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東方文化的起源地，中國向來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與教育傳統。像田毅這樣1998年從電子科技大學畢業的精英，又怎會不明白“快樂教育”背後隱藏的副作用。近年來，國內已然出現了“教育無用論”的聲音，甚至一些大學教授也在公眾媒體上發表諸如《愉快教育應是基礎教育的主導方向》之類的文章。此外，田毅還留意到，在《語文學習》《小作家選刊》等刊物上，陸續出現了《金庸進入教材的文化反思》《我們當怎樣傳播經典文化》等文章，這些現象無不暗示著“快樂教育”的理念正悄然滲透，且逐漸成型。
托馬斯•凱格格打來的這通電話，意圖十分明顯，就是想讓田毅動用其在國內的資金，去幫扶那些“快樂教育”的宣傳者。畢竟，基金會的資金進入中國需要合適的理由，而田毅的資金流轉相對暢通無阻。為了迫使田毅就範，他們甚至不惜借助吉布提美軍基地的影響力，向吉布提共和國施壓，扣押田毅的貨物。這一系列舉動，足以證明中國留學生給美國帶來的利益極為可觀，也凸顯了美國對田毅這類商業行為的忌憚與干涉。
“宣傳員開展活動需要經費支持。”托馬斯•凱格格圖窮匕見，直截了當地說道，“田先生，只要您贊助300萬美元，貨物被扣押的問題今晚就能以‘操作失誤’為由解決，而且這筆贊助還能用來抵稅，對您來說並無損失。”
“真巧啊。”田毅突然用流利的英語回應，巧妙地切斷了對方的節奏，“我母校也正在研究一個有趣的課題，叫做「快樂生產力」。您不妨想想，當孩子們連四則運算都算不清漫畫書的折扣時，貴基金會的玩具贊助商銷量會增長多少呢？”听筒里傳來茶杯磕踫的聲音，顯然，托馬斯•凱格格沒料到田毅會如此直接地捅破這層窗戶紙。
“田先生，您這是說笑了……”托馬斯試圖挽回局面，重新掌控對話節奏。
“親愛的凱格格先生，既然是談生意，那就得有談生意的誠意，我們還是來談點正經事吧。”田毅翻動著吉布提港口的滯貨清單，“貴會在北非的「教育援助車隊」每月通行62次，可我的貨櫃一到就被扣下了。您說，這究竟是巧合呢，還是海關鍵盤上漏印了什麼特殊字頭？”
此刻，田毅不得不繼續與對方周旋下去。畢竟，吉布提港堆積如山的集裝箱，每延遲一天清關，就意味著二十萬美金的運費付諸東流，這是一筆巨大的損失。
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氣氛如同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田毅通過前期的調查與分析，早已掌握了對方的軟肋︰xxx社會開放基金會，一直打著慈善的幌子，在吉布提用疫苗換取石油配額，而他的貨輪恰好卡在了一個關鍵位置，處于田毅私人武裝能夠觸及的航線上，那些海盜無疑是絕佳的背鍋對象。
當托馬斯•凱格格喉結滾動的聲音透過電波清晰傳來時，田毅知道，此刻必須果斷地強制施壓。
“300萬贊助費換貨物清關，這很公平。”托馬斯咬著牙說道。
“您誤會了，生意可不是您這樣談的……”田毅突然切換為成都方言，語速快得如同點鈔機，“第一，我可以出300萬，但前提是基金會要為「素質應試雙軌教育」背書；第二，貴會在吉布提的醫療倉庫，要借我20的庫容；第三……”他故意停頓了三秒，讓這短暫的沉默如子彈般飛越太平洋，“東京慈善晚宴，我要和住友化學社長鄰座。”
