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里，酒意漸濃，王程左看著對面的李想，眼神里透著疑惑與不解。他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酒盅，里面的酒水泛起一圈圈漣漪，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你呀，” 王程左微微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我都納悶了，你當年那可是意氣風發，借調以後，在吉平市都干到副秘書長了，怎麼就想著回來干這個秘書長呢？你要是和我說為了那半級的晉升，我可不信。”
王程左頓了頓，放下酒盅，伸手比劃著，繼續說道︰“你再看看你回來以後，哪有你這樣的政府秘書長啊，整天忙得像個什麼似的，可不就是一個政府辦高級打雜的嘛，最多也就是個打雜的頭頭。” 他的目光緊緊盯著李想，似乎想要從對方臉上找到答案。
面對王程左這一番分析，李想臉上沒有一絲的不滿，更沒有什麼激動的反應。他只是靜靜地坐著，眼神有些迷離，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憶。片刻後，他緩緩拿起酒盅，站起身來，腳步略顯踉蹌地走到陽台。屋外，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進包間。他對著月亮，高高舉起酒盅，聲音洪亮卻又帶著幾分滄桑地大聲道︰“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虛迤三杯酒，半夏不嫌多。” 那聲音在包間里回蕩，仿佛帶著無盡的感慨。
“唉，什麼跟什麼啊。你喝多了咱就回家。” 王程左看著如此感慨的李想，心中不禁有些擔憂。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將手上的酒一飲而盡，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李想卻像是沒听到王程左的話，自顧自地轉過身來，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與決絕。“大左，你听著，” 他的聲音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沙啞，“我李某人，沒背景，沒後台。要不是當年有幸結識了老領導，我今天早就不知道在哪里了。這麼多年，我兢兢業業，就僅僅是想安安穩穩地平安著陸，可他們不讓我好好過日子啊。” 李想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你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的聲音不大，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是一種壓抑已久的宣泄。
王程左看著眼前的李想，心中五味雜陳。他知道李想這些年不容易，也明白他心中的委屈與不甘。此時，包間里陷入了一陣沉默，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仿佛在訴說著李想的無奈與憤懣。
夜幕深沉，城市的喧囂逐漸褪去，整個世界仿佛被一層靜謐的薄紗所籠罩。李想和王程左在包間里推杯換盞，不知不覺間，兩人都已醉意醺然。酒精的作用下，他們的話語變得愈發含糊，意識也漸漸模糊，仿佛一切都將緩緩沉入夢境之中。
次日一早，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輕柔地灑在房間里。李想悠悠轉醒，腦袋還有些昏沉，宿醉的感覺讓他微微皺眉。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走向客廳。剛踏入客廳，他便看見餐桌上擺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牛奶，旁邊整齊地放著幾個雞蛋，旁邊還有一片面包。李想心中頓時泛起一絲欣慰，他知道，這一定是女兒李春英特意為他準備的。
他走上前去，看了看這些早餐，心中滿是溫暖。隨後，他輕輕拿起那片面包囫圇個的放入口中吞了下去，轉而走進衛生間，打開水龍頭，開始洗漱。水流聲在寂靜的衛生間里格外清晰，清涼的水撲在臉上，讓他逐漸清醒過來。
當他洗漱完畢，走出衛生間時，看到李春英正靜靜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似乎在等著他。李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說道︰“大兒子，對不起啊，昨天爸喝多了。沒耍酒瘋吧。呵呵。” 他的笑容中帶著幾分歉意和調侃，試圖緩解氣氛。
李春英看著父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爸，以後少喝點吧，對身體不好。一會你把密碼告訴我。”
“密碼？” 李想微微一愣，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哦，我都忘了。你我的農歷生日，前後各兩位，你媽她生日的農歷前兩位，公歷後兩位。再加上 aabb 上下左右，字母要大寫。”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努力讓女兒听明白這復雜的密碼組合。
“噗的一聲。” 李春英沒忍住，一口牛奶直接噴了出來。她哭笑不得地看著父親，說道︰“爸，你這是什麼密碼啊，也太復雜了吧！”
李想見狀，急忙從桌上拿起餐巾紙，快步走到女兒身邊遞給她，笑著說道︰“你看看你，多大了，還吐奶。”
“啥啊，爸你怎麼這樣啊。氣死我了。” 李春英被他老爹這有意無意的話給氣笑了，心中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好笑。她擦了擦嘴，說道︰“行了爸，我吃好了，你吃完就放著吧。” 說完，她站起身來，轉身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去了，留下李想一個人在客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女兒離去的背影。
李春英坐在桌前，眼楮緊緊盯著電腦屏幕，嘴里一邊念叨著父親告知的密碼，一邊小心翼翼地在鍵盤上敲擊著︰“aabb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哦不是，上下左右。” 手指落下，隨著最後一個字符輸入完畢，只听得電腦音箱里清脆地 “叮” 的一聲，仿佛一道打破寂靜的信號。
文件順利打開了，文件夾里，一個個官員的名稱有序地排列著，有一些名字，李春英在工作中有所耳聞，感覺熟悉，而另一些則顯得十分陌生。她的目光順著屏幕緩緩下移，只見每個名稱之下，都分別記錄著詳盡的報告內容。資產報告里，詳細羅列著每一筆大額資產的數目與去向；收入來源報告清晰地指出每一項收入的途徑，是工資、獎金，還是其他不明來源；情婦報告中，那些見不得光的關系被赤裸裸地揭露；行賄受賄報告更是將一次次違法交易的時間、地點、金額都記錄得清清楚楚。
看到這些，李春英，這個剛剛踏入紀檢工作不久的年輕干部，只感覺腦袋 “嗡” 的一聲，頓時傻眼了。此時此刻，她內心的驚詫如同洶涌的潮水，幾乎要將她淹沒。她的雙眼瞪得滾圓，嘴唇微微顫抖，腦海中一片混亂。
她下意識地默默轉頭看向客廳的方向，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她不得不再一次懷疑，自己這個平日里看似普通的老爸，難道真的是特務？不，這也太離譜了，那難道是國家安全局的特工？各種荒誕又驚人的猜測在她腦海中不斷翻騰。她越想越覺得可怕，思維仿佛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漩渦。
就在她滿心惶惑的時候，客廳里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大兒子，你好好休息，爸上班去了，回來給你買好吃的。” 聲音听起來和平常一樣溫和、親切，可在此時的李春英听來，卻仿佛隔了一層迷霧，讓她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