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麼......
旅人從未如此真切地理解"穢氣"的含義。
全身如墜冰窟般發冷,頭皮仿佛有千萬只螞蟻在爬行般發麻,每一寸肌肉都繃緊到極限,胃部劇烈絞痛得幾乎要蜷縮起來。
明明眼前沒有出現任何令人作嘔的畫面,鼻腔里也沒有聞到異味,僅僅是靠近那個存在,身體就產生了如此強烈的排斥反應,就像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警告。
無論是飄蕩的亡魂還是肆虐的魔神,旅人從未感受過如此純粹的、幾乎要凝成實質的惡意。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尖叫著警告︰不要移開視線!絕對不能移開視線!仿佛只要目光稍有偏移,就會發生不可挽回的可怕後果。
短短幾分鐘的對視,卻漫長得像是度過了好幾個春秋輪回,每一秒都被無限拉長,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咳咳咳!"旅人恍然間,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口水滯留在氣管。
最後的夢境記憶還清晰地停留在與那雙充滿怨恨的可怕眼楮對視。
那雙眼楮里蘊含的惡意仿佛要順著視線爬進她的靈魂。
"好點了嗎?"小鹿扶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溫熱的手掌輕輕拍打她的後背。
"謝...…謝謝。"旅人喘息著平復紊亂的呼吸。
"其實...…"小鹿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表情︰"是我給你喂催醒藥的時候,不小心把水灌進氣管了。"
"這件事就算了。"旅人伸手揉了揉還在隱隱作痛的喉嚨︰"你明知道那碗符水有問題還讓我喝?"
"嘿嘿。"他討好地笑著,眼角微微下垂,做出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我是怕他們發現我們沒中招,軟的不行來硬的。騙局被識破後,誰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更極端的事情來?"
考慮到我們的失蹤會導致珊瑚宮心海派人前來調查,雷電將軍那邊也會派人過來交涉,很可能都牽扯進去。
毒死我們是傻子才能做出的事情。
有身份的人在外面很大幾率不會死,但也有一定幾率會死啊!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探討,先放過他。
"對了。"旅人突然想起更重要的事,壓低聲音道︰"我做了個詭異的夢,夢里有人反復念一個名字..."她猛地停住,突然想起小鹿之前說過的那個傳說︰"你說過不能念出含怨而死之人的名字,是真的嗎?"
"只是個怪談而已,我自己也沒親眼見過。"小鹿從懷里掏出一個皮質筆記本,翻開空白的一頁︰"不能念出來,總能寫出來吧?"
他遞過一支精致的鋼筆,筆尖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要不以後我們還是用寫字的方式交流吧。那個名字我總想起來……萬一不小心念出來怎麼辦?"旅人接過筆。
"富川禮子!富川禮子!富川禮子!你不要再念了!"荒瀧一斗突然在睡夢中大喊出聲,聲音之大嚇得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他。
他在草席上不安地翻動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正陷在可怕的夢魘中。
"你不會想說……"小鹿的眼楮微微睜大。
"就是這個名字。"旅人揉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頭痛得像是要裂開一般。
兩人默契地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什麼。
直到蠟燭燒掉將近一半,屋外依然只有細雨敲打屋檐的聲響,他們才不約而同地長舒一口氣。
"撫靈儀式上有什麼異常嗎?"小鹿首先打破平靜。
"整個儀式本身就很奇怪。"旅人皺著眉頭回憶,"所有參加儀式的人都用布條緊緊纏著手腕,像是在刻意遮掩什麼重要的東西。"她比劃了一下手腕的位置︰"而且纏得很厚,完全不像是普通的裝飾。"
"果然如此。"小鹿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指尖輕輕摩挲著下巴︰"其實剛到村子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細節了,當時還以為是當地的某種特殊風俗。直到看見一斗手腕上突然出現的那些紅紋……"
這個觀察力……誰會注意這種細枝末節啊!
旅人在心里暗暗感嘆,這就是專業偵探的素養嗎?
