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次日清晨。
李哲在平湖生態園門口見到張佳玲時,張佳玲的第一句話就是︰“學長,你憔悴了,這兩天都沒睡好吧”。
李哲一听,立馬摸了把臉,隨即擠出微笑問,“是麼?沒有吧。
我昨晚和朋友吃飯喝了很多酒,聊的也很開心,我睡的很香的”。
張佳玲依舊是高馬尾白裙子加小白鞋,她一臉將信將疑,湊近李哲仔細瞧了瞧。
“學長,你騙我,你在強顏歡笑,那件事我都知道了,我不信你有這麼沒心沒肺”。
李哲頓時不笑了。
“學妹,我來見你是和你散心開心的,你能不能別提那事,別提你媽還有你後爸,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了”。
語畢,李哲嘆息著嫌棄了張佳玲一眼,隨即自顧自先進生態園了。
張佳玲似乎沒想善罷甘休,她緊隨其後也進了生態園,然後幾大步就跟李哲走成了並排。
“學長,我也不想提,可是,可是我跟你說實話,我今早就是來充當我爸媽的使臣的”。
李哲听聞此言,低頭行進間嘴里嘀咕了一句,“我就知道,我昨天就猜到了”。
“我先替我爸媽跟你說聲對不起,他們倆其實挺後悔自責的,但一時無地自容拉不下面子”
張佳玲喔了一聲後如此說。
隨後,她一邊走一邊盯著李哲的臉頰,“我爸媽想請你回去復任呢,他們說了,只要你回去,底薪直接給你漲一萬。
另外你出去單獨住的話,每個月給你三千的食宿補貼,你看怎樣?
學長,其實昨天我媽告訴我後,我把她特別是我後爸狠狠說了一頓的”。
李哲頓時停了下來,他轉身面向張佳玲,嘴里一字一頓道,“佳玲學妹,你別怪我不給你爸媽面子。
哪怕他們給我一個月五萬十萬的底薪,我也不會再回去的,好馬不吃回頭草,人活著是要臉的要有骨氣的”。
張佳玲頓時一臉失望,她原地定住,腦袋垂的很低,不停掰扯著自己的手指。
“學長,我,我壓根兒就不會怪你,其實我早就知道你肯定不會答應的。
你那麼要強,自尊心也強,肯定不會為五斗米折腰的”。
張佳玲這話,讓李哲突然就沒來由的笑場了,他當即彎腰歪頭,看向了低頭的張佳玲的臉。
“佳玲學妹,我承認你很懂我,我是要強,但你說我不會為五斗米折腰,我可不同意。
你自小衣食無憂,零花錢都百八十萬,你太高看我了。
你爸媽加碼的條件,都可以買一大卡車米了,我現在正是攢老婆本兒的關鍵時候,你以為我真不想要啊?”。
李哲如此一說,張佳玲似乎看到了希望。
她迅速抬頭一臉好奇問,“既然如此,你干嘛不答應?干嘛跟錢過不去?你和女朋友的感情不比一點委屈重要呀?”。
李哲長嘆了一聲,隨即轉身繼續走了。
“佳玲學妹,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特別是信任,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去了。
其實我感覺,從上次我給何琪柔垃圾客戶那事,被你媽知道後,不信任的種子,就已經在她心里生根發芽了。
所以這次,她才會這麼有失冷靜的急著給我定罪,其實從你後爸踹我那一腳起,我就已經不想解釋只想走人了。
我還是那句話,人活著都是講尊嚴的,我也是有骨氣的,我暫時還沒韓信那麼大的格局”。
“那,好吧,學長,我知道多說無益了,那就不聊這事和我爸媽了。
馬上就要出國了,我其實也不想操心這些事。
我只想抓住最後的機會,多和你散散步聊聊天,只要學長你還認我這個學妹就好”。
李哲一听頓時再度止步,他再度轉身面向張佳玲。
“那就好!佳玲學妹,你放心,我可能不會再跟你爸媽打任何照面了。
但你這個學妹知己,我可舍不得斷交,和我鬧不愉快的是你爸媽,又不是你,我分得清的”。
听李哲如此說,張佳玲頃刻間一臉欣喜連連點頭,隱藏了好久的倆小酒窩,終于是舍得出來營業了。
至此,兩人往山坡上走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了許多,一路上聊文學聊歌曲聊其他,那氣氛別提多融洽。
半小時後。
李哲和張佳玲又到了之前到過的山坡上。
在那次張佳玲給李哲戴花環的位置,兩人並排沐浴在金色的晨光中。
看看山腳的綠樹和稍遠處的河流,再望向更遠方初升的太陽,那感覺,別提有多愜意舒爽。
然後,彼此凝望了遠方朝陽片刻後,李哲首先開口的還錢,卻有些俗氣煞風景。
“佳玲學妹,去年找你借的那二十萬,我現在可以還給你了,也該還了,你馬上就得出國了”。
“學長,你這樣很掃興耶!我感覺你現在沒以前那麼狀態輕松了。
我感覺你藏了好多心事,我也怕你是敷衍我、以後不理我了,所以,至少等我要出國那兩天再說吧”。
李哲未置可否。
他輕輕嘆息了一聲後,一臉意味深長的看向了張佳玲,“佳玲學妹,你知道麼,雖然我現在有女朋友了。
但是,除開女朋友,在我認識的一大堆女生中,你,還有我師父,是讓我感覺相處最輕松自在的兩個人。
而你,是讓我感覺最志趣相投、最有心靈默契的存在,真的,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紅顏知己吧”。
听聞李哲此言,張佳玲莞爾一笑,倆小酒窩頓時深不可測,“學長,這麼說,你是不會不理我了喲,那就好”。
……
小半天後。
下午一點。
李哲剛在楊欣蕾和萎哥的店里照顧完生意。
他頂著火辣辣的太陽,才走到七彩虹網吧門口的樓梯間,張總的電話就打來了。
“李哲,那個,之前那件事,我知道是不可能讓你回頭了。
但我和黃總,還是想下午請你吃個飯,然後當面給你賠個不是,你看方便麼?”。
李哲當即回應,“張總,您不必客氣,也不用破費,都過去了。
謝謝您和黃總一直以來,對我的賞識抬愛,我現在打算自己做點事了。
所以,可能就不能再為您和公司效力了,還請多多擔待”。
李哲語畢,張總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李哲,你才出來工作兩年,其實最迫切需要的還是繼續沉澱。
你誠然很優秀,但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我說的可不只是工作能力。
這次你要是心性足夠現實成熟,處事足夠小心周全,這種事其實是可以避免的。
你看程沛遠和蕭瀟,他們就從來沒被人這麼陷害過,因為他們在公司沉澱歷練的夠久。
而這種事情,等你真正自己做事時,只會遭遇的更多更頻繁……”
張總的這番道理,李哲越听越沒耐心,在聯想到薛婷婷及幕後主使後,他當即帶些情緒的插話打斷了。
“張總,我知道,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
還有,這次您和黃總作為大老板,要是足夠理智冷靜客觀,我應該還在您這里繼續沉澱歷練。
而我這會兒,應該還在東莞,在帶新金彩全員沖那300萬業績,我也一定能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