這第三條要求，如同驚雷在沉默中炸響，直接刺中了xxx社會開放基金會的命門。要知道，住友化學正是基金會最大的金主之一。
看來田毅的野心並非僅僅局限于賣味精，他的目標直指非洲。這記“隔山打牛”的策略，讓托馬斯徹底亂了陣腳︰“您這簡直就是勒索！”
田毅輕輕啜了口茶，語氣溫和得如同拂面春風︰“中國有句老話，叫「互相成就」。貴會去年在緬甸用疫苗換取礦產特許權，利潤率高達182，而那片礦產剛好就在我公司礦產旁邊。相比之下，我不過是討要一張晚宴的請柬罷了。”
他靜靜地听著對方傳來的粗重呼吸聲，緊接著補上致命一擊︰“或者，我直接聯系《紐約時報》？他們應該會對「xxx社會開放基金會妨礙稀土進入美國」這樣的專題報道很感興趣……”
兩分鐘後，打印機“嗡嗡”作響，緩緩吞吐出傳真。吉布提海關的特批文件已然簽發，落款處的簽名潦草得如同敗軍投降時舉起的旗幟。田毅輕輕彈了彈紙張，嘴角泛起一抹輕笑︰“您看，這樣大家共贏不是很好嗎？”
然而，田毅表面上雖顯得輕松，內心卻深知這張紙如同投名狀，手中的筆也仿佛變得重逾千鈞。掛斷電話後，田毅展開非洲地圖，拿起紅鋼筆，重重地圈住吉布提港。這里不僅是他味精生意的中轉站，更是控制曼德海峽的咽喉要地。xxx社會開放基金會想必也已察覺到他搶奪非洲資源的意圖，雖然被迫放行，但田毅也明白，“素質教育”的經費他是必須要出了。
兩小時後，傳真機再次吐出“雙軌教育”贊助合同。田毅迅速用紅筆圈出其中暗藏玄機的魔鬼條款︰
第5.3款︰乙方【星耀資本】分期支付款項，每期需甲方【社會開放基金會】提供“快樂教育試點成果報告”
第9.7款︰若甲方宣傳導致社會爭議，乙方有權終止協議並索賠十倍贊助金
這便是田毅留下的最後後手。
一旁的陸虎輕聲提醒道︰“真要給‘快樂教育’打款嗎？”
“就算我們不打，國內一樣會有人打。”田毅把玩著和田玉鎮紙，“分十二期支付，每期都要附贈一份「家長意見報告」。”他的眼前仿佛浮現出基金會精心篩選的那些所謂“案例”︰逃課打游戲的少年，宣稱“快樂學習”的造神教師，還有鼓吹取消考試的“專家”。
“對了，這些素材要整理好，投喂給央視《焦點訪談》欄目組。真希望我國的文化系統能夠扛得住啊……一旦輿論出現反噬，我就能憑借這把十倍賠償條款拿到手。”青瓷杯底沉澱著最後一滴茶湯，映出田毅那冰冷的微笑。在這兩難的抉擇中，他選擇了兩害取其輕。西方列強如同禿鷲，緊盯著利益的血肉，那麼東方蛟龍就要有吞下整片滄海的氣魄。
暮色漸漸吞噬了外灘絢爛的霓虹，田毅在辦公桌上簽批了食鹽出口訂單。托馬斯自以為看透了田毅的意圖，認為他是沖著非洲的礦產資源而來，卻永遠不會知道，這場電話博弈中，田毅真正的獵物其實是非洲的人。只要讓非洲人民知道，還有人願意幫助他們，或許就能在非洲點燃星星之火，引發燎原之勢。
暴雨如注，砸落在上海灘。田毅撥通了北京的電話︰“請問是教育部基教司嗎？我申請贊助‘傳統文化數學應用課題’……”
而就在同一時間，傳真機突然又吐出一份文件——日本慈善晚宴流程表，上面清晰地顯示，他的座位緊鄰主賓。
“小日本也該重新撿起武士道精神了。”田毅看著行程表喃喃自語。住友席位看似只是商業禮儀安排，實際上卻是他用來離間基金會與金主關系的一枚毒楔。不過，田毅心里也有些沒底，畢竟這群人早在多年前就被美國五星上將道格拉斯•麥克阿瑟，這位日本的“太上皇”打斷了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