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可能？
瑞文的意識在劇痛中浮沉，仿佛置身于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他努力想聚焦視線，但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重影。
胸口火辣辣地灼痛著，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裂的肋骨，發出細微的骨裂聲。
發生什麼事情了？
記憶如碎片般閃回——那只藍色的史萊姆，人畜無害的外表下竟藏著如此恐怖的力量。那可怕的速度和力量，根本不該是這種低等魔物所能擁有的。
他被打敗了？被一只史萊姆？
這不對勁吧？這怎麼想都有些不對勁……
那只是一只史萊姆啊。
瑞文看著自己胸前的傷口，那是一道從右肩膀到下腰的可怕劍痕。
這樣的傷勢……對他而言，還算不上是致命傷，以他半血族的自愈力，慢慢還是能恢復過來的。他能感覺到肌肉在緩慢地蠕動、連接，但這種自愈帶來的卻是加倍的痛苦。
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是無法行動了。
“魚兒上鉤了？”莉亞娜興沖沖地從房間內出來。
“真的有人來了？”莫麗妮揉著惺忪的睡眼，跟在莉亞娜的身後，“好險，我差點就睡著了。”
“怎麼……怎麼了？”拉迪听到客廳內的動靜，也立馬趕了過來，手中還緊握著一把廚房用的切肉刀……雖然面對瑞文這樣的敵人這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也打算放手一搏。
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也根本就睡不著。
“你們……是什麼人？”瑞文的喉嚨里發出一聲模糊的呻吟，此刻的他半死不活地嵌在牆上，牆壁上出現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紋。
如果是其他人，挨了小藍這一下，八成已經沒命了。
瑞文的狀態確實相當糟糕，除了胸口的那道斬擊，渾身的骨頭也都斷了個七七八八。
小藍現在可是高階魔物，小小的身軀蘊含著的魔力和能量，怕是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主要還是艾娜喂得太好了。要知道，小藍的食物可是和米妲一個水平的。
也怪不得瑞文大意，就算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全力以赴，依舊會是同樣的下場。
“嘖嘖嘖……真慘啊。”莉亞娜雙手抱胸，歪著頭打量著瑞文，這家伙的身體還在一陣陣地抽搐，雖然暫時死不掉，但痛覺依舊是存在的。
“快說，是誰指示你來的？”莉亞娜毫不客氣地踹了瑞文一腳，對方只感覺整個人的神經都錯位了一般，發出一聲淒慘的嚎叫。
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回蕩。
“咚咚咚——”
門外傳來劇烈的砸門聲，打斷了室內的緊張氣氛。
莉亞娜和莫麗妮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是誰會在這時候找上門？
難道還有敵人？
“啊！”拉迪忽然意識到什麼，一拍腦袋，趕忙去開門。
“大半夜的，干什麼呢！還睡不睡覺了！”
玄關處傳來中年婦女充滿怒氣的大罵聲。
“抱歉，抱歉……”拉迪一個勁地賠禮道歉。
“剛才又是砸什麼東西，現在又和死人了一樣鬼叫，你們要死啊！要打架去街上……我們都要休息的，明天還要早起干活呢！”婦女不依不饒地臭罵著。
“真的很對不起，我會注意的……”拉迪臉上堆著笑，好不容易才將人家給送走。
莉亞娜和莫麗妮對視了一眼。
差點忘了，這里是公寓……不小心擾民了，有些不好意思。
莉亞娜無所謂地聳聳肩，從桌上抓起一塊抹布，毫不客氣地塞進瑞文嘴里︰“這下就不會吵到別人了。”
隨後莉亞娜又狠狠踹了他一腳︰“說！到底是誰指使你來的？”
原本像尸體一樣，躺在地上恢復的瑞文又是一陣抽搐。
“嗚嗚——”
這次他嘴巴被堵住，倒是沒有發出大叫，只發出悶聲的嗚咽。
“嘿，嘴巴還挺嚴實……”莉亞娜躍躍欲試，“那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的手段！當年在進行弓箭手訓練的時候，我也是學過拷問的。”
莫麗妮輕輕拉了拉莉亞娜的衣角，小聲提醒︰“可是莉亞娜，你剛才把他嘴巴給堵上了。”
“我當然知道，莫麗妮……但如果不好好拷問他的話，他是有可能說假話的。”莉亞娜陰惻惻地笑了笑，“我們必須確保情報的真實性，所以拷問是必要的。”
瑞文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他拼命搖頭，試圖表達自己的配合。
“可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殘忍了。”莫麗妮眼中流露出些許同情。
瑞文趕忙用力地點了點頭，像是在應和莫麗妮的話。
“放心好了，這家伙是血族，就算受傷了也會自愈……沒什麼殘忍的。”莉亞娜擺了擺手。
“哦……會自愈啊。”莫麗妮像是恍然大悟，眼中的同情瞬間消散了大半。
瑞文的目光變得絕望，這邏輯似乎不對吧？
“是啊，血族的自愈能力很強的，你不用替他擔心的。”莉亞娜想伸手摸摸莫麗妮的腦袋，但像是想到什麼，手忽然頓住。“而且這家伙是壞人。”
“那你打算怎麼辦？”
她的目光在瑞文身上游走，仿佛在審視一件待加工的材料。
“先剝皮吧。”莉亞娜雲淡風輕地說道，“精靈族有辦法在血肉上種植一些植物……我能讓這家伙身上密密麻麻地長滿小草，開滿小花。既然他是血族的話，還不用特地去維持他的生命呢，可方便了。”
“哦！”莫麗妮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就像在花盆里種花一樣嗎？”
“沒錯！不過種樹就不大行了，畢竟樹根會扎穿骨頭，刺進內髒，很容易就把人吸死了……花花草草這些最合適，根不會扎太深。”
莉亞娜詳細地描述著其中的細節，每一個字都讓瑞文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瑞文發出淒慘的嗚咽，扭曲著身體想要逃離這里……但只是讓身前的傷口裂得更開。
莉亞娜一腳踩在了瑞文的小腿上，對方又發出一陣嘶鳴，雙眼翻白，幾乎要昏厥過去。
“好了，小蝙蝠，快說是誰指使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