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武厚是被省城第五看守所的自由犯抬進監室丟在通鋪的角落里的。直到第二天早上同監室的人犯推他起來背監規他才醒過來。一個身體很壯實的人犯說,你起來吧,馬上要背監規了。不然一會干事來了要收拾人的。
杜武厚眯縫著雙眼問︰“干事怎麼收拾人?”
這個人犯說︰“使勁操啊。”
杜武厚說︰“你看我這樣子還怕操嗎?狗日些早遲要現報應的。”
這人犯伸出大拇指︰“請問好漢是玩哪門進來的?”
杜武厚說︰“我哪門也沒有玩,被人誣陷了。這室子怎麼才你們三個人?”杜武厚忍著痛轉頭看了一眼整個監室。
“轉走了,不知道轉去哪里了。”
因為全身痛,杜武厚就一直躺著,別的人犯幫他打來的飯他也不想吃,給他們三個人犯分了。
我沒跟人結仇,到底是誰陷害我呢?是因為搶了同行的生意被同行陷害了嗎?不可能,如果是同行,起碼得有點跡象,可是沒有任何跡象,再說,這方圓幾公里只有我一家健身中心,離得最近的一家也是在三公里左右的南邊,兩家相互都不會構成客源上的影響。是冉陸軍嗎?也不可能,因為雖然文麗娜不理睬冉陸軍,但自己與文麗娜只是同事關系,冉陸軍沒理由遷怒于自己,再說冉陸軍文質彬彬的那麼有修養,就連明明感覺文麗娜故意不理他、戲弄他都沒有發過火,他怎麼可能會做這樣下三濫的事呢?莫非是前女友潘玉琪?當時是因為我坐牢了她才把我給甩了,又不是我甩了她,再說一晃都過去幾年了,和潘玉琪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聯系,她怎麼可能陷害我呢?不可能!
他翻來覆去的始終想不明白到底是被誰陷害了。
一直到下午兩點半,刑警大隊的才又來提審他。
他一歪一瘸的走進刑偵大隊審訊室,一個警察就“啪”地一拍桌上的卷宗︰“杜武厚,你還不老實嗎?你在xx市就因搶劫罪被判過,搶劫是你老本行啊,人證物證都在,你還不交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警官,我確實沒有搶任何人的任何東西,我是被陷害的,昨天晚上我已經跟那幾個警官說得很清楚了。”杜武厚用無神也無奈的眼楮看著這個警察說。
“那你之前這個案子也是被陷害的?”警察眯斜著眼看著杜武厚問。
杜武厚回答︰“那是我當時太需要錢了,一時糊涂犯的錯。那個事和現在的事沒有關系!”
“怎麼叫沒有關系?這說明你有搶劫犯罪的惡習,懂嗎?這是你的犯罪惡習。”警察這話听起來似乎是有道理的。杜武厚知道自己怎麼說都是沒有意義的,也就不再作無力的辯解,無奈地看著審問他的警察。
後來警察又反復問了幾次問過無數次的問題,杜武厚的回答都並沒有讓他們滿意,而他們也知道杜武厚經歷昨晚的武力後,今天的身體狀況再也經不起動粗了,旁邊一個警察大概是為了討好和配合審訊杜武厚的那個警察,用手銬敲了杜武厚的後背幾次。
這次審訊大約一個小時,就又把杜武厚送回了看守所。
杜武厚被重新關進省城第五看守所不到一個小時,就被戴上腳鐐手銬押上一輛警用面包車轉去了紅勝地區看守所關押。
轉運杜武厚的車一走,冉陸軍的朋友“副隊”就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通了冉陸軍辦公室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冉陸軍一個科室的一個女同事,冉陸軍從女同事手里接過話筒,听見“副隊”在電話里說︰“今天我休息,本來早上就想打電話約哥哥下午出來喝杯酒,可是昨天晚上值班處理一個搶劫案,剛才才把嫌疑人送走。忙到現在才有時間給哥哥打電話。”
冉陸軍一听就明白“副隊”是想告訴他事已辦妥,人已送去別處關押。
冉陸軍當然不會當著別的同事說任何一句可能會引起別人注意的話,只簡單的說了兩句︰“哦哦,意思是等我下班一起喝一杯?那好,等我下班再聯系。”
杜武厚被誣陷搶劫的第二天上午,文麗娜八點五十到健身中心上班,她沒有看見杜武厚,這讓她不是很習慣,因為杜武厚一直都是來得最早走得最晚的人。平時這個時間點上,他是早就到了。可是今天為什麼還沒到呢?他昨天也沒說今天有什麼事要晚一點到啊,莫非是昨晚加班耽誤了瞌睡今天要在家多休息一會才來? 文麗娜也只是隨意的猜測一下,並沒有太在意這事。
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杜武厚還是沒有來。文麗娜就有些擔心了,擔心杜武厚是不是因為這段時間太操勞而生病了?是不是他家里出什麼事了,比如老人生病還是別的什麼?
