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夜航薊州
午後,老君山下起小雨,雨絲斜斜地打在醫館的雕花木窗上,檐角銅鈴在風里晃出細碎的叮咚聲。我掀開青布簾子時,正撞見胖子赤著胳膊坐在竹椅上。大飛正讀著儀器上的數字,&34;濃度降了5,說明腸蟲清對蠱蟲的生長有抑制作用。&34;
胖子扭頭吐掉嘴里的檳榔渣︰&34;老子就說現代科技牛逼!等逮到那薩滿老狗,非把他泡在福爾馬林里腌成臘肉!&34;
我詫異道︰“不是,你就給胖子吃這個藥?”
大飛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耐心解釋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只要是寄生在人體里的蟲子,都要通過吸收人體的營養來生存。驅蟲藥可以選擇性地作用于寄生蟲的神經系統,導致其肌肉痙攣、麻痹,從而被排出體外。雖然胖子身上的蠱蟲位置特殊,不好排除體外,但生長已經非常緩慢了。”
一旁的胖子听到大飛的話後,搓著手興奮道︰“臥槽,飛哥這真的假的?這可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得要死,就怕這蠱蟲一下子爆發,我就光榮了。現在好了,有時間去找那後金的薩滿巫師算賬。謝天謝地啊,這下我心里可算是有底了。”
我將目光轉向胖子,問道︰“那些水書研究得怎麼樣了?我覺得,打開其它石門的方法,或許能從里面找到答案。猴子他們可一直惦記著里面的德軍裝備。以後擴軍就全指望它們了。”
胖子撓了撓頭,無奈地說︰“我也正在努力。這幾千年過來,水書本就存世稀少,龔老頭給的那本算是字多的。要不,我回去高價收購,看看能不能發現更多的字。只有這樣,我才能讀懂那些石碑上的意思。”既然胖子都這樣說了,看來急也急不來,就慢慢等吧。
就在這時,醫館的門簾被猛地掀開。姬老道氣喘吁吁地沖進來,紫袍下擺沾滿泥水,顯然是冒雨趕來的。&34;諸位閑孫胥!華顏華衛已至薊州,後金大軍正在集結,還請勞煩走上一趟......&34;
胖子從椅子上支起身子,咧嘴一笑︰&34;老哥莫慌。他倆可不是去尋死路,分明是去撈那潑天的好處!。&34;姬老道花白的胡須微微顫動︰&34;此話當真?&34;胖子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34;此乃天機,不可泄露,但凡寬心,此去定教他們名震天下。正所謂禍兮福之所依。&34;
我接過胖子的話頭道︰“無須擔憂,待我稍作收拾便去薊州。”
姬老道長舒一口氣,從懷中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34;方才山下有人托為轉交。&34;他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一揖,&34;那就有勞諸位了。&34;
姬老道走後,我打開信,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飄入鼻端。嗯,是21世紀的味道!胖子湊過來一看,頓時傻眼︰&34;這...這是摩斯密碼?&34;信紙上歪歪扭扭寫滿了阿拉伯數字,像是孩童的涂鴉。
大飛忍俊不禁︰&34;誰這麼有創意,用毛筆寫密碼信。&34;
我掏出手機,打開密碼本對照翻譯。隨著一個個數字被破譯,九面狐清秀的字跡仿佛躍然紙上︰
「夫君親啟︰
妾身聞君將赴薊州助戰,心甚憂之。今教中兄弟來報,薊州戰事膠著,激戰互有勝負。妾身已先行一步,潛入城中打探。盼與君薊州相會,共商大計。妾,拜上。」
讀完,我心頭一暖。這個時代的女子,雖不似現代女性獨立,卻有著令人動容的深情。胖子在一旁擠眉弄眼︰&34;嘖嘖,這九面狐對你可真是上心,比那個脾氣古怪的程媛媛好多了。誒,要不讓白蓮教開個快遞公司,專門幫人送情書?哈哈。&34;
大飛夸道︰&34;別說,你這主意還真不錯。他們在整個明朝都有人,搞個物流公司也算是一門正經生意。不但能養家糊口,還能搜集情報。總比一天打打殺殺強。&34;
他倆還真提醒我了,到了薊州我跟她提提這事兒,開個夫妻店。
半夜,外面明月高掛,機艙內震耳欲聾。胖子癱坐在鐵皮座椅上,手指死死摳住安全帶,嘴里嚼著的薯片,碎屑隨著顛簸灑了一身。他沖著駕駛艙方向吼叫,&34;老葉,咱們開穩點兒行不?這一上一下跟坐過山車似的,我心里慌得很。&34;
老葉也沒慣著他,“胖子,你小子行,你來。坐飛機的時候遇到亂流不是正常嗎?”猴子從副駕駛探出頭對胖子嬉笑道︰“嘿嘿,這算啥?當年我們坐飛機的時候還翻過跟頭呢,你要不要試試。”
胖子趕緊擺手,“別別別,我服了還不行?”
