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客房在詭異的紅光籠罩下顯得格外陰森。
褪色的紙拉門投下歪斜的陰影,木質地板隨著海風的嗚咽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荒瀧一斗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間角落,雷鳴般的呼嚕聲有規律地震顫著空氣,與這陰郁的氛圍形成奇異的反差。
鹿野院平藏盤腿坐在褪色的草席上。對面,旅人正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是故意進入外鄉人的夢境的嗎?"小鹿突然開口,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因為村子里的人、那些能做出用她的骨肉做制作封印的家伙們的後人應該不太可能把富川小姐放出來的吧。"
據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千多年了,難道鹿野院平藏認為一千多年還不足以改變這里的人嗎?
這個念頭在旅人腦海中盤旋,卻最終被擱置一旁。
"會不會是……禍時蛸變幻的呢?"旅人壓低聲音問︰“又或者是她的意志在禍時蛸的影響下開始動搖了?竟然不顧自己孩子的靈魂……說到最後幾個字時,旅人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一千多年前的兒童靈魂...…真的還存在嗎?
"現在咱們還沒見到禍時蛸的從封印中跑出來,"小鹿眼珠在眼眶中一轉,忽然想到什麼︰"說明禮子小姐仍然束縛著它吧。然而禍時蛸只要借助魔神殘渣就能行凶了。”
“大概是禍時蛸不讓禮子小姐出來吧。她就算撞破孩子的靈魂也有想告訴我們的事情吧。"
"在她眼里,相比自己的孩子...…村里人、海只島的人更重要吧,所以她沒有復仇。"小鹿又一次將謎團解開,但這次他的嘴角沒有掛著往常那種自信的微笑。
"不止是告訴我們?"旅人突然直起身體︰"她可能想再一次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人柱重新封印禍時蛸。"
"好稱職的巫女啊。"小鹿評價道,聲音里帶著難以察覺的復雜情緒。
屋外突然刮起一陣強風,拉門劇烈震動,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我們打開結界吧。"旅人堅定的看著他︰"我們把禮子小姐放出來。有我在的話...…一定能斬滅禍時蛸。"
"也好,禍時蛸躲在海水下面,他在暗處于我們不利,得先把他揪出來。"小鹿贊同道。
"潮守婆婆會幫我們嗎?"旅人提起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難道還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壞嗎?"小鹿突然笑起來,笑聲在寂靜中顯得有些突兀︰"我想她會幫我們的吧...…再說,嘿嘿嘿處理靈異事件也太難為偵探了。就算她不願意幫我們,我們可以再想想辦法讓她"願意"幫我們嘛。"
"早知道帶一個會驅鬼的人來了…..."旅人喃喃自語。
好陰間的稻妻,但胡桃應該很喜歡吧。
胡桃來稻妻的話就好了,我一定會以旅游為名把她騙過來的。
都怪某個人!
