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到地方後給我回消息。”
秦煙叮囑他,“先生,明天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一定要去接我。”
“嗯。”
陳宗生盯著結束通話的頁面,下一刻,隨手就打了一通電話出去,吩咐要,便收起手機。
李銘見他回來,給他添了茶。
“怎麼這個表情?”
陳宗生鮮少會遇到令他棘手的事情,即便是集團里幾十億的訂單,也不過是抬手之間的事情。
“你這兩天見過煙煙嗎?”
“昨天還見著呢,我和幾個學生討論了一公司的技術,你家那丫頭也在。”
“討論的結果是什麼?”
“還沒有完全定下來,打算後面再和這家公司多接觸接觸。”
陳宗生眯起眼楮,“所以沒有出差的事情?”
“什麼出差?”
李銘簡直是一頭霧水,反應過來後,道,“在組里那丫頭對出門的事情可是從不積極的,你說誰沒有一個想把優秀的學生帶出去炫耀炫耀的想法,到外面參加學術會議,我也想讓她去,但是她不去,我也不能逼著她啊。”
李銘雖然在專業能力上的要求十分嚴格,做不好勢必要挨他的罵,但同樣,他在個人選擇上也尊重學生的意願,不想去不去就是了。
陳宗生知道李銘是想錯了,但是,卻也說明根本沒有出差這一回事。
想到這里,陳宗生起身。
“我先回去了。”
李銘喊都沒有喊住他。
路上,保鏢便已經把秦煙的位置告訴了陳宗生。
方才他便讓保鏢確認一下那丫頭的位置。
打電話時听著她的聲音就不太對,她說要去臨市,陳宗生更覺得不對勁。
真去臨市,電話早就打給他了,怎麼可能還冷冷靜靜的發一條消息過來。
到了西子灣,陳宗生看到了秦煙平時開的那輛車。
讓老林先回去,陳宗生抬步過去。
客廳里,秦煙正無聊的數頭頂上的水晶吊燈的個數,突然听到有聲音傳進來。
怎麼有人開門進來,這里平時沒有人啊。
秦煙從沙發里坐起來,卻見門口熟悉的一道身影。
“……先生?”
“你怎麼來這里了?”
陳宗生走了過來,“不是煙煙應該解釋為什麼在這里,而沒有去出差嗎?”
秦煙驚喜的神色定了一下,小聲說,“那是因為,我還沒有出發。”
“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秦煙是想現編一個時間來著,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將先生哄走就行了。
然而,還沒有等到她開口,男人堵住了她的後路,“還是說,你所說的出差就是今晚在這里一個人待著。”
“不是的。”
“不是就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一個人到這里。”
“我能不能明天再說。”
“可以。”陳宗生走近,“現在先跟我回去。”
秦煙往沙發的另外一邊挪了下,“我今天想睡在這里。”
“這也要明天才能解釋?”
秦煙猶豫著點頭。
陳宗生並未強硬帶她回去,“行,我等著。”
但是他也沒有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面從傍晚到天黑,蘭溪都打來電話,問爸爸和媽媽怎麼還沒有回去,陳宗生告訴他,讓他吃過飯後玩一會就睡覺。
“要很晚晚才會回來嗎?”
“嗯。”
“好叭。”
陳宗生從窗邊走過來。
秦煙面前的食物他去接電話之前有多少,現在還是多少。
陳宗生放下手機,“趕緊吃,一會吃完去洗個澡,早點休息。”
“先生。”秦煙捏著筷子,“你也要睡在這里嗎?”
“你覺得我應該睡哪里?”
