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女生們去宋 那里赴約。
張國利說是身體不適的緣故,吃過飯後早早地就睡下了。
剩下的男生都聚集到了顧言所在的屋子里,就連看起來對什麼事都不怎麼在意的周一維都來了。
“他已經寫完了,打算今晚排練?”顧言在房間里打電話,客廳里周一維看著正激動著的眾人,忽然問道。
“是。”
王傳均點點頭,有些興奮︰“曲譜我看不懂,不過歌詞太棒了……你們待會就知道了。”
倒不是所有人的生活中都時刻充滿了音樂,王傳均了解的算是比較少的。
他只有在覺得氛圍很干,或者太過安靜到自己都覺得有些不適的情況下,才會打開手機的音樂軟件。
而他常听的歌單里,大多數還是過往的經典歌曲。
所謂的經典,就是過了十年二十年在以後的人听來都會覺得很不錯的東西。
從這個角度來看,被這些歌將耳朵養刁了,自認為對藝術還是有感知力的王傳均都覺得不錯的歌詞。
那絕對不會差到哪去。
“那我就等著听听看了。”
王傳均做了背書,加上在金海湖邊也听過顧言那首關于誕生的歌曲,周一維瞬間便將期待值提到了很高很高。
至于其他人嘛。
說好了听完歌後,是難得的男生之夜,一早就選好一部恐怖片打算一塊沉浸式觀影。
王赫棣和武大敬此刻正著急忙慌地準備著各種觀影物資。
殷浩宇被拉著幫忙去了。
王舒龍則站在窗戶邊眺望著視線盡頭的另一座小屋,好奇著宋 她們晚上打算聊些什麼。
居然搞得這麼正式,而且還嚴詞拒絕他們前去參觀。
這得多大事啊。
客廳里吵吵鬧鬧的,說什麼的都有。
正當他們討論著的時候,從房間里出來的顧言看見他們的第一反應便是沉默。
走出來的路上他就听到好幾個人在說排練的事了,這會一看合著都來了啊。
“我先得給你們表演一回是嗎?”
怎麼忽然有種賣藝的感覺。
顧言腦海當中生出奇怪的念頭,而這想法在看到王傳均和周一維跟個大爺似的癱坐在沙發上時,更深刻了。
“別�@鋁耍 餉炊噯說茸鷗 憒蚍幟兀 寄愕謀硌蕁! br />
甚至都懶得動彈一下,王傳均迅速反應過來並開始催促。
王赫棣和武大敬這會也說著。
“我們這也是為你好。”
“要是你唱的不夠歡快,丹媽不滿意怎麼辦。我們對她的喜好還是比較了解的,還能提前給你評價一下。”
“對,沒錯。”王舒龍笑笑地從窗邊轉了回來,又果斷地附和上了一句。
“那我還得謝謝你們咯。”
顧言看著茶幾上滿滿當當的各種零食,別提感受多古怪了。
“那倒不用這麼客氣,都是朋友。”王赫棣一本正經地說著,可話剛說完自己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行了,就不跟你們�@鋁耍 緄慍 輳 揮跋齏蠹業墓塾笆奔洹! br />
心中微動,顧言回屋子里拿了吉他。
大家雖然都在說要讓他晚上彩排,可他原本是沒打算唱的。
無他,這是一首他听過了無數次,也唱過無數次的歌。
要說熟練程度的話,就是沒在掌握吉他這項技能之前,他光靠哼哼都能把整首歌的旋律給盤出來。
既然舞台都擺好了,大家也都這麼捧場。
那就不掃興了。
拉著椅子到了眾人面前不遠處,在電視屏幕前坐下。
盡管沒有聚光燈,不是正規的表演舞台。可眾人看著顧言一步一步往前走的時候,眼楮里也就只能看到他了。
顧言左右環視了一下,還是想介紹這首歌。
“這是一首歡快的歌。”
他鄭重其事地說著,就像是在宣布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一般。
眾人從剛才極高的期待感中,突兀地听到這麼句話。
腦海中涌現的是白天顧言在跟王舒龍他們一塊電台直播時,對快樂的那段陳述。
當下便又為他的惡趣味而哭笑不得。
王舒龍更是心想,顧言既然都這麼說的,那大概率這首歌又是听了就讓人覺得難過。
“這次說的是真的。”
見眾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顧言特意強調了下。
隨後也沒給大家更多的反應時間,他說︰“這首歌的名字叫做山雀。”
當紅的搖滾樂隊里,顧言喜歡听的歌曲很多,但唯獨最喜歡的樂隊便是萬青。
因為他們的歌詞總是充滿著詩意和隱喻,又能夠在第一次听到時便直擊你的靈魂深處。
殺死那個石家莊人是這樣……山雀也是如此。
……
“山雀,這名字听起來倒是沒什麼不對勁的。”
王舒龍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顧言拿著一把吉他在台上調試。
他其實剛才就說了,節目組那把吉他一般,還不如直接用他的。
樂手的吉他是如同朋友一般的存在,可在遇到真正喜歡音樂,懂得音樂的人時,他們也不會過分吝惜。