看來自己這個臨時偵探還是差得遠呢。
我還是回去當儀倌吧。
"我們去看看他們到底在隱藏什麼。"小鹿輕手輕腳地拉開門,潮濕的雨夜空氣立刻涌了進來,帶著海腥味和泥土的氣息︰"他們已經確認我們"熟睡"了,外面應該沒人了。"
兩人剛小心翼翼地走出幾步,旅人突然感到後背一陣刺骨的涼意,像是被什麼可怕的東西盯上了一般。
下一個瞬間,小鹿已經猛地將她撲倒在地,一枚細如牛毛的鋼針釘在她下意識展開的岩元素護盾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是麻醉針。"小鹿迅速判斷道,隨即像離弦的箭一般沖向暗處投擲暗器的襲擊者,動作快得幾乎拉出一道殘影。
旅人慢半拍地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上沾到的泥土,看著自己及時展開的岩盾。
真是的,摔在地上怪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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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搭檔,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
真是用到了,又沒用到……
片刻之後,襲擊者就被鹿野院平藏按倒在地。
“說,為什麼派你看著我們?”小鹿壓低了眉,收起了笑臉。
那人臉上帶著詭異的平靜,張嘴露出的是被齊根切斷的舌頭,傷口已經愈合,形成一團可怕的疤痕組織。
"你先睡會兒吧。"小鹿干脆利落地一記手刀擊在對方後頸,然後將昏迷的襲擊者平放在地,掀開他的衣袖——那些詭異的紅紋已經像蛛網一般蔓延到整條手臂,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看起來像個特殊的標記。"小鹿若有所思地說,同時利落地將昏迷的襲擊者扛在肩上︰"得先把他藏起來,爭取一些時間。看來……我們不得不做好使用暴力的準備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
"能用暴力解決的問題反而簡單直接。"旅人嘆了口氣。
這個偵探我真的當夠了。
……
將昏迷的俘虜藏在附近一個廢棄的地窖後,他們驚訝地發現整個村子已經空無一人,仿佛所有的村民都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鹿蹲下身,修長的手指輕輕觸踫地面松軟的泥土︰"連腳印都特意處理過了……不過手法很粗糙,像是倉促之間完成的。"他站起身,指向懸崖的方向︰"我們去那邊看看。"
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緣,本該是洶涌海水的位置卻露出一片潮濕的石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退潮了?"旅人疑惑地問道,海風將她的發絲吹得紛飛。
"別忘了這里叫觀潮村。"小鹿的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嘴角勾起一個了然的微笑︰"掌握潮汐的變化對他們來說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
走近石台中央,一扇隱蔽的暗門靜靜地躺在那里。
四個角落各有一個精密的機關裝置,上面刻滿了古老的象形文字,看起來復雜難解。
一只已經死去的鬼兜蟲正巧趴在門縫處,暗紫色的甲殼在月光下泛著不自然的光澤。
"把制藥的據點藏在海平面以下……怪不得找不到。"小鹿不由得贊嘆道。
“你打的開機關嗎?”旅人更關心這個問題。
“哈哈哈……偵探也不是無所不能的嘛。”他干笑幾聲︰“再說,我們要是現在下去一定和村里人撞個正著。”
"要不我們等里面的人出來?"旅人剛提出這個建議,又立即自己否定了︰"不行,“萬一漲潮了,我們不就被困在里面了嗎?”
如果用元素力強行出來,那下面的“犯罪證據”會被大海淹沒吧。
“等等,別急,好像有人要出來了。”小鹿將食指豎在唇前示意旅人噤聲。
“等什麼啊,我們快躲起來!”
……
果然,兩人剛躲開,那扇暗門突然發出輕微的" 噠"聲,然後緩緩地向內開啟。
一個渾身布滿可怕紅紋的青年跌跌撞撞地爬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扭曲成一副驚恐到極點的模樣。
緊接著,更多的村民一個接一個地從那個狹小的出口鑽出來,每個人臉上都帶著不同程度的恐懼和慌亂。
"看來……不是什麼事都沒發生呢。"小鹿的聲音听起來依然輕快,臉色卻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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