秦煙啞口無言。
默默吃飯。
陳宗生始終看著她,他想了一圈,也沒有想明白這丫頭跑到這里的原因。
但她既然肯自己說,等等就是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會。
秦煙吃了半碗面就不肯再吃了。
“放這吧。”
陳宗生帶著她上樓,卻發現這丫頭在有意無意的避開跟他的接觸。
自從他到這里來,她也沒有像平時那樣黏過來。
但是陳宗生能看得出來,有好幾次,她習慣性的想親近他,不知道為什麼,又控制住自己似的忍了下去。
洗澡時也是。
她還在例假期,泡澡不方便,只能簡單的沖一個澡,這邊的浴室很方便,秦煙卻拿起換洗的衣服,跑去了隔壁的房間。
陳宗生已經洗好澡過去了很長時間,也沒見那丫頭回來。
馬上十一點了。
陳宗生起身,來到隔壁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屋內,秦煙一驚,放下體溫計。
“先生,我要睡覺啦。”
陳宗生直接推門進去。
秦煙確實已經躺在床上了。
陳宗生卻不信她是真的打算睡覺。
種種異樣提示著這丫頭有事情瞞著他。
他不想逼著她現在就說出來,但是不逼一逼,她還真就一點不說。
秦煙沒有想到他突然進來,而且進來後,一句話也不講,就這麼一直看著她。
“先生。”
陳宗生開口時反倒不像是生氣了,“困了?”
“嗯。”
陳宗生在床邊坐下,“困了就睡吧。”
秦煙看向他。
“你睡著後我再回去。”
秦煙點點頭,躺了下來。
她的精神一直是繃緊的,原以為沒有那麼快睡著,而一想到陳宗生就在身邊,整個身體就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下來,很快睡了回去。
確定她睡著以後,陳宗生將她往床里側挪了些,準備收回手時,發覺她身上的溫度不太對,手掌放在她的額頭上。
與此同時,床面上一個溫度計出現在了陳宗生的視野內。
他拿了起來,水溫溫度計的讀數落在37.4攝氏度的位置。
這個溫度,可能不完全算是異常體溫,特別是這丫頭剛洗過澡,不排除體溫暫時高一點的可能。
但陳宗生又想到了秦煙今日的種種反常,如果和體溫異常聯系起來,也並非扯不到一起。
但是陳宗生確信,他剛過來那會小姑娘的體溫還是正常的。
陳宗生又試了下秦煙額頭的溫度,還是有些燙。
過了十多分鐘後,陳宗生又給她量了一次體溫,發現還升高0.1攝氏度。
陳宗生去拿了毛巾和冰塊過來,用冰塊浸濕毛巾,給秦煙擦了擦臉和手。
突然微涼的刺激讓睡夢中的人不太安穩的動了動身體,在陳宗生的拍撫下很快又睡了過去。
隨著時間推移,經過擦拭後,秦煙的體溫沒有再明顯升高。
量的幾次體溫都是37.5攝氏度上下,不像以前她確實發燒時陳宗生懷里抱的像個小火球。
這個體溫,更像是應激性的。
夜里過了幾個小時後陳宗生又給她量了一次,稍微降下了一點。
確定沒有繼續上升就好了。
清晨,房間里安安靜靜的,秦煙醒了過來。
體溫超過正常範圍後,身體便會首先發出報警信號,精神疲乏,身體酸痛。
秦煙察覺到這些不舒服之後,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她喃喃道,“還是發燒了嗎。”
秦煙看了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先生應該已經去上班了。
她打算去一趟醫院。
秦煙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從房間里出來,卻看到男人從外面回來。
對于她的裝扮,也沒發出疑問。
“早餐買回來了,過來吃飯。”
秦煙本能的跟在他後面,走了兩步,又停下,看著男人的背影,“先生,你去買早餐了?”
陳宗生似乎知道她想問什麼,“沒有走。”
秦煙哦了一聲。
廚房是開放型的設計,陳宗生把早餐放在餐桌上,從櫥櫃里取了盤子和碗筷出來,抬頭,見小姑娘還待在原地。
“怎麼了煙煙?”
秦煙鼓起勇氣,“我想先出門一趟。”
男人手里的動作沒有停,把碗筷擺好,便打開包裝盒,隨口一問似的。
秦煙不可能的和他說是醫院,說多了又怕他察覺出來什麼。
“我和人約好了,我先走了。”
秦煙的腳還沒有邁出一步,便听到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冷冷的,隱隱含著一絲怒氣,“還記得你在楊城住院的事情嗎?”
楊城。
秦煙猛的抬頭,眼楮睜大。
男人用紙把桌面上灑的一點湯汁擦掉,去水池那里洗了一下手,終于看向她,“過來吃飯。”
秦煙才不去,她轉身往外走。
男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怎麼出門,車鑰匙帶了嗎?”
