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一個人的話，話不投機就干他娘的。
眼下，三位商人，走路都困難，真的打起來，恐怕性命不保。
時間仿佛被拉長。
終于，佐藤合上文件，卻沒有立即歸還︰“山田...次郎是吧？你的東京口音很純正，但為什麼我在參謀本部從沒听說過你？”
江川笑容不變︰“少佐說笑了，參謀本部上千軍官，您怎麼可能都認識？況且我是三井商社的人，只是臨時借調。”
佐藤突然湊近，幾乎貼到江川臉上︰“你知道嗎？南造雲子昨天剛去京市出差，她怎麼可能簽發今天的通行證？”
佐藤盯著江川，他要看看，眼前的人，知不知道南造方子已經死了。
江川背後滲出冷汗，但眼神絲毫未變︰“這通行證是三天前簽署的，況且，雲子小姐的行蹤是機密，少佐既然知道，就不該公開談論。”他壓低聲音，"除非...您想讓我向雲子小姐匯報，有人泄露她的行程？”
江川裝的不知道南造雲子已經死了。
佐藤臉色微變，稍稍後退。
江川乘勝追擊︰“對了，雲子小姐讓我轉告您，關于"櫻花計劃"的進展報告，她回東京後會親自向本部匯報。"
佐藤的眼楮猛地睜大——"櫻花計劃"是絕密中的絕密，整個華中派遣軍知道的不超過五人。
雖然南造雲子死了，但這個計劃還在實施。
既然眼前的人知道這個計劃，那就是計劃的核心人物。
“原來如此...”佐藤的態度突然軟化，甚至帶上了一絲敬畏，“是我冒昧了。山田先生請便。”
江川微微鞠躬，接過文件收好︰“佐藤少佐盡職盡責，雲子小姐一定會很高興。”
就在他轉身準備登船時，佐藤突然又道︰“等等！”
江川的手指已經摸到了藏在袖口的匕首，臉上卻依然平靜︰“還有什麼事嗎，少佐？”
櫻花計劃只是江川在南造雲子的保險櫃里面看到的一個文件上的記載，能被南造雲子放在保險櫃里面，那一定是絕密。
他都把櫻花計劃說出來了，眼前的這頭小鬼子還是不肯放過他們，說不好，只能出手了。
他已經做好了突然發難的準備。
就見佐藤指了指三位商人︰“他們的證件，我還沒檢查。”
林啟明的臉色瞬間慘白，趙世昌的雙腿明顯在發抖，只有陳鴻儒還算鎮定，但手中的皮箱也在微微顫動。
江川輕笑一聲︰“當然可以。”
他對三人使了個眼色，“把證件給少佐看看。”
三人戰戰兢兢地遞上證件。
佐藤仔細檢查每一份，甚至對著燈光查看水印。
江川知道，這些證件雖然偽造精良，但若遇到專業鑒定，仍有被識破的風險。
就在氣氛緊張到極點時，貨船深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慌亂的喊叫聲︰“著火了！貨艙著火了！”
佐藤猛地抬頭，大崎船長已經飛奔過去︰“少佐！可能是煤粉自燃！請允許我去處理！”
佐藤猶豫了一瞬，江川立刻道︰“少佐，商務考察事關重大，如果這三位先生有什麼閃失...”
“去吧！”佐藤將證件塞回給最近的林啟明，轉身向冒煙的方向跑去，“山田先生，我們漢城再聊！”
江川長舒一口氣，迅速帶領三人登船。
一進入艙房，林啟明就癱坐在床上，冷汗浸透了襯衫︰“老天爺...我以為死定了...”
趙世昌顫抖著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汗︰“江先生，那個佐藤...他相信了嗎？”
江川鎖好艙門，搖搖頭︰“暫時糊弄過去了，但他起了疑心。大崎船長制造的火情拖不了太久。”
要是佐藤知道南造雲子已經死了，那可能會更糟糕。
果然，不到十分鐘，外面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倭語喊叫聲。
江川透過門縫看到，佐藤正指揮小鬼子兵挨個艙房搜查。
“計劃有變。”
江川迅速從行李中取出四套船員制服，“換上這個，我們去底艙。松丸號有個秘密夾層，是走私用的，連大多數船員都不知道。”
五分鐘後，四個"船員"悄悄溜出艙房，沿著狹窄的樓梯下到底艙。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目的地時，一道手電光照了過來。
“站住！底艙禁止進入！”一頭小鬼子士兵舉槍對準他們。
江川壓低帽檐，用沙啞的聲音道︰“鍋爐房的壓力閥壞了，大崎船長讓我們來修理。”
小鬼子猶豫了一下︰“有通行令嗎？”
江川假裝在口袋里摸索，突然一個箭步上前，一記手刀精準擊中小鬼子的頸部。
小鬼子悶哼一聲，軟倒在地。
“快！”江川拖開一塊偽裝成牆板的木板，露出一個狹小空間，“進去！”
三人手忙腳亂地鑽入夾層，江川最後進入，小心地將木板復原。
黑暗中，只有幾人的呼吸聲和遠處鍋爐的轟鳴。
“要在這里待多久？”陳鴻儒低聲問。
“至少到武漢。”江川的聲音在黑暗中異常冷靜，“佐藤不會輕易放棄，但他找不到我們，就會以為我們中途下船了。”
江川也沒想到小鬼子查的這麼緊，為了不連累曾經的同學，還不能殺死這些小鬼子。
早知道這樣，就不來搭順風船了。
但現在，人都在船上，說什麼都晚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林啟明的聲音帶著哭腔︰“江先生，我們真的能到山城嗎？”
江川沒有立即回答。
夾層外，皮靴踏過金屬地板的聲音越來越近，佐藤憤怒的吼叫聲隱約可聞︰“繼續搜！把整艘船翻過來也要找到他們！”
“一定能。”江川最終說道，聲音輕卻堅定，“我答應過的事，從不食言。”
黑暗中，江川的耳朵緊貼著夾層的木板。
外面小鬼子的皮靴聲越來越近，伴隨著粗暴的倭語喝令和艙門被踹開的巨響。林啟明的呼吸變得急促，江川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無聲地傳遞著鎮定。
“江先生...”趙世昌用氣聲問道，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他們...他們會發現這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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