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經155? 6ˋ,緯度0?,珊瑚島聯合自治區。
“各單位就緒,第二神之鍵的第27次啟動實驗將在5分鐘後開啟。”
急促的劃破街區的安寧,實驗的倒計時回蕩在空蕩都市的每個角落。
而當計時裝置倒數歸零的剎那,一聲沉悶的炮擊從城市中央響起,音浪震撼著地面上的每一粒塵埃。
自聲音傳來的方向,紫色的光柱直沖雲霄,閃耀刺眼。在光柱與天空接觸的一剎那,空間仿佛被強力擊打的鏡面般瞬間破碎,一個混沌的空間暴露在殘存的碎片之後。
隨著碎片化作齏粉,空間內部的不詳星辰依次亮起,晦暗的光芒在城市的上空翻滾,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刻,數以百計的扭曲陰影從混沌中浸出,剝離,直直墜入大地,當這些陰影掠過天際的剎那,空間與光線在剎那間發生了歪曲。
“神之鍵啟動成功,已進入第一階段。能量輸出穩定,確認量子層浸潤。”
“警告,監測到‘量子之影入侵,請諸位女武神做好準備。’”
“收到。”
混沌的天幕之下,身穿制服的金發女武神輕輕按動耳麥,表示自己已經知曉。她將自己靠在身後,黑金配色的騎士長槍隨手拔出,用力揮動。
城市的各處,眾多面容不同,年齡相近的靚麗女武神站立在樓房的頂層,衣擺與發絲隨風舞動。她們紛紛望向附近最高的樓房,只見幽蘭黛爾背對著天幕之上的朝陽,按動耳麥冷靜下令。
“行動。”
幽蘭黛爾從樓頂一躍而下,飛舞的秀發在陽光下如同金子般閃閃發亮,耳邊盡是風聲,她將長槍高舉,鋒銳的槍尖刺穿空氣發出尖嘯。
街道之上,自深淵降臨的陰影不斷扭曲,逐漸幻化為形態各異的崩壞獸,死士,甚至是機甲……如果說空間是如鏡的水面,量子之影就如同水面之下事物的倒影,是相似卻不一的模仿品。
然而量子之影還未完全凝聚成型,自天空墜落的流星便將他們的身軀擊打踐踏成碎片,還未徹底降生在這個世界便消散成了塵埃。
四散的煙幕中,幽蘭黛爾踩著體型最大的量子殘骸,用力拔出那柄洞穿怪物頭顱的黑色騎槍。
量子之影的身形糜爛,對它造成致命一擊的並不是少女手中的騎槍,相反是少女本身,她以難以想象的怪力踐踏了量子之影,刺出騎槍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其余的量子之影同樣如此,所有在場的女武神都隨著幽蘭黛爾自高空墜落,實驗的流程已經重復了數十次,已經習以為常。她們精準了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使用武器在量子之影還未成型的剎那一擊致命。
此刻,位于這座城市的中心,十台“休伯利安”級別的崩壞能反應爐正在滿負荷運轉,借于這些崩壞能反應爐的能量,持續運作的第二神之鍵會擊碎空間,開啟一條連同量子之海的隧道。
在這個層面,由于量子層潤的不穩定,量子之影會開始顯現。而為了保證神之鍵的安全運行,需要有人時刻待命,這便是駐守在這里的女武神的任務。
幽蘭黛爾回望,看向那一張張面容,她並不能像麗塔一樣記住天命所有女武神這些人她都名字乃至樣貌,但這些人她大多認識,除去不滅之刃的女武神以外,各個都是a級女武神中的佼佼者,是精英中的精英,每個人都是能夠抗衡帝王級崩壞獸的存在。
她們應該在各地執行危險的任務才對,而不是聚集在此。往常千界一程的守護任務都是由幽蘭黛爾一人完成,雖然人多了是好事,能更輕松,但幽蘭黛爾還是感覺很不對勁。
主教,您究竟想要干什麼?
她不由得開始思考,但通訊打斷了少女的思緒。
“實驗已進入第二階段,神之鍵動力已確認達到閾值,量子之影開始大量顯現,請諸位女武神做好準備,繼續執行剿滅任務。”
“明白。”
幽蘭黛爾再度舉起騎槍,也罷,等完成任務後,再想想也不遲。
另一邊,天命浮空島總部。
“果然,進展甚微……”
實驗室內,奧托的目光隨著熒幕上飛速迭代的數據來回閃爍,魂鋼計算機全力運轉,記錄著觀測的一切,但正如他所想,想要在那天文量級的數據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一串數字,虛數之樹的坐標……無異于海底撈針。
“已經向夜凝確認過,空之律者的力量確實能對虛數空間造成影響,甚至由‘虛轉實’。”
奧托眯起眼楮,“既然這樣,那眼下欠缺的,只有能夠啟動額定功率的‘信標’了。”
“嗯,要與那位接觸嗎?不過夜凝他們和那位的見面似乎有些不太愉快啊,他似乎還是一位無比冷漠的存在……這樣的話,如果我喊上一句世界蛇萬歲,他會不會露出點不一樣的表情?”