秦煙想說在包里,電光火石之間,她又意識到陳宗生不會突然毫無根據的問這個問題。
她低頭檢查了一下包里,本該在里面的鑰匙根本沒有。
秦煙回頭。
陳宗生手里拿著鑰匙,“老林不在,我出門時開了停在外面的車,想要鑰匙,就過來拿。”
過去拿,怎麼可能?
秦煙賭氣的說,“我自己走路行了吧。”
男人的臉色沉下來,“你敢走一步試試。”
秦煙快步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卻沒有擰動。
她氣憤回頭,“把鑰匙給我。”
陳宗生眯起眼楮盯著她看了一會,那眼神看的秦煙發毛。
“過來跟我拿。”
男人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秦煙一時之間摸不清楚他的想法。
可是門鑰匙不像車鑰匙,沒有車鑰匙,她可以有很多種辦法到醫院,但是沒有門鑰匙,她壓根就出不了這道門。
她怎麼沒有發現,男人回來時竟然專門鎖了門。
不得已,秦煙還是跟了上去。
來到臥室門口,她猶猶豫豫的不肯進去。
男人從抽屜里拿出鑰匙,讓她過來拿。
“……先生你拿過來給我吧。”
男人把鑰匙往桌上一擱,意思很明顯,自己來拿。
秦煙總覺得不會有那麼好的事情。
但是不拿鑰匙,她就出不了門,這是一個死循環。
躊躇良久,秦煙還是走了進去。
想著拿到鑰匙一秒都不待就走。
然而就在她的手剛伸出去時,一條皮帶從天而降,啪的一聲壓在鑰匙上面,男人握著皮帶的另外一端,秦煙嚇的趕緊收回了手。
男人瞧著她,明知故問,“怎麼不拿了?”
“……姓陳的,你故意的是不是!”秦煙覺得自己就不該抱那一絲希望,這老混蛋怎麼可能輕易給她鑰匙。
“煙煙,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男人的薄唇噙著冷笑,“要麼現在就乖乖去吃飯,要麼我們就算一算你今天應該挨多少次。”
秦煙瞪著眼楮看著那皮帶,打在身上有多疼,她可是已經試過了,根本不想嘗試第二次。
“陳宗生,你簡直是混蛋!”
秦煙罵了一句,氣沖沖的轉身出去了。
選擇什麼,已經不言而喻了。
陳宗生來到餐桌前時,秦煙已經在啃包子了。
男人在她身邊站了一會,秦煙面上乖巧的啃包子,心里已經罵了他很多句了。
忽然額頭上覆上一個暖熱的手掌,不是完全柔軟的,帶著一層薄繭,皮膚干燥,秦煙啃包子的動作不受控制似的停住。
那手掌離開了,旁邊傳來聲音,陳宗生拉開椅子坐下。
“一大早就這麼鬧騰,不知道自己發著燒?”
男人的語氣听著像是責怪,可更多的又是關心。
秦煙的委屈情緒忽然涌上心頭,視線變得模糊了,“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昨天明明已經分開睡了呀,如果沒有提前知道她發熱的事情,陳宗生也根本不想想起摸她的額頭。
“昨天晚上你睡覺的時候就有一點了。”陳宗生說,“先吃飯,一會我帶你去醫院。”
秦煙啃了兩口包子,“這是可以傳染的,你應該離我遠一點。”
“你听誰說的?”
“這是真的,我那天去的那家公司負責帶我的銷售顧問就已經住院了,她去過疫源地,還有和她接觸過的同事也生病了。”
“你那天不還見了一個技術人員嗎,他呢?”
“好像沒有。”
“那就說明不是那麼容易傳染的。”男人作出判斷。
“可是我現在都發燒了。”
陳宗生道,“可能是別的原因。”
秦煙卻認定是那種新確診的病,她讓陳宗生離她遠一點。
男人反而拍了下她的腦袋,沒好氣道,“再磨蹭,一頓飯你干脆吃到中午好了。”
“哼,你要是不嚇我,我早就吃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