道︰“接下來把他關到哪里，拘留所嗎？”
“先關到留置室吧。”
“好的。”
楊軍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渾身汗津津地，顯然是嚇破膽了，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
“等下！”
“還有什麼事？”
“你們，你們不是說我有立功表現嗎，學校那邊會怎麼處理我？”
“開除學籍是肯定的了，後面還有刑事責任，當然會給你視情況減免一部分，只是一部分，明白嗎？”
楊軍的頭垂下去，像是已經死了，但是當他听到張斌沉吟一會後說出的那句︰“不過......”
他像遇見救命稻草般猛然抬起頭來，臉龐猙獰道︰“不過什麼！”
“還有另外一個辦法，你知道，我們如果按照辦案流程的話，下面就可以去搜查他的辦公室了，但是這一步可以等一等，鑒于你比較配合，我認為還有另一個處理方式對你有利。”
“什麼方式？！”楊軍都要給跪了，他現在已經徹底沒有了抵抗的想法，也只能說張斌手段狠辣，經驗老道。
張斌語氣徐緩帶著蠱惑性地引導︰“這個事情可以由你捅破，你來向紀委實名舉報，舉報中說你是被脅迫貪污的，現在要把贓款退回，主動上繳，我們來猜猜看會發生什麼，校方一定會想盡辦法把這個事情的影響壓到最低，起碼不能出現在輿論中，所以他們需要你閉嘴，這樣就會拋出他們的籌碼，可能是保留學籍不予處罰，甚至還給你一個保研名額，畢竟你現在的身份還不是罪犯，是享有正常人的權利和學校的保護的。”
確實很有這個可能，楊軍上大學以來听過好幾次這樣的例子，只是那些事件的主角才是被侵害的一方，最後拿到了補償名額，或許，我也可以是被侵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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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你自己的前途也保住了，我們的案子也能照常辦，這就是我對你配合調查的回饋，考慮一下？”
楊軍一邊听一邊點頭，其實他的腦子已經被大起大落的情緒激得混沌了，幾乎不能自主思考問題，就像是那些被拉去傳銷窩點的人，洗腦之後心理防線極低，然而此時不知為何，一絲清明劃過腦海，如同電閃雷鳴︰
“不對！你們不是警察，你們是什麼人！？警察根本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
助理上前重新把他摁倒銬上，楊軍臉貼地板，但爆發出很強的力量，像一條鯰魚在地上翻滾。
張斌和另外兩個同伴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看著楊軍，直到他安靜下來，才不緊不慢地展示了一下前面保存的的錄像、錄音、星巴克拍攝照片、按了手印的筆錄等等。
“你也可以選擇不去，但是我們會把這些東西放在魯省所有大學的貼吧上、寄給電視台，寄給紀委，那和你自己實名舉報，可就是完全相反的結果了，至于......"
"我們是誰？你永遠也不會知道。”
張斌的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坐牢，或者保研，選一個吧。”
楊軍只覺得自己被死死捆縛，毫無掙扎的余地，先前摔出的鼻血落在地板上，被他自己擦得到處都是，他卻毫不在意，愣了一會問︰
“為什麼讓我，而不是郭洋去舉報？”
“他只是個小角色，知道的太少，能拿到的證據也少，容易被處理掉，所以只有你有這樣的機會逃脫罪責，還需要考慮嗎？”
楊軍突然弓起身子從地上竄起來，意圖用頭撞壞那個保存了視頻和照片的筆記本電腦。
旁邊的助理一腳把他踹回去，向張斌抱怨道︰“我說叫他吃點苦頭吧？不信......”
“你們，你們是惡魔！為什麼要這麼做啊？為什麼！”楊軍嘶吼道。
回答他的是一句嘲諷︰“伙計，你才是那個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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