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鳳茹雙手搓熱乎,對著曉智肚子按了起來︰“這里疼嗎?”
“疼一點點!”潘曉智緊皺眉頭。
“這里疼嗎?”
“疼!”
“這里疼嗎?”
“哎呦,疼疼疼,老祖,疼.....”
老太太一把打掉周鳳茹的手,目光不善。
周鳳茹有點小尷尬,但也沒退縮,抓起潘曉智的右腿,使右大腿屈曲,然後被動向內旋轉,引向右下腹。
曉智再次尖叫︰“哎媽呀,好疼,好疼,老祖,疼.死我了....”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拍掉周鳳茹的手︰“你,你,你要干什麼?”
周鳳茹這次沒有繼續檢查,轉過身子自信的對著大家說道︰“應該是急性闌尾炎,而且合並急性腹膜炎,需要急診手術。”
朱明軍也跟著幫腔︰“叔,外面鎮醫院和縣醫院我都能聯系上,我們現在最快速度趕出去應該來得及。”
然而,顧家人感覺不是很在意,老太太不屑的說︰“這有什麼打緊的,哪個一輩子肚子不疼上幾回!疼兩天這股勁熬過去就好了。”
這個時代,多數人都知道闌尾炎穿孔的後果,于是重樓小隊的人都參與勸說。
周鳳茹皺著眉頭道︰“老祖,叔,你們听我說,闌尾炎穿孔相當麻煩的。”
顧家臉上還是沒有多大反應。
周鳳茹再次解釋︰“闌尾發炎後就會又紅又腫,就跟我們手腳上的外傷是一樣一樣的,當發炎嚴重時,膿液就會把闌尾咬通叫穿孔。闌尾穿孔後,大量細菌、糞便就會被腹膜及腸系膜吸收進入血液循環而引起敗血癥,還會引起腹腔中毒性感染,嚴重感染可致腸壞死威脅生命。引起腸粘連會導致完全性腸梗阻.....”
顧家人被周鳳茹的解釋嚇到了,眾人面面相覷,緊張神色浮現在每個人的臉上。
張海軍問道︰“叔,有沒有出大山更快的路?”
顧墨帆搖頭嘆息︰“沒有,唯一能走得通的一條路,白天黑夜的趕路也要一天才能到米露麼!”
大家都沉默了,這茫茫大山間,怎麼能及時把曉智送出去呢?
許久的沉默,誰也沒招,不敢輕易開口。
周鳳茹冷靜的說︰“各位,從剛才的體征檢查,穿孔不會超過三、四個小時,如果穿孔了,還在大山里顛簸,細菌的傳播可能會更快更廣,危險系數也會更高!”
顧曉嬋滿臉淚痕地緊緊攙扶著身體微微顫抖的潘寶妹,而潘寶妹則伸出雙手死死抓住甦易那略顯蒼白的手掌,仿佛這樣就能抓住最後一絲希望。她們幾個人都已經哭得如同淚人兒一般,淚水肆意流淌,整個場面顯得無比哀傷。
站在一旁的老太太眼見這般情景,心中也是焦急。眉頭緊蹙,大聲呵斥道︰“哭什麼哭!人這不還沒死呢嘛!”說話間,伸手一把牢牢抓住周鳳茹的手腕,用力之大甚至讓周鳳茹感到有些吃痛。
老太太雙眼圓睜,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周鳳茹,聲音帶著絕望的哀求︰“姑娘啊,既然你能夠檢查出問題來,那就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吧?是不是?是不是呀?”她一邊急切地追問著,一邊使勁搖晃著周鳳茹的手臂,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從對方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周鳳茹不太自信的說道︰“老祖,這個手術對于多數外科來說就是一個小手術,但是這里沒有手術室,達不到無菌條件,我們帶的急救包里有一些器械,但是我一個人也操作不了。至少要一個助手。”
楊剛上前一步,舉手說︰“周老師,我在部隊的時候當過衛生員,也在3775醫院參與過手術。”
李明輝也在旁添言︰“鳳茹,這里的木屋中選一間創建一個手術室可行麼?”
