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王爺代表的神與璃月契約的時代已經結束了，現在是人與璃月契約的時代，再加上仙人遁世，屬于人的時代已經來了。”
“這一點我想你比我更要清楚，身為人的你所想的、所思的、所明了的自然要比我這個非人更明白。”
鐘離只是帶著笑意看著甦均，他知道這孩子在為璃月走出這一步。
“我不知道這是否未來會怎麼樣，但我知道以後的璃月會走上這一步……”
甦均想了想，還是決定讓鐘離看看自己的“未成品”《社會契約論》，他將手稿往前推了推。
“可能我無法告訴你一些什麼，不過我應該可以給予一些意見。”
鐘離自然的接過那手稿，瞥了眼書名，有些詫異，隨後翻到目錄。
對于專業的學術書籍來說，先看“目錄”是很有必要的，目錄就是整本書的梗概，你能相當順利的從中理清作者的思路，很顯然，鐘離也深知這一點。
而一旁的甦均只是看著他的動作，不一會兒低下頭讓清香的茶水浸濕自己的嘴唇。
正如鐘離所說的那樣，現在的璃月是人的璃月，但甦均和他都明白這里的人必須要是“所有人”而不是“某些人”的璃月，這是根本性的區別。
岩王爺在的時候璃月是“神”的璃月，這一點毋庸置疑，就連甦均也沒什麼問題，當初的《大國崛起》他沒有放上政治的內容也是認識到了這一點，可以說璃月能是岩王爺一人的璃月。
只是時代變了，璃月成為了人的璃月，但絕不能有“人”可以代替岩王爺站在“所有人”的頭上，所以甦均要強調的是《社會契約論》中的“主權在民”和“天賦人權”思想。
另外，還有一個重要的方面，也算是甦均的小心思，他不知道其它的國家會怎麼想但是他想給璃月帶來一種新的思想，用來信仰崩塌之後的支柱——人文主義。
是的，在失去神的國度，人要成為人。
有一點，《社會契約論》誕生于啟蒙運動，標志著理性主義。不過提瓦特可是真的有神、有元素、有超自然力量、有反科學，這就代表著理性主義的兩大光輝“科學”與“民主”在提瓦特將失去一道。
所以甦均更想要側重的是“人文主義”，雖然他無法做到反神、反神的統治，但他想要強調的是——人不是神的附屬品。
有時候他真的覺得提瓦特存在一種割裂感，一個科學的世界和一個不科學的世界。一個人的世界，他們走在地上，普普通通；一個神的世界，他們頂天立地，無所不能。
這一次，甦均想要的是人，或者說他一直站在“人的世界”，區別于高來高去的那些人，他們追逐力量、追逐元素、追逐神明，甦均想看到是人自身的靈魂、自身的思想、自身的光輝，獨屬于人的。
神固然偉大，但人本身……也不差呢！
“你應該沒寫完吧？”
鐘離突然的話語打斷了甦均的沉思，他怔住一會隨即點點頭。
“……”
“很龐大的思想和變革，這對于提瓦特來說也算一種前所未有的進步，但實施起來也很困難啊。”
鐘離沉默著，片刻後才感慨了一句。
“是啊，所以我才有些煩悶……”
甦均趴在木桌上，嘆了口氣。
“呵呵，我支持你。”
“……”
抬起頭看著面露笑容拍著自己肩膀的鐘離，甦均愣住了。
對于那個發愣的表情，鐘離笑著。
“很久很久了，我也不知道有多久，已經很久沒有人把視線放在‘人’身上，無論是魔神還是仙人。”
“現在我才知道，從《國富論》到《物種起源》再到《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你的所有學術都沒有離開過人，而你所做的研究無關元素、無關魔神……”
“嗯……套用當初《蒸汽鳥報》的一句評價吧——只有你注視著塵世間。”
甦均看著鐘離帶笑的臉龐，突然反應過來。
“鐘離先生……”
他剛想要說話便被鐘離打斷。
“我想，當初岩王爺坦然離去的時候，就在思考璃月是人的璃月……他和你一樣呢！”
甦均笑了，他和鐘離相視一笑。
“當然，你這個思想在岩王爺離開之後的璃月應該是沒有問題，只是其它神明存在的國度就不好說了……唔……蒙德除外……”
“嗯，我明白的，提瓦特的國度總歸是神明與人的契約建立的，神明才是權力的最高擁有者，不過我想璃月應該走上這條路，無論是人還是權力。”
重新給自己倒了杯茶水，鐘離瞥了眼臉色堅毅的甦均，心中不自覺的笑了。
“對了，鐘離先生，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
“所有的魔神都愛人嗎？”
“……”
鐘離有些沉默，“魔神愛人”和“所有的魔神愛人”是有區別的。
“魔神愛人……”
甦均沒有听到鐘離的回答，他只是低頭擺弄《社會契約論》的手稿。
他腦海里想的是岩王爺、是巴巴托斯、是迭卡拉庇安……當然，還有那位雷之神……那位女皇……甚至于奧賽爾……
突然，甦均的動作一滯，他似乎在自問自答。
“或許……並不是所有魔神都是愛人的……”
那位不顧一切鎖國眼狩的雷之神……那位把至冬所有權力、精神握在手里的女皇……混亂的奧賽爾……
甦均有些迷茫。
“應該說……對于一些魔神而言……”
“他們不愛人，他們愛的是作為提瓦特完整一環的人類；他們坐在王座上，千年又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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