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周，特戰旅的辦公樓里總少不了米藍的身影。
每天早上，柳如煙去訓練場練射擊時，總能看見米藍的常服身影出現在政委辦公室門口；中午去食堂打飯，又能撞見她拿著一疊新兵訓練方案，和政委在走廊里低聲交談；甚至晚上她去指揮部提交任務報告，還能看到政委辦公室的燈亮著，窗玻璃上映著兩人相對而坐的剪影。
整個特戰旅都知道了陸航旅的米副旅長在“磨”人，目標是旅里的“獨苗女特戰”柳如煙。
“柳隊，你說米副旅這勁頭，要是用在訓練上，陸航旅的兵不得個個練成仙？”
小陳端著餐盤湊過來，壓低聲音八卦，“昨天我听文書說，政委都快被她堵得不敢出辦公室了，連最喜歡的茉莉花茶都喝沒了味。”
柳如煙扒拉著碗里的青菜，沒抬頭“吃飯都堵不上你的嘴？下午的射擊考核想墊底？”
小陳縮了縮脖子，趕緊扒了口飯——他可不敢惹柳如煙，上次考核他慢了05秒，被柳如煙拉著在靶場練了一下午快速射擊，胳膊酸得連筷子都握不住。
沒人比特戰旅的人更清楚柳如煙的分量。
整個特戰旅幾百號人，女特戰隊員只有她一個，當年選拔時，她硬生生憑著比男兵快3秒的障礙跑成績、99環的射擊精準度，從幾十人中脫穎而出。
執行邊境緝毒任務時，她頂著40度的高溫潛伏三天，徒手制服四名持槍毒販；去年演習，她帶著突擊組繞後端了藍軍指揮部，連旅長都拍著她的肩膀說“這丫頭比小子還能打”。
要是把她調去帶新兵，先不說訓練進度會不會受影響，戰士們第一個不答應——誰願意自己旅的“王牌”去給別的單位給別人當教官？
這天下午，柳如煙剛結束格斗訓練，渾身是汗地往宿舍走，就被通訊員叫住“柳隊，政委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換了身干淨的作訓服，才往辦公樓走。政委辦公室的門沒關嚴，能听見里面傳來輕微的翻文件聲，她抬手敲了敲門“報告！”
“進來。”
柳如煙推開門，看見政委坐在辦公桌後，面前攤著一疊文件，旁邊放著個空了的茉莉花茶罐。
政委抬頭看見她，笑著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坐，剛訓練完？看你這汗還沒干。”
她在沙發上坐下，身姿依舊挺拔，雙手放在膝蓋上，標準的軍人坐姿“政委，您找我有事？”
政委放下手里的筆，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嘆了口氣“還能有什麼事？米副旅這一周，天天來跟我‘商量’你的事，黨委班子開了兩次會，吵得不可開交。”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柳如煙身上，帶著點無奈又欣賞的笑意。
“有人說，你是旅里的骨干，不能隨便借調；也有人說，新兵連確實需要有實戰經驗的教官，互相交流不是壞事。”
柳如煙沒說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軍徽——她知道政委找她，是想听听她的想法。
“我問你，”政委往前傾了傾身體，語氣認真起來，“你到底願不願意去？別跟我扯什麼‘沒閑工夫’，我要听你最真實的想法。”
柳如煙抬眼，迎上政委的目光，語氣坦誠“政委，我是一名軍人，服從命令是我的天職。之前不同意，不是不服從安排，是不服米副旅長的態度。”
她想起那天在更衣室，米藍那句“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直接拿著陸航旅的文件來‘通知’我，好像我是她手底下的兵，想怎麼擺布就怎麼擺布。我柳如煙是特戰旅的人，調我的人，得按規矩來，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定的。”
政委听完，忍不住笑了，隔空點了點她的腦門。
“你啊你，跟你老連長一個脾氣，傲得很！米藍那性子，全軍都知道，認死理，說話直，沒別的意思，就是急著給新兵找個好教官。”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推到柳如煙面前“黨委最後商量了一下，同意你臨時借調去陸航旅新兵連，為期三個月。一來，確實能幫米藍帶帶那些刺頭兵；二來，你也能換換環境，別總泡在訓練場和任務里，松松勁。”
柳如煙掃了眼文件上的“借調通知”，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放心，”政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補充道，“旅里這三個月沒什麼緊急任務，要是真有突發情況，我第一時間給你發召回令，保證不耽誤你的事。
就當是去‘體驗生活’，跟那些新兵丫頭們磨磨性子，說不定還能發現幾個好苗子，以後挖來咱們特戰旅。”
柳如煙看著政委眼底的期待，又想起這些年政委對她的照顧——當年她剛入旅，因為是女兵被男兵排擠，是政委頂著壓力把她放進突擊組；上次任務她受了傷，是政委親自安排她去軍區醫院休養。
她站起身，抬手敬了個標準的軍禮，聲音響亮“是！政委！保證完成任務！”
政委笑著擺了擺手“行了，別跟我來這套。明天你去後勤領套新的常服，後天去陸航旅報到，米藍那邊我已經跟她說好了，讓她別再跟你擺副旅長的架子。”
柳如煙應了聲“是”，轉身往門口走。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政委“政委，要是那些新兵……特別難管怎麼辦？”
政委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長“你當年怎麼治那些不服你的男兵，現在就怎麼治她們——記住，你是柳如煙，特戰旅的柳隊，沒你管不了的兵。”
柳如煙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轉身走了，她腳步輕快的往宿舍走。
不就是帶新兵嗎？她倒要看看，米藍的女兒，到底有多“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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