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祝仁走到床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等你病好一點,我就來看你。”
    他將甦小棠手中那個巨大的禮品盒接過來,放在了小雨的床頭櫃上。
    “送給你的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小雨遲疑地看了看秦雨彤,在得到鼓勵的眼神後,才小心翼翼地解開了禮盒上的絲帶。
    當盒子被打開的瞬間,她和一旁的秦雨彤,都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驚呼。
    盒子里,靜靜地躺著一套最新款的、專業級的數字繪畫板,旁邊還有一支支壓感筆和配套的軟件說明。
    對于一個只用過十二色蠟筆的孩子來說,這簡直就像是魔法師的道具。
    “這……太貴重了。”秦雨彤下意識地開口。
    祝仁沒有理會她,只是看著小雨,繼續用最溫和的語氣說道
    “好的畫筆,要配給有天賦的畫家。小雨,你很有天賦,所以,你配得上它。”
    他從懷里,又取出了一個信封,輕輕放在了畫板上。
    “這個,是更重要的禮物。”
    秦雨彤好奇地看去,只見信封上,印著龍國最高美術學院的燙金徽章。
    祝仁看著小雨,一字一句,無比鄭重地說道
    “小雨,我已經和美院的張教授說好了。等你康復出院,他會親自做你的指導老師,教你畫畫。
    以後,你所有的學費和生活費,都由九州文娛的慈善基金會承擔,直到你大學畢業,成為一個真正的、了不起的畫家。”
    他沒有再提那個去劇組客串的、虛無縹縹緲的承諾。
    他給她的,是一個看得見、摸得著的,一個足以改變她一生的,堅實而光明的未來。
    李小雨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那套嶄新的畫板,看著那封如同命運判決書般的推薦信,小小的嘴巴微微張開,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許久,豆大的淚珠,毫無征兆地,從她清澈的眼眶里,滾落下來。
    一旁的秦雨彤,原本帶著一絲審視與警惕的目光,在這一刻,徹底融化了。
    她看著祝仁耐心地教小雨如何使用壓感筆,看著他眼中那份不摻雜任何功利與作秀的、純粹的善意,心中某個堅硬的角落,悄然塌陷了一塊。
    她忽然發現,自己之前對他的所有懷疑——那些關于他利用“婚約”進行市場操縱的猜測,都顯得那麼的狹隘與可笑。
    一個能在風光無限、萬眾矚目之際,依然記得對一個萍水相逢的、卑微女孩許下的承諾,
    並為之付出如此真心的人,他的內心,該是何等的強大與溫柔?
    她看著他的側臉,看著他被午後陽光勾勒出的柔和輪廓,第一次,心跳,加速。
    ……
    半小時後,祝仁和小雨告別,走出了病房。
    秦雨彤也跟了出來。
    走廊里,祝仁停下腳步,轉身對她說道“秦警官,小雨這邊,辛苦你了。”
    “這是我應該做的,小雨這孩子很乖呢。”秦雨彤的語氣,不自覺地,比在警局時柔和了許多,“倒是祝先生你……讓我很意外。”
    “意外什麼?”
    “意外……”秦雨彤看著他,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楮,“一個能攪動世界風雲的人,心里,還裝著一粒塵埃的重量。”
    祝仁笑了。
    “我們每個人,不都是宇宙里的塵埃嗎?”
    他說完,對她點了點頭,便轉身,帶著甦小棠,向電梯口走去。
    秦雨彤站在原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才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
    她發現,自己似乎有些失守了。
    ……
    回程的車上,氣氛安靜。
    甦小棠好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她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祝仁剛剛展現了他內心最柔軟的一面,此刻的他,最容易被“守護”和“悲劇”這樣的字眼所觸動。
    她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她沒有看祝仁,只是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輕聲開口
    “祝老師,你說……一個人,如果為了家族的利益,被迫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甚至……很討厭的人,她該怎麼辦啊?”
    祝仁閉著的眼楮,沒有睜開,但甦小棠能感覺到,他身邊的氣場,瞬間變了。
    “我有一個朋友……”甦小棠繼續用這個老套的借口,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恰到好處的哽咽,
    “她很厲害,很驕傲,什麼事都自己扛著。她就像……就像一座冰山,所有人都覺得她堅不可摧。”
    “可我知道,她不是。她只是把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藏在了海面之下。
    她家族里那些人,只看得到利益,他們要把她當成貨物一樣,嫁給一個比她父親年紀還大的老頭子,就為了換取一份商業合同……”
    祝仁依舊沒有說話。
    車廂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甦小棠知道,火候到了。
    她終于轉過頭,眼眶紅紅地看著祝仁,聲音里充滿了無助與哀求
    “祝仁,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真的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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