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眼,那股味道,居然讓他想起多年前第一次一個人外出旅行時,在山村一戶人家吃到的一碗無名面。那面,簡陋卻至味。
廚房燈光下,他輕輕嘆了口氣,又開始思索下一碗該做什麼。或許,是一種用烏骨雞湯為底,搭配炖蛋和薄荷葉的輕口味涼面。他要仿佛每一個早晨都重復了無數次,從未改變。廚房里光線柔和,一盞暖黃色的吊燈下,他站在木案前,神情專注地將浸泡了一夜的蕎麥面粉與白面以三比一的比例混合,手中的和面動作像一種緩慢卻堅定的冥想。
今天他要做的是一道他心中一直存留著某種敬畏的面——“山霧冷蕎面”。
這種面,出自一座偏遠山村的傳承。用山泉水與山地蕎麥粉制成,面色略深,帶著天然的灰褐色。他年輕時曾在一處山道迷路,被一對老夫婦收留,那夜他們煮了這種蕎麥面,配的是薄荷湯和一只腌制三年的蛋。那是他記憶中,第一次吃一碗面吃得幾乎想落淚。
他從小喜歡吃面,卻直到那晚,才明白什麼叫“吃進去的不是食物,而是被允許安放的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