早知道也帶著某人了,他現在一定很輕松的坐在某個茶室里喝茶吧。
此時稻妻城溫泉旅館內...…
房間內既沒有燃燭也沒有點燈,濃重的黑暗如同實質般填滿每個角落。唯一的光源是在鐘離手掌中揮動翅膀的岩蝶,微弱的光芒將他的側臉鍍上一層琥珀色的光暈。
"三日了。"他拿起旅人留下的字條,修長的手指在紙面上輕輕摩挲字跡。
三日,太久了……
若是貿然尋找,會被怪罪吧。
鐘離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若不尋找...又有幾分難耐。
隨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唔...…涼了。"茶水的苦澀在舌尖蔓延,與平日的清冽截然不同。
听聞海只島景色別致,明日便走一趟海只島吧。
這個念頭讓他的唇角略微放松。
偶遇,總不會惹人生氣吧。
岩蝶收起了翅膀,光芒漸弱。鐘離合上手掌,黑暗徹底吞噬了房間。
潮守婆婆一個人住在觀潮村最里面的小屋中,屋頂的茅草稀疏凌亂,牆板有一股腐味。
"想解除五方陣法只要收回分部在觀潮村周圍的埋著的楔子,楔子...…是釘在一千五百年前緋誓命的孩子殘骸身上的。"潮守婆婆坐在簡陋的木床上,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腐朽的床板就會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屋內彌漫著草藥和陳舊的氣息,牆角堆滿了曬干的植物。
旅人與鹿野院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樣的警惕。
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痛快就告知了破除五方陣法的方法。
潮守婆婆起身時,骨骼發出令人不適的" "聲。
她從堆滿雜物的壁櫥中抽出一個布滿灰塵的石盒,打開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皮紙,邊緣已經殘缺不全。她小心的將皮紙鋪在飯桌上。
在歲月留下的斑駁痕跡中勉強能在紙上看到一些簡易的圖畫。
"這里是中心。"潮守婆婆指著幾條線匯集的位置。她枯瘦的手指在紙面上留下淺淺的痕跡︰"在村子中央埋著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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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是頭。"埋著頭的位置,旅人看明白了,這里明明是地下祭壇的水井中。
"這里是左臂...右臂..."潮守婆婆指出了每一個楔子的位置。
"我們先一起去取井里那部分吧。這里凶險一點,其他的地方我們分頭行動。爭取用最短的時間解除封印。"鹿野院的眉頭少見的緊鎖著。
旅人與小鹿再一次來到了暗門處。此時紅色的潮水已經漫到暗門跟前了。
沒有遲疑,兩人走了下去。
曾經看到的密密麻麻的鬼兜蟲現在都已經不見了,只剩下空蕩蕩的通道和令人窒息的寂靜。
"讓我下去吧。"小鹿邊試探繩索結不結實邊說,。
"...…還是讓我下去吧。這里太安靜了,感覺像個陷阱。你在上面有任何風吹草動就把我拉上來,我也安心點。萬一下面就是禍時蛸的藏身之處,我也能自保。"旅人說,同時警惕地環顧四周。
"你確定?下面很黑哦,還是讓我來吧,要是我沒能上來,你就快跑。"小鹿說道,嘴角掛著微笑。
"少說兩句早就把殘骸撈上來了。"旅人無奈道,已經開始往腰間系繩索。
……
說著自己來,但是自身綁著繩子漸漸深入無底黑暗之時,旅人的心還是怦怦地跳。
下降的過程中,岩元素的光芒只能照亮很小一片區域,井壁濕滑冰冷,觸踫一次免不了打一次寒戰。
用岩元素照明,旅人很快找到了畫著五方陣法的罐子。頭部就在其中。
還好很順利。這個念頭剛閃過,旅人就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
"拉我上去吧!"旅人朝著上面喊,卻沒有回聲。
聲音在井中回蕩,變得越來越扭曲。
"拉我上去吧。"這個聲音不屬于旅人自己,是罐子里發出了稚嫩的童音。
"呃...…"旅人差點失手將罐子摔了。罐子的冰涼直達內心。
"好害怕啊。"罐子里又發出聲音,這次帶著哭腔。
井下狹窄的通道中仿佛石頭滾落的聲音向著這邊來了,越來越近,越來越急促。
"拉我上去!搭檔!你听到了嘛?"旅人焦急地喊著。
握著繩子的手竟然一松,綁著自己腰上的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拽斷了。
好奇怪,剛剛還測試過了很結實啊。
這個念頭被突如其來的恐懼打斷。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撞到旅人腳邊,她低頭一看是一顆腐爛的人頭,空洞的眼窩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鹿野院平藏!"旅人驚呼。
人頭調整了方向,張著嘴咬住旅人的衣擺!腐朽的牙齒撕扯著布料。
可惡!用元素力吧。
誒?怎麼用不出來……
更多的人頭滾落到這里,在狹窄的空間里彈跳踫撞,發出一聲聲悶響。
"留下來吧。"一個聲音從四周傳來。
"留下來吧。"另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不出去啦。"這次是從腳下響起。
"把你的頭留在這里吧。"最後這個聲音,赫然是從旅人手中的罐子里發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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