不過顧言還是拒絕了。
十二弦吉他輕輕一顫,像是劃破空間的音符出現剎那,王舒龍的注意力瞬間集中。
樂器不多,其實只用吉他來演奏山雀便很難體現出那種豐富到能夠身臨其境听到萬物聲響的場景。
不過好在這首歌還是比較能打。
“自然贈予你。”
“樹冠、微風、肩頭的暴雨。”
“片刻後生成。”
“平衡,忠誠,不息的身體。”
“捕食飲水。”
“清早眉間白雲生。”
“……”
寥寥數句,便在眾人腦海中幻化出一幕又一幕的場景。
微微高揚,像是在對某人陳述一般的開頭,將山雀的形象一股腦地便在眾人眼前呈現出來。
他們看到了扛著暴雨在林中穿行的山雀。
也看到了早晨白霧彌漫時,那自由跳動著的靈魂。
清新但又有些許陰郁的旋律。
像是帶著一股極其強韌的生命力,瞬間便打動了他們的內心。
“朝霞化精靈。”
“輕快,明亮,恆溫的伴侶。”
“她與你共存。”
“違背,對抗,相同的命運。”
“……”
兩段主歌的結構一致,包括中間停息的片刻。
這種強烈的律動感讓王赫棣只是剛听見就十分喜歡。
他覺得很神奇,不知道顧言是怎麼想到這樣的歌詞的……
所有歌詞當中,他最喜歡的便是那句她與你共存,違背對抗相同的命運。
顧言咬字很清楚,以至于大家幾乎都能听明白歌曲里的每一個意象。
雖然知道這里的她是指朝霞,可那種相伴相隨的感覺卻也十分讓人覺得暖心。
山雀是一首什麼樣的歌呢,有人說這是對大自然的欣賞和對美的追求。
有人說這是時代洪流演進,自然和工業化的沖突。
也有人說這是一首鼓勵年輕人要相信未來是光明的歌曲。
山雀反映了這個世界的諸多面,而听眾們自然會在其中得到最適合自己的解答。
比起王赫棣听到的那些關于自然的贊頌,周一維的關注始終都在這首歌的陰郁部分。
人生中見識的東西多了,對一些事情的理解能力就會提高。
比如此刻,他就從這首歌中得到了不一樣的感受。
山雀是自然中的精靈不假,
可換一個角度來看,他們又何嘗不是所謂的山雀。
世界給予了他們生活下去的能力,但社會也賦予了他們不斷的挑戰。
多數忙于生活的人正如山雀一般朝九晚五地忙于捕食飲水,直到最後眉間白雲生。
“大霧重重。”
“時代喧嘩造物忙。”
“火光洶洶。”
“指引盜寇入太行。”
歌曲過半,周一維舒展著的眉頭漸漸蹙起。
如果剛開始他還在懷疑自己的判斷是不是對的。
可到這時,他已然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時代喧嘩造物忙,說的不就是日異月新不斷變化著的世界。
生活在這世界當中的他們,便如同在霧中行走一般,有時候根本就看不清楚前路為何。
可不就是大霧重重嘛。
一首歌畢,要是讓大家說一說對這首歌的感想,大概都能湊出很多不同的答案來。
王舒龍服了,從剛才听到半截的時候就跟著起哄拿出手機打開閃光燈在底下晃著。
看到顧言被光晃到了眼楮,他才感覺做錯了事情一般地快速將手機放了下來。
隨後也伸手制止了正如此做派的武大敬。
“氣氛太好了。”王舒龍這樣想著。
不是他不知道距離太近開燈光會晃到顧言,而是心里不斷充沛著的情緒,讓他想著必須要做點什麼。
而正好那時武大敬打開了閃光燈。
……
屋子里就他們幾個人在,但此刻在听這首歌的人不少。
不遠處,謝迪奎帶著想盡辦法要湊熱鬧的工作人員們擠在屏幕前頭,從頭到尾听完了這首歌。
“謝導,你听明白這首歌沒有?”看著顧言果斷收起了吉他,開始喊著大家一塊看電影。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忽然這麼問了一句。
謝迪奎回頭看了一眼,沒找到是誰說的。
心里便腹誹著,問他干嘛,他不也是第一次听到這首歌嘛。
“那當然了,這是首關于人和自然的歌曲。”
一臉嚴肅地說了句,隨後謝迪奎也將這個難題直接拋回︰
“晚點我讓顧言提供一份歌詞,你們今天听過現場的,回去一人交一份感想給我。”
在場眾人瞬間沉默,看向謝迪奎的眼神里皆是“你瘋了吧”一樣的情緒。
“咳咳,這是有原因的。”
人數懸殊,謝迪奎也特地解釋了下︰“這首歌播出的時候我們也得發文案,光讓宣發組想的話,我怕他們想不出來。”
“誰讓你們剛才一定要來听歌的。”
“這就當做是門票吧。”
工作人員們無奈苦笑,不過話雖如此,要是一篇感想就能換來在現場听這樣一首歌的機會。
那就寫唄。
搞的像是沒趕過觀後感似的。
他們可都是在書山題海里廝殺出來的好吧。
“當然要寫了,而且還得好好寫,我就愛寫這觀後感。”
“不過謝導你看是不是把剛才的音頻調出來給我們再听一次。”
“這不多听兩遍,怎麼能有靈感呢,你說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