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沛遠這兩條短信,讓李哲從床上坐起琢磨了很久。
按之前薛婷婷的郵件來看,意思再明顯不過,她就是受了別人的利益誘惑,八成是錢。
以李哲和她的師徒感情而論,她都是能拿大幾千近萬工資的人了,而且正是職場上升期,對方能讓她狠下心來背刺自己的代價,絕對不會低。
因此,李哲覺得,能買通薛婷婷的有錢人,只有兩個︰加自己qq的那同行大人物,或者新印王大經理程沛遠。
而且,程沛遠那次是在現場短暫逗留過的,他嫌疑最大。
“難不成我推測錯了,搞我的人,不是他程沛遠?
而是要釜底抽薪斷我退路的同行?就跟以前讓漢奸死心塌地的鬼子的套路一樣?……”。
抱著這個疑問,李哲思量再三,還是打算去赴個約探下真假虛實。
他打算回短信時,腦子里還在飛速盤算。
出于強烈的直覺,還有他對程沛遠極度自我現實的德行的了解,他壓根兒不敢把這家伙的短信當真。
“如果幕後主使真是程沛遠,以這逼的老奸巨猾老謀深算,絕對猜的到我的第一懷疑對象就是他。
他更想得到,以我倆面上的交情,如果他不聞不問當沒事兒人,無疑在我眼里就是心虛的表現,就更是坐實了他就是那個從中搞鬼的人。
那麼,為了打消我的這種懷疑,他就必須主動一點,以他的傲氣和自信,還有老銷售的功底,他對自己的演技也肯定信心十足。
那麼,他短信里要堂堂正正的贏我,就是道貌岸然自我掩飾的幌子……”
想到這里,再想到後天14號就是欣蕾的生日、晚上有聚餐活動,他給程沛遠把短信回了過去。
“好的,程大經理,那就後天中午吧,晚上我有個朋友的酒局,不方便。
你也不用破費,天氣熱我食欲不振,你破費就是浪費。
咱們就在華南城里吃現炒快餐,那里味道很不錯的,我挺喜歡的”。
一兩天後。
8月14日,周六。
中午十二點半,華南城印刷區2棟旁邊的步行街上,之前常去的快餐廳里。
李哲已經和程沛遠、田帥在開吃了,他點的川味回鍋肉,田帥吃的湘味小炒肉,程沛遠不太能吃辣,吃的是萎哥之前常吃的香菇滑雞飯。
三個人邊吃邊聊有說有笑,面上一團和氣,相互間還時不時舉起罐裝青島啤酒踫一個。
見李哲不時往白米飯里加點辣椒醬,程沛遠動不動就笑呵呵嘖嘖嘖的咋舌。
終于,李哲的白米飯一片紅時,程沛遠似乎受不了了,“李哲,你得控制點辣度,這麼吃下去,有朝一日胃都得辣廢了”。
李哲抬頭回以微笑,他還趁勢調侃道,“程大經理,你多慮了。
你不信問田帥,咱們湘鄂贛的人都能吃辣,不吃辣胃才會罷工出問題的”。
田帥吃的光禿禿的腦門兒上都是汗,他連連點頭稱“那是那是”。
想起老婆甦雪晴的“養胃令”,李哲又對著程沛遠笑著補充道,“程大經理,不開玩笑了,你的提醒很有道理,謝了啊。
其實,我老婆是不準我吃太辣的,我高中時胃就出過毛病,但我就好這口,只要她不在身邊我就可勁兒吃”。
李哲說完就哈哈大笑了兩聲,他嘻嘻哈哈是有些目的的。
氣氛越輕松,人才越容易放下戒備卸下偽裝,也越容易出錯,狐狸才越容易露出尾巴。
李哲一笑,田帥跟著笑了,程沛遠最後也抹嘴呵呵笑了兩聲。
程沛遠笑完,又沖李哲舉起了啤酒罐。
“李哲,你心態真的挺好的,壓根兒就不像是剛被炒魷魚丟掉高薪的人。
你既然決心已定不再回頭了,那接下來具體怎麼打算的?”。
程沛遠問完,李哲跟他踫了下罐子還沒開口,田帥就附和著問了一句,“對呀,你接下來打算干嘛?”。
李哲先自顧自喝了口啤酒,隨即輕飄飄回應,“能干嘛,咱們銷售麼,在哪兒不是賣東西?能搞到錢就行。
不過好不容易失業成自由人,來深圳兩年我就沒像樣的歇過,這次我得歇好了再說”。
“李哲你說的對!你有能力,在哪里都混的開,也無所謂在哪里,能賺到錢就行。
你來公司兩年多了,好好歇一歇再上路也挺好的,何況現在正熱的要死。
更何況你工資高存款也多,也不用急著上班,要找就慢慢找個最有搞頭的工作,那你打算爽多久啊?”
李哲身子往椅子靠背上一仰,仰頭看著天花板隨口一說,“少說十天半個月吧,現在太熱了,歇個兩三個月也有可能”。
“那挺好,李哲,我羨慕你呀,我現在被搞的焦頭爛額的,想好好歇一陣都沒機會”,程沛遠此刻如此回應。
李哲一听,立馬低頭看向程沛遠,“那你也跟我一樣不干了不就好了,哈哈”。
程沛遠連連擺手,“你這麼一拍屁股走人,我感覺自己又有機會了,我還要公司說的那點股份的呢”。
田帥趁機插話,“我也想要股份,可惜實力不夠也沒資格呀”。
李哲目不轉楮盯著程沛遠,他此刻也是皮笑肉不笑,“是啊,股份可真是個好東西喲”。
隨即他突然話鋒一轉問,“程大經理,我被我徒弟婷婷背叛這事,你怎麼看?”。
程沛遠也跟李哲剛才一樣,自顧自喝了口啤酒才慢悠悠的開口回應。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個剛畢業又物質拜金愛講究的小女生,為了利益這麼干,一點兒都不奇怪。
何況她還是做銷售的,又干了有段時間了,干銷售的又有幾個不現實拜金的?”
李哲沒從程沛遠身上看出任何破綻,他故作嘆息的點頭稱是。
就在田帥表示李哲是好人一個太倒霉了時,程沛遠突然撇嘴一笑感慨起來。
“李哲,這件事,說到底你是女人緣太好又大方慷慨,所以被別有用心的女人坑了而已。
听我一句勸,對任何女人都不要太好,不管男人女人,本性都是很賤的。
你對一個人越好,最後得到的結果往往就越壞,你的下場也會越慘,這就是人性。
女人最善變也最會玩心機,三個女人一台戲不是說著玩的,你看看那些古裝言情劇,不全是女人在斗心眼麼,你以後還是吸取教訓的好”。
李哲此刻表面一臉認真的點頭,表示有道理受教了,實則不屑一顧。
“難不成我大方慷慨、女人緣好還有錯?不知好歹也看人的,至少除了婷婷,其他人都記得我的好。
還說對任何女人都不要太好,包括你媽、你以後的老婆和女兒麼?……”
心里暗暗嘀咕間,他此刻打算放煙幕彈詐一下試試。
他重新拿起啤酒和程沛遠示意了一下。
趁對方踫杯時,他冷不丁直愣愣問,“程大經理,你知道我最疼愛最關照的徒弟,她是為了多少錢背叛我的嗎?八萬”。
李哲的“八萬”一出口,一直鎮定自若的程沛遠,臉上眼里一抹驚慌之色一閃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