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一日。
周二，天氣晴好。
中午時分，彩印廠三樓。
李哲和周森昊銘這群合伙人，還有之前就跟著大家一起吃的強仔悅蓉劉春來，一群八九個人正在吃飯，餐桌已是坐的滿滿當當。
沒吃幾口，坐李哲身邊的悅蓉冷不丁提議，“哥，新來的那些人，干嘛不讓他們一起吃？”。
李哲停下筷子，直接賞了她一腦瓜崩，“你看看，這餐桌還擠不擠得下六七個人？
再說人家自己選要伙食補貼要自理的，好好吃你的飯，再瞎建議，以後你就回你出租屋做午飯吃去”。
“就是，樓上又不是沒廚房，他們要做也可以跟咱一樣，輪流買菜值日嘛”，坐李哲左邊的劉春來腮幫子脹鼓鼓的，嘴里含含糊糊道。
悅蓉一听，當即眼楮一瞪沖他訓斥，“個死春來，要你管，你又不是我哥，真是的”。
劉春來將嘴里食物咽了下去，這才慢悠悠爭辯，“個死悅蓉，我怎麼說又要你管？我說的也沒錯啊”。
“你個死春來，你好煩人，我跟我哥說話你插什麼嘴喲，找打是吧”
悅蓉被懟，她放下筷子就起身了，還想離席打人。
見一左一右倆九零後這麼吵鬧，李哲一把將悅蓉拽的重新坐下了，“你倆煩不煩？
像倆麻雀一樣，再吵就將你倆都踢出去，以後正好我們八零後一桌”。
他此話一出，悅蓉和劉春來立馬停止了斗嘴，桌上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眾人笑完之後，李哲正要起身去打飯，一旁的劉春來倒是挺有眼力勁兒，一句“老大，我去給你打”，奪過他的飯碗就起身去廚房了。
李哲望著他的背影笑道，“春來，謝了啊，可不是我擺架子喔”。
此刻劉昊銘一邊給小賀盛湯一邊問，“李哥，招來的三四個推廣，你啥時候開始培訓喲？
這事我可搞不來，就看你和周森的了”。
李哲還沒吱聲，周森立馬叫嚷，“李哥，那是你的事，都是男的，我就是會培訓我也不搞，沒心情，也沒激情”。
周森話音未落，一旁的許萌萌就抬手掐了他胳膊一下。
“森哥，你給我老實點兒，都是幫咱賺錢的，你不要給我拈花惹草區別對待”。
周森笑呵呵表示自己開個玩笑而已，李哲笑了笑，隨後才開始說道。
“培訓這事，先不急，資料打印幾份，再加電子文檔，先讓他們自己去琢磨好了。
第一個月就是放羊，他們能適應的來熬得住，我下個月再培訓也不遲。
不然到時候我累死累活完，人家全提桶跑路了，那不是白費力氣嘛。
想想咱們剛進新印王那會兒，不都是自己摸索自生自滅嘛，這也是個挑好苗子的過程，咱先察其言觀其行就好”。
言至于此，李哲又沖強仔補了一嘴，“強仔，你上面那兩三個新來的客服妹子，我可不管了。
你自己帶好，下個月我一起搞個心態建設就好”。
待他說完，隨著強仔點頭，劉昊銘撓著頭表示也有道理。
其他人都沒說啥，就工程師磊子笑呵呵的手指向他表示，“李哥，你真會偷懶省事”。
李哲撇嘴一笑綿里藏針，“這不叫偷懶省事，這叫一切從實際出發，銷售這一行就這樣。
像你那樣，大家搬貨的時候你老跑去蹲坑兒，這才叫偷懶省事呢，哈哈”。
他語畢一番擠眉弄眼，許萌萌小賀捂嘴笑個不停時，磊子尬笑著爭辯道，“我那是真的內急好不好？”。
“屁，十次搬貨出力，你有六七次都這樣”，周森毫不留情予以否認。
見磊子有些面子掛不住了，李哲趕緊適可而止大手一揮道，“都趕緊吃飯吧。
吃完飯都回屋眯一會兒，下午的事還多著呢，到時候都打起精神來。
咱們最先買的機器，使用時間也不短了，工作強度還高，馬上咱磊哥就要大神歸位顯神威了，他又不是專門干苦力的”。
李哲如此一說，眾人齊齊表示那是那是。
磊子立馬笑呵呵沖他抱拳拱手，“李哥，還有各位兄弟姐妹們。
只要有我在，我們廠的機器，絕不會因故障趴窩影響生產的，大家放心好了”。
……
小半天後。
下午六點，下班時間。
李哲還在工位上繼續做事，他突然就想到了啥，打開抽屜拿起一沓現金就上樓去了。
到了四樓前廳，網店運營主管強仔，還有他的幾個客服妹子手下都在，強仔桌上的外放音響，正在播放著陌生音樂。
“……在誰的懷中會有感覺
被愛的深夜我在想念
明明是為你才會改變
卻回不到從前……”
听著女聲歌詞，李哲的人還在門口就問，“強仔，你這又是找的啥情情愛愛的新歌喲？沒听過，不好听”。
強仔回頭不語，只是伸手指向身旁工位上的悅蓉。
悅蓉一見李哲立馬喜笑顏開，“哥，你不要太老古董好不好？你的審美和我們幾個九零後女生就不在一個頻道。
這歌叫《壞女孩》，徐良的新歌耶，拜托你時尚潮流一點好不好”。
李哲不屑一顧，鼻子輕哼著走到她面前，瞟了眼另兩三個年輕妹子後，拉著悅蓉的手就到了外面陽台。
“我本來下午準備上樓來給你的，都下班了，差點都搞忘了，省著點用，沒多的”，言語間，李哲就把七百塊錢塞到了悅蓉手里。
悅蓉接過錢一數，立馬眉毛一挑問，“哥，這點錢哪里夠我用一個月喲。
你們昨天剛分的錢發的工資，我不是一千五嘛，還有的錢呢？”。
李哲泰然自若道，“其余的八百已經轉給你媽了。我給你仔細算過賬的，你倆房租就算均攤好了，也才兩百多一點。
你早餐能吃幾塊錢？午餐跟我在廠里吃的，一個晚餐一月三百足夠了。
你衣服鞋子多，不用三天兩頭買，其他零散開銷兩百也基本夠了。
我大學畢業也沒幾年，那時候我一個月所有花銷加一起才三百呢”。
李哲算完賬，悅蓉板著個臉、低頭沉默難看了好一陣後，她終于發話了。
“哥，我本來就沒多少工資，以後我要自己保管錢，我不要你幫我管了”。
李哲賞了悅蓉個腦瓜崩，“小樣兒的，你確定？
你要自己保管也行，以後你就一切開支自理，把自己的錢花完了，就不要來剝削我”。
“確定，哥，沒問題，我以後不剝削你了”，悅蓉斬釘截鐵異常堅決。
李哲嘆了口氣，“好吧，我先跟你爸媽打個招呼再說”。
三五分鐘後，李哲跟大舅和大舅媽通話完畢，兩人同意讓悅蓉自己保管錢。
但他倆也撂下了狠話︰從今往後，不會再給悅蓉一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