奧托微微點頭,這時候,一旁一直熄滅的數據屏幕突然亮起,某種能量的峰值在不斷升高,直至突破閾值,奧托的雙眸微微瞪大,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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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來嗎?冰之律者……”
。
“量子之影已全數消滅完畢。”
“已接到總部指示,實驗暫時結束,請各位女武神原地待命。”
“收到。”幽蘭黛爾將騎槍插入地面,後仰著靠在上面,“全員,原地休整。”
“是!”n
不再理會其他,幽蘭黛爾按動耳麥,接入單人頻道,安娜正在另一側獨自一人執行任務。
崩壞能反應爐的使用會導致空氣中的崩壞能濃度逐漸上升,而珊瑚島本身的崩壞能濃度就已經開始增強了,二者相互疊加,會導致周遭的生物開始逐漸變異。
盡管所有的居民已經撤離,但還有一些流浪的貓狗,以及大量海鳥,為了防止影響到實驗,必須有人清理,而奧托將這項任務指派給了安娜。
雪蓮小隊的其他成員則是在原駐守地待命。
這樣的指派其實在天命並不少見,讓女武神執行高難度任務以獲得更多功勛,每一位a級女武神都是這麼從b級女武神升上來的。
安娜的實力本身不弱,能與麗塔一較高下,而她曾經在馬尼拉的英勇表現更是得到了眾多女武神的認可,這次任務之後,她或許會成為新的s級女武神。
這很好,畢竟他們已經有一位受人尊敬的武神失蹤了……現在正是要重振士氣的時候。
通訊接通,幽蘭黛爾撥了撥耳邊的金發,出聲詢問︰“安娜,任務完成的怎麼樣了?”
“……很好,我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
“安娜?”幽蘭黛爾猛地皺起眉頭,對方都聲音說不出的疲憊,卻又像是在極力忍受某種痛苦,她站直了身體︰
“你難道受傷了?是有新型的崩壞獸誕生了嗎?”
“不……我只是突然感覺很累……很難受……”
遠處的戰場之上,安娜捂著腦袋,表情痛苦,她忽然感覺到了寒冷,並不是那種簡單的寒冷,而是深入骨髓,仿佛有碎裂的冰塊在她的身軀中凝聚而出,散發著駭人的寒意。
被埋藏在腦海深處,原以為再也不會記起的記憶殘片閃爍在眼前,
隊員們滿是血污的臉與失去神采的雙眸,自廢墟中延伸而出,渴求天空再無溫度的手臂,還有宛若亡靈般的求救與哀嚎……
‘啪嗒’一聲,武器脫手,安娜跪倒在地,雙臂抱住身體不斷顫抖起來,足以摧毀人的、世界邊緣的寒冷將她徹底環繞,無比倫比的恐懼自她的心中誕生。
“不……不要……”
她如此懇求。
“求求你……”
她如此吶喊。
最後自她記憶中浮現的,是女孩逐漸虛弱的吶喊,以及青年滿是期盼的眼神。
“不……不是這樣的……”
“啊…………啊!!!”
仿佛能凍結一切的寒流爆發,淹沒了少女的身影。
“安娜?安娜!可惡!”
幽蘭黛爾一把砸碎了一旁的牆壁,神情暴躁,其他駐守的女武神見到幽蘭黛爾如此失態,心中也不免緊張起來。
“呼叫總部,立刻調出a級女武神安娜•沙尼亞特的坐標!她正遭遇不明危險!”
幽蘭黛爾沒有任何猶豫地說,她踩踏地面一躍而起,帶起一陣狂風。伴隨著深藍色的虛線與流光,弒神裝甲‘月魄’自她的體表浮現而出,替代了原本的女武神制服。
伽馬射線的粒子在噴射器的位置逸散而出,幽蘭黛爾懸浮在空中,她正準備按照提供的坐標前往地點飛行,一道平淡的聲音自她的耳麥中響起。
“幽蘭黛爾,我要你立刻帶著所有成員護送第二神之鍵撤離,確保它不受傷害。”
“主教?”幽蘭黛爾說,“請恕我拒絕,安娜現在正遭遇危險,我必須……”
“晚了。”
奧托平靜的聲音響起。
幽蘭黛爾不明所以,這時,一股仿佛自極北之地吹來的寒風正面撞上了幽蘭黛爾,讓她裸露在外的皮膚瞬間起了雞皮疙瘩,讓她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寒流愈發強烈,幽蘭黛爾看見,恐怖的冰霜正從寒風吹來的方向朝著城市的各處蔓延,將一切凍結,濃密的霧氣騰起。
幽蘭黛爾先是一愣,隨後便是不可置信。
珊瑚島的位置可是位于赤道,一年四季都干燥悶熱,怎麼可能會結冰?
奧托的聲音響起,“很遺憾,根據我們的監測,安娜•沙尼亞特,在一分鐘前,成為了律者……”
“什麼?”
幽蘭黛爾如遭雷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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