到了下午四點杜武厚都沒來,文麗娜就去問另外幾個教練,一個一個的問,都說不知道,沒听杜教練說他今天有什麼事。
直到下午下班時間杜武厚還是沒有來,她想,如果他有什麼事耽擱了一整天,或許他晚點會來一趟。但是一直等到晚上九點仍然不見杜武厚蹤影。她只得懷著忐忑的心情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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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同樣沒有杜武厚的消息,文麗娜就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她問幾位教練知不知道杜武厚家住哪里?可是都說不知道,她想去他家里找他,但是都不知道他家住哪里,這怎麼辦呢?她想到去杜武厚戶籍所在地的派出所去了解杜武厚的家庭住址,這辦法倒是沒錯,可是她按戶籍警提供的地址找去,這家住戶卻並不姓杜,現在住這套房的阿姨說這套房是她丈夫八年前調到冶金公司後分的,搬進來的時候是別人住過剛搬走的空房子,說當時牆壁上有半張沒有撕掉的獎狀,獎狀上的名字好像是姓杜,叫杜什麼就想不起來了。
文麗娜滿懷希望去找杜武厚家,卻無果而返。她更是無計可施了。
在杜武厚“失蹤”的第四天中午,冉陸軍又來健身中心找文麗娜。他到健身中心的時候,文麗娜剛帶會員跳了一曲團體健身操,正香汗淋灕地在辦公室翻杜武厚的資料。事實上,杜武厚“失蹤”的這幾天,她一有空都要去翻杜武厚辦公室里的所有資料,凡是有文字的,她都希望能從字里行間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可是每一次都一樣的毫無收獲。
冉陸軍進到辦公室,手捧玫瑰站在門口叫了聲︰“麗娜!”文麗娜頭也沒抬,自顧自翻資料,冉陸軍把玫瑰遞到她面前,她還是沒理他。冉陸軍說︰“本來那天你那麼對我,我就再不想來打擾你了,我也確實強忍住對你的思念這幾天都沒來找你。但是愛情這東西真的很折磨人,我身沒來你這里,可是心卻無時無刻不在你這里,所以我今天又來了。”
文麗娜心想,你冉陸軍也配說愛?愛從你嘴里說出來就是對愛的玷污。她把手里的一摞資料放回櫃子後,一陣風似的飄出辦公室來到團體操廳︰“姐妹們請各就各位了,我們繼續上課。”
冉陸軍又被晾在辦公室里。但他並沒有像上次那樣傻傻的待在辦公室,文麗娜什麼時候溜了都不知道,他今天要故意出現在大家面前,通過那天那一頓午飯,健身中心好多人不是都認識他了嗎,當他出現在別人面前時就再也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多余的不速之客,就不會再那麼孤立和尷尬。
果不其然,當他在健身大廳裝著很悠閑自得的東瞧瞧西看看的時候,居然有很多人在與他點頭打招呼,就連教練也不例外,而且還分明听見有人在輕聲說“文教練的男朋友又來接她吃午飯了,文教練好幸福呀。”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就是希望別人把他當成文麗娜的男朋友、未婚夫,別人有這樣的錯覺,其中也帶著別人的意願,這就是眾望所歸的意思,那麼就有可能促使文麗娜向輿論低頭而歸順于他。
文麗娜並不在乎別人怎麼誤會她與冉陸軍的關系,也不會在意冉陸軍的到來。從那天晚上冉陸軍一家去她家,說是去拜望老領導,可是連“老領導”都明白他們一家就是沖著她去的,沖著她與冉陸軍兩人明確戀愛關系去的,說白了就是提親。文麗娜知道,既然冉陸軍為這事要全家出動,那麼冉陸軍是鐵了心要把她追到手,可是冉陸軍並不知道,她文麗娜也是鐵了心不會和他走到一起,甚至做普通朋友的可能都早已沒有了。
杜武厚的“失蹤”,給文麗娜帶來的不僅是憂慮、擔心和對各種可能性的猜想,她還去了報社,比如有一種可能,杜武厚出了什麼狀況而被報社記者作為新聞捕捉到了;她也去了醫院。結果當然都是沒有結果。除了精神上的折磨與煎熬,還有就是健身中心的所有大小事務全部由她來承擔。這對于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小姐來講,無疑是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驗。
