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抽出腰間的匕首，手掌因用力而泛白。就在他準備出手時，那個敵兵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抹瘋狂的光。
“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打破了夜的寧靜。小虎迅速翻滾到一旁，手中匕首閃電般刺出，在敵兵扣動扳機之前刺穿了他的咽喉。
鮮血噴涌而出，敵兵掙扎著抽搐幾下，終于徹底倒下。
小虎靠在一棵樹後，劇烈地喘息著。他感覺到自己渾身都在顫抖，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放松的時候。他擦了把臉上的血跡，冷冷地盯著那具尸體，心中暗暗告誡自己︰再快，再準，再狠！
不遠處，隱隱傳來敵人騷動的聲音，顯然是槍聲驚動了周圍的巡邏隊。
小虎迅速蹲低身子，沿著草叢邊緣飛快地撤退。他的心跳得如擂鼓，血液在耳邊轟鳴，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在黑暗中狂奔。
他輕輕咬破了舌尖，借著疼痛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林子里的風帶著血腥味，潮濕的葉片拍打著臉頰，像一只只無形的手在催促他快些行動。
小虎忍著恐懼，微微抬頭觀察了一下四周。巡邏的敵兵距離他不過二十步，其中一個人的步伐已經不自覺地朝著他的藏身處偏移了。小虎屏住了呼吸，身體幾乎貼進泥土中，連手指都不敢動彈分毫。
那名敵兵停下腳步，警惕地四下張望。月光從破碎的雲層中漏下來，在他的軍帽邊緣鍍上了一層模糊的銀光。
小虎的手悄悄摸到了匕首的柄，肌肉一寸寸繃緊。他做好了隨時爆發的準備，如果那人再靠近半步，他必須搶在對方開口前將他解決。
“走啦，哪來人？”遠處傳來另一個粗啞的嗓音，隱隱透著些許不耐。
那敵兵猶豫了一下，終于咂咂嘴，轉身朝聲音的方向走去。小虎在心里長出一口氣，汗水順著鬢角滴入泥土中，連帶著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他知道自己撿回了一條命，但這種好運絕不會一直眷顧他。
小虎緩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彎著腰，貼著樹根和灌木繼續往回撤。他一邊走，一邊在心里暗罵著︰他娘的，下回一定要帶兩個人出來，不然遇上這種陣仗，連叫幫手的機會都沒有。
林子越來越稠密，樹木的影子交錯在一起，像一張張巨大的黑色蛛網，將小虎牢牢纏住。他小心翼翼地繞開一處爛泥潭，避開了一個差點踩斷的枯枝，動作迅速而精準，仿佛與這片黑暗融為一體。
與此同時，坡地上的秦蒼一刻也沒放松警惕。他蹲在一塊青苔斑駁的大石後，眼神陰沉如深淵。夜色之下，他的面龐線條更加硬朗，仿佛雕刻出來的一般，眉頭始終緊鎖著。
劉三低聲把電報機收拾妥當，抬頭看著秦蒼，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慮。
“老秦，要不，我去前面探探？小虎那邊……”他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秦蒼眯起眼楮，沉思片刻，終于做了個決斷。他低聲吩咐︰“不，小虎的事由他自己解決。你，去前面看看方向，別太遠，隨時回來報。”
劉三怔了一下，但很快點頭，咬牙答應︰“成，我這就去。”
秦蒼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手上用力不輕，像是要把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交給他。“留心點，別逞能，看清楚地形就撤回來。”
“明白。”劉三低聲應道，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但眼中卻沒有一絲遲疑。
他壓低身體，借著草叢的掩護，貓著腰朝前方摸去。秦蒼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臉上的神色更加凝重。
夜風漸起，草叢沙沙作響，天邊的雲層也逐漸散開，露出殘缺的月牙，淡白的光灑在地面上，映得一切更加清冷而寂寥。
秦蒼慢慢地調整了一下姿勢，靠在石頭後，左手握著槍，右手時不時摸向懷里的打火機。他沒有點燃它，只是機械地反復撥弄，仿佛通過這種動作，讓自己保持清醒和冷靜。
心里卻翻涌著沉重的念頭。小虎，劉三，自己，所有人都像棋盤上細小的棋子，隨時可能被抹去。他不怕死，但他怕無謂地死，怕死得讓兄弟們白白跟著陪葬。
秦蒼狠狠咬了咬牙，嘴里嘗到了一絲血腥味。他暗自發誓，只要有一線生機，就絕不讓自己的人無謂送命。
林子深處，劉三已經摸到了一個小坡。他趴在坡頂，眯著眼往前望去。前面是一片窪地，霧氣濃得幾乎看不見地面，但隱隱可以看出有條小河穿過。
劉三心中一動。他知道，如果那條河能繞開敵人陣地，可能就是他們突圍的希望。
他正要後撤，突然听到不遠處傳來一陣 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踩踏落葉。他迅速伏低身體，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眼楮死死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很快，一隊敵兵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人數不多，大概六七個，個個都舉著槍，小心翼翼地搜索著什麼。
劉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自己必須立刻撤退，否則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他悄悄地，像蛇一樣，緩緩往後退去，每一次移動都小心至極，生怕弄出一點動靜。汗水順著他的鬢角流進脖子里，濕濕涼涼，癢得讓人想發狂，但他連抬手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
退到一片草叢後，他才松了口氣，迅速沿著來路往回跑。他的動作又快又穩，像一頭在黑夜中逃生的獵獸。
回到坡地時，他一頭扎進秦蒼的視線里，喘著粗氣低聲道︰“前面有條河，能繞開敵人。但巡邏隊也在那里，得快，不然……機會就沒了！”
秦蒼眯起眼，沉默了一瞬，迅速在腦海里排兵布陣。短短幾秒，他已經做出決定。
“等小虎一回來，就動。”他低聲說道，聲音冷得像鐵，“告訴兄弟們，準備戰斗。”
劉三重重點頭，轉身鑽進了黑暗中。
就算是最微小的動靜，他都不敢放過。大腦在飛速運轉，計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敵人的數量、位置，以及小虎和劉三的動向，都在秦蒼的腦海中反復交織，猶如一張精密的網，時刻準備將敵人捕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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