大鯊魚安慰胖子道︰“你先忍忍,怎麼說都比騎馬強,上回你顛得把膽汁都吐老黑臉上了。五爺開起來就這樣,不然怎麼叫空中拖拉機呢。”順手把嘔吐袋塞進胖子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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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轉過頭向我吐槽︰“我說世杰,咱們如今大小也是個總了,不能老受這罪。回頭換架好點兒的?”
我淡淡道︰“可以啊。那咱們先要鋪一公里的柏油跑道,再建一座控制塔,那幾千萬的雷達天線還另算。要不要再弄個火箭過來,把中繼衛星送上天……”
胖子打斷我,“得得得,我忍著還不行嗎。”
老葉突然喊道︰“我們到了,大家注意觀察下方的信號。”我們趴在舷窗上,用夜視儀俯瞰地面的情況。大鯊魚指著右下方喊道︰“連長快看,信號在那兒!”
我順著方向望去,看到下方燈火閃爍的城池,還有城外平原上燃起的三個火堆,在夜視儀里跳動,像黑暗中的鬼眼。我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示意他準備降落。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足足十分鐘過去了,照亮跑道的火把卻始終沒有出現。卻看見許多人打著火把,在火堆不遠處來回走動。難道是姬華顏的手下不懂怎麼標識跑道? 思索片刻,我們決定借助夜視儀,找一塊平地降落。
隨著運五的一陣劇烈顫抖,我們降落在一片沙地上。艙門打開的瞬間,寒風裹著沙粒灌進來。徐彪第一個跳下去,戰術靴陷進沙地半寸深。&34;速速卸下兵械&34;他揮手電對著其他隊員說。
我下了飛機,瞧見遠處火把如流螢般飄動,向我們慢慢靠近,還依稀傳來金屬的踫撞聲。
徐彪揮舞著火把,扯著粗糲的嗓子大喊︰“兀那捱磨貨!灑家正忙活得緊,還磨蹭作甚?”
不想,回應他的是一支破空而至的重箭。一聲悶響,箭頭撞在防暴服上反彈開去。徐彪被震得退後兩步,頓時暴跳如雷,怒目圓睜,朝著對方怒吼︰“呔!做甚呢!自家兄弟,休得放箭!” 可話音剛落,又是幾支重箭射來。
徐彪此時早有防備,听到破空聲,迅速關掉手電閃身躲開。噗噗噗,三支利箭直直插進他剛才站立的地方。我心中暗叫不好,大聲喊道︰“有情況,全體做好戰斗準備!”
胖子被五爺顛得七葷八素,剛出艙門,一支箭擦著艙門彈開,把他嚇得臉色慘白,把剛到喉嚨的東西,又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慌亂地鑽到飛機肚子下,趴在地上,緊張地問我︰“世杰!怎麼回事?又踫上土匪了?我說你個出門兒,怎麼老是不看黃歷。”
我神情嚴肅地回道︰“不清楚,但肯定來者不善!” 大鯊魚、猴子、雷子迅速提槍進入射擊位置。
老葉見狀,知道出事了。拿著手槍快步走到我身邊,緊張地問︰“對面什麼人?”
我猜測道︰“可能是土匪。先別開槍,看清楚再動手,別誤傷自己人。”
夜視儀只能看見遠處那些晃動的身影,無法辨別是敵是友。我壓低聲音,急切地說道︰“猴子,把手電拿來!”
我握住手電,死死盯著那些逐漸靠近的身影,心中估算著距離。
七十,六十,五十……
當對方踏入四十米的範圍時,我猛地按下開關,一道刺眼的強光如同一把利箭,射向對面那群人。
“啊!” 一陣驚呼聲傳來。對面的人,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強光,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們的身形,在強光下無所遁形,紛紛抬手遮擋眼楮,身體本能地往後縮,腳步也變得慌亂。
就在這一瞬間,我們看清了他們的模樣 —— 竟是一群後金韃子!他們頭戴皮盔,身著厚重的鎧甲,手中緊握著長刀和弓箭。
沒等我開火,大鯊魚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砰!” 一聲槍響,打頭的後金韃子,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幾乎同時,猴子和徐彪他們也紛紛開火。一時間,槍聲大作,利箭亂飛,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名韃子的慘叫。有的胸口迸出鮮血,歪倒在一旁;有的腿部中彈,在地上痛苦掙扎。
這些後金韃子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亂了陣腳,轉身就跑。
老葉喊道︰“一個不留!不能讓他們回去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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