杜武厚犯案的事,按公安機關的工作慣例是應該通知他的家屬的,但在內部某些人的作用下,通知家屬的事被拖延了整整兩個星期,但正當走正常程序通知家屬時,卻在原住址找不到姓杜的這家人,連轄區派出所和居委會都不知道他家現居何處。
那麼,杜武厚犯案的消息就到了派出所和居委會算是終點站了。
杜武厚已經有半月未歸家,這讓開始猜測是因為加班、出差等正常因素的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小,他的父母預感到事情的嚴重性,終于想到“有事找警察”,才去派出所得知半月前兒子因搶劫他人財物被抓了,可是,警察不知道他被關押在哪里,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任何人,以防與外界串通案情。派出所警察勸他老兩口回去,不必擔心,相信法律,等待消息。
杜武厚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關押的事他父母知道了,但是他父母不知道還有一個叫文麗娜的女孩子和他們一樣操心杜武厚的事。他們與文麗娜相互都不認識啊,他們也不知道杜武厚的健身中心開在哪里的,他們在不知道杜武厚下落的時候,出門找過幾次兒子的健身中心,可是連方向都不對,怎麼可能找得到呢?找不到健身中心又怎麼可能認識文麗娜呢?
所以有時明明就是一層紙的相隔,卻硬生生變成了一堵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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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武厚被轉押到紅勝地區看守所關起來後,開始一個星期,看守所干事叫自由犯每天給他兩顆消炎藥吃,讓他躺鋪上也不管他,同監室的人犯見他那一身的彈子肌肉卻又滿身是傷,也就沒有為難他,而且听他說身上的傷是刑偵大隊提審時被操的,而且他是被陷害的。就更不為難他,反倒佩服他“背得起鋼!”
也恰好是杜武厚父母從派出所警察那里得知他“犯事”那天,紅勝地區公安處根據有關內部信息的綜合分析,杜武厚本人有可能與省廳督辦的紅勝“309”特大搶劫案有關,所以來對杜武厚進行了提審,但是審訊收獲令公安處警察非常失望,杜武厚答非所問的回答甚至讓他們啼笑皆非,他們提審完杜武厚出來,甚至嘲笑說省城某區分局刑偵大隊就那點水平。其實他們並不知道這與業務“水平”毫無關系,而與陰謀有關。
大概是因為文麗娜太忙碌而忽略了時間的流逝,不知不覺間杜武厚就“失蹤”近四個月了,這四個月里,她把健身中心打理的井井有條,增加了會員增加了教練添置了器械。
文麗娜能想到的辦法都找不到杜武厚,那她就選擇等,她相信只要杜武厚沒死,總有一天會回來,那時他回來看見的健身中心,一定會讓他驚喜。
冉陸軍並沒有因為把杜武厚與文麗娜分開而拉近文麗娜與自己的距離,他對與文麗娜發展戀愛關系越來越沒有信心。而他那個“副隊”朋友並沒有等來冉陸軍對他承諾的他媳婦轉正的“指標”,對幫冉陸軍設圈套陷害杜武厚的事一方面後悔一方面提心吊膽,擔心此事哪一天真相大白後不要說提拔升遷,恐怕連飯碗都不保還會被判幾年。
杜武厚被從紅勝地看轉到鋼城縣看來完全是因為他的案子已經無人問津而且地看又人滿為患的緣故。他本人當然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是被人陷害了,既然被人陷害了,那麼這陷害他的人肯定就是一直盯著他,直到完全達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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