周鳳茹不置可否的回道︰“這種老木屋,里面霉菌和各種細菌不知有多少,無菌條件達不到。而且我們的急救包還在營地。”
眾人都沉默。
片刻後,周鳳茹眼楮一亮︰“嗯,其實如果我們東西在的話,可以利用帳篷做手術室,這個帳篷我們才睡了三晚,菌落要少得多,再用我們帶的白酒散兩遍,過氧化氫散兩遍,估計能有效減少細菌,在手術的時候,我再小心一點應該能成。只是急救包里沒有手術刀。”
朱明軍連忙說︰‘我背包里有一沓新的裁紙刀,能不能用。’
周鳳茹點頭道︰“可以的,新的就可以。”
新的問題出現了,顧家到營地要翻越重樓山,往返至少需要四個小時。
顧墨帆道︰“不用翻山頂,有一條小路通往山前邊的,不知道你們的營地在哪里?”得知在山谷溪邊的位置,再次說道︰“那邊我們常去,走我們這就去拿,一個來回最多兩個半小時。”
說著就要領著張解等人去營地。
周鳳茹再次開口︰“叔,等一下,因為手術條件簡陋,再加上曉智感染的情況比較重,術後需要用足夠的抗生素和對癥支持的藥物,但是我們帶的藥品種和數量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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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軍道︰“那這樣,我們兵分兩路,帆叔到營地帶著物資回來,你們先手術,我去營盤鄉買藥。”
確定方案後,朱明軍帶著錢東寶、張山、張解、顧墨航、潘寶妹、顧曉峰那個十來歲的小伙子)背著重樓出山進鄉里買藥。
顧墨帆、甦易、張海軍和楊剛到營地把全部東西帶過來。
李明輝則在顧家,因為自己的隊員二女一孩還在這呢。
在等待閑聊中,知道這兩家人一家姓顧,一家姓潘,都是四代人,是上世紀四十年代搬進來的。這幾十年來都在山里,但是顧墨帆出過幾次山,後來也回來了。
才一個小時四十分鐘,顧墨帆等人就回來了,但時間還是到了下午五點多了。
周鳳茹先對潘曉智做了個頭孢皮試,然後輸液︰“曉智妹妹,馬上就要手術了,你不能吃飯,不能喝水哦,姐姐幫你先輸上點消炎藥,不要怕哦。”
或許是好奇這種叫輸液的東西,或許是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件出于期待,除了徐勝,顧曉蟬、顧曉華一聲不響的站在床旁,連潘曉智都異常的安靜。
輸起液,周鳳茹就和楊剛開始準備手術器材︰周鳳茹、楊剛和李明輝的迷彩服用毛巾包住,把馬芳兩件純棉t恤剪開,裁成大塊與顧家唯一一塊床單作為無菌單,邊角料裁成小塊作無菌紗布,還剪了幾個口罩一一疊好,用毛巾包住,裁紙刀、急救包器械全部用毛巾包起,打好幾個包,拿到廚房大鍋里可勁的蒸。因為沒有高壓鍋,馬芳還在蒸鍋漏氣的地方捂上濕布。
李明輝等人在院子里支起兩室一廳,布置手術室。李明輝把太陽能電源的燈掛上,在楊剛建議下又把五個小手電也捆起掛在帳篷上,充當無影燈。完了又拿了馬芳的香水瓶洗干淨,裝上酒精,在手術室噴了幾遍。
剛布置完,馬芳和顧曉嬋就叫吃飯了。
顧家的晚飯很簡單,可以用簡陋形容,三鍋炖好的豬肉,玉米面搓出來的玉米飯。用木蒸籠蒸出來,味道好聞,但是吃著很粗糙,總體的量也不多,據說豬肉是剛才打獵打到的野豬。吃著又羶又硬。
李明輝一直盯著三個三個肉鍋看,半天才看出,這哪是鍋,明明是舊時軍隊的鋼盔。
肉的味道很淡,感覺直接沒放鹽。
小徐勝一直喊著鹽淡,鹽淡,沒味道。
馬芳想了想又到廚房用野豬肉煉油煮了兩把面條,李明輝拿出腌豆腐。
重樓小隊眾人圍坐在餐桌旁,面對眼前的食物,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每個人只是機械地動著筷子,偶爾夾起一點食物送進嘴里,咀嚼幾下便咽了下去,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然而與重樓小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顧家與潘家的人。他們一個個狼吞虎咽,吃得異常滿足且滿臉稀奇之色。有的人一邊大口吃著面條,一邊微微眯起眼楮,仿佛正在細細品味這熟悉的味道,似乎回憶起曾經某個美好的時刻也曾品嘗過這般美味;而另一些人則瞪大眼楮,不可思議地看著碗中的腌豆腐,那是他們從未嘗過的新奇食物,好咸,但是加上面條或玉米飯,好開胃,好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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