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嫌疑人經過短暫的幾次見面。
顧星闌挑燈夜戰，拿著筆在白紙上做嫌疑人的人物側寫。
黎和泰，男，二十七歲，江桐人，戶籍在蕪水，十八歲任職黎氏集團，外在形象出眾，初看時有距離感，淺層接觸時態度親和，真正接觸時，更多是冷漠里帶著審視……還有一個特殊情況，是面對他時。
這個人仿佛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
江隊說嫌疑人已經揪出幾個臥底，讓他不要輕舉妄動。
怕就怕，黎和泰也知道他是臥底身份。
顧星闌垂眸，視線從上到下，細細看著自己分析出來的東西。
光憑這些還不足于徹底摸清黎和泰，他需要更深層次的接近才行，最好能看到黎和泰的日常表現。
後面幾天，又恢復常態。
顧星闌跟著楊文四處出診，看到過不少受心理疾病折磨的人。
外傷暫且能用藥恢復，可心里面的病要自己克服自己才行，他們真正能徹底治愈患者的成功案例很少。
除非每個人都有一位伴生醫生，能隨時隨地听著患者傾訴和安撫患者。
從外面忙完回診室，他的老師從國外回來了。
負責他的黃醫生不僅是這家醫院的資深醫生，還是高校教授。
“星闌，快過來，給客人倒茶。”老人和藹地喚出聲。
“馬上。”
顧星闌掃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人。
是黎和泰，十有八九過來咨詢失眠問題，楊文跟他吐槽過好幾次嫌疑人的失眠怪病。
茶杯被穩穩地放在桌上，顧星闌正想跟著楊文繼續去外面忙活，卻被老人喚住，“你留下，我讓你師兄自己過去。”
聞言，顧星闌听話地坐在老師旁邊。
“這位是黎氏集團的董事長，年輕有為，只比你大三歲……”
老人面向他，對著他介紹黎和泰，他不明所以，不知道老師說這番話意欲何為。
心里隱隱約約有不祥的預感，顧星闌悄悄抬頭，剛好和對面的人對上眼楮。
四目相對，下一秒他就听到老人語重心長地說道︰“黎總有嚴重的失眠，已經兩個星期沒有睡好覺，後面的幾個星期，你直接去黎總那里報道，幫我記錄病情，這次結束，你就能正式轉正了。”
“黎總，你呢？覺得怎麼樣呢？”
老人扶了扶眼鏡，“我這一把老骨頭，還要坐飛機飛來飛去，如果實在不行，我便把後面的行程推了，專門負責您。”
“不用，就按您安排的，謝謝黃老。”
黎和泰微微揚起眉，臉上的表情真如欽佩老人那般的謙遜溫和。
顧星闌看在眼里，驚在心里，垂下去的眼楮微微放大。
天上真有掉餡餅的好事嗎？
被黎和泰請上車時，顧星闌還沒有緩過神來。
車載香水慢悠悠飄地在兩個人的周圍。
身側的人安靜了許久，才轉過頭看向他，“顧醫生？還好嗎？”
他搖搖頭，“還行。”
“……”
車上的顧星闌完全沒有初見時的靈活。
到黎氏總部時，黎和泰開口問道︰“顧醫生有通勤的車嗎？”
“還沒有。”
他沒買車，平時楊文開車送他，要不就是騎共享，別說小車，他連電動摩托也沒個著落。
車在蕪水上牌很貴，沒錢。
“這是車鑰匙，車就在負樓的停車場。”黑色的車鑰匙呈在黎和泰的掌心里，漆黑發亮，一看就是豪車。
“拿著，借你開。”
黎和泰的嘴角微微上揚，細看時，那雙眼楮的笑意又消失不見了，毫無波瀾。
顧星闌沒客氣，直接拿過來。
不僅車，還有接下來的房子。
他們中午離開醫院，黎和泰要忙工作，他就在總部的小辦公室待著，抬頭就能看到黎和泰。
“你既然要幫我治療，暫時過來跟我住，先錄指紋。”
晚上回去，黎和泰把他領進家里，拿著他的手指放在錄指紋的地方摁了好幾下。
高樓的大平層，俯瞰便是蕪水的各種景致，遠遠看向蕪水江，兩岸燈火輝煌，霓虹燈光倒映在江面上，將江水染得五彩斑斕，游船也被裝點得熠熠生輝。
從來沒看過這般景象的顧星闌，心里倏地盤旋出兩個字，有錢。
僅僅只是半秒閃過的念頭。
黎和泰的家很干淨，設計很華美，就是找不到能分析的地方。
半夜，顧星闌穿著睡衣，背著挎包，走到那扇黑色鋅合金門。
房間門采用的是指紋式，他盯了半晌，試探性地把手指摁下去。
果然，失敗了。
這個門和外面的門不相通，意味著他只能開外面那一扇，其它的不行，想要收集證據，還需要破解智能門鎖。
“滴滴”聲急促地響兩下，在安靜的環境里極其突兀。
顧星闌連忙敲門，蓋過指紋失敗的聲音。
可惜門還是沒開。
時針慢慢指向凌晨一點，心里那份燥熱的念頭又開始冒起來，顧星闌垂著頭，眼楮幽幽地轉向旁邊黑暗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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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他去找線索的最佳時機。
不行，再等三分鐘，三分鐘這扇門還不開，他就可以去探查環境了。
客廳有顆微小的攝像頭，靠近露台的兩塊角落是死角，顧星闌想假裝去廚房接水，正好看看還有沒有攝像頭，先把所有監控死角的地方記下來。
從房間到廚房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他走最長的那條。
通道里面沒有一個死角，顧星闌放輕腳步，慢慢走到廚房。
這里還有一個小型客廳，真大，裝修豪華得不行。
顧星闌拉開冰箱，假意找飲料，從上面的冷藏層找到冷凍層。
原本只是想借著褲襠的縫隙，低頭看看其他可以走的通道。
沒想到冷凍層藏著幾十塊肉，淡淡的白霜結在上面，冷氣不斷往外冒，把手凍得通紅。
他顫著手摸上去。
腦子里突然回放起江隊跟他說過的話。
過來探查黎和泰的人，有不少死在肉廠的冷凍櫃里，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個星期前的事情。
“顧醫生。”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拖鞋踩在地板的聲音由近及遠。
顧星闌的心髒怦怦直跳，連忙把冷凍櫃塞回去。
等到黎和泰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顧星闌滿臉通紅，在冰箱前撅著屁股的模樣。
黎和泰圍著浴巾，熱氣騰騰，發絲還輕微地往下滴著水，此時眸色漸漸發暗，走到顧星闌後面，從冰箱里拿出紅色易拉罐。
“顧先生，你這樣的姿勢讓我很為難。”
“對不起，我是想過來找吃的……餓了。”顧星闌彎著腰，額頭全是冷汗。
這是真話，他的中午和晚上都沒有吃飯。
凌晨兩點，機器車托著外賣停在門外。
顧星闌已經困得不行，空腹猛猛喝咖啡，拿著智能儀器記錄黎和泰的狀態。
他不僅負責記錄數據，還負責睡前推拿。
“把外賣拿過來。”黎和泰道。
打磕的顧星闌瞬間驚醒，認命地跑出去拿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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