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有了種放假放到一半，被喊回來上課的感覺。
和郭凡的話對比，剛才被嚇了一跳的杜姜，只覺得電影里的鬼怪都沒有他恐怖了。
扭過頭正好看到女主角白天時間再度下了地宮，結果在地道的盡頭發現安安靜靜躺著的兩人。
還有一座明明是石頭制作，可張開的嘴里卻滿是肉質感的詭異雕塑。
好嘛，現在他不害怕了。
“你是不是說我壞話來著？”
郭凡猛地轉過了頭，看向杜姜的眼神有些疑惑。
杜姜下意識張了張嘴，眼楮飛速看向幾人，盤算著他剛才應該是沒有說出聲吧。
“怎麼可能呢郭導，我不是這種人！”
“來你坐這，剛才就一直想喊你來一塊看電影了，正好這電影也沒結束，我們一塊看吧。”
杜姜趁勢搭著郭凡的肩膀把他推到了位置上，對他發出了邀請。
看電影那還是算了吧。
也顧不上剛才的問題了，郭凡這會只想著走人。
旁的借口都用上了，也不能說自己再去看看錄制素材。
腦子瘋狂轉了轉，他一臉認真道︰“看電影當然好，還能提升你們的演技。”
“不過恐怖電影沒什麼好學的，要不我挑一部你們之前演過的電影。”
“大家一邊看一邊學習，你們說怎麼樣？”
不愧是郭凡，這一手倒反天罡說的眾人都不想再看電影了。
無他，不管演的是好或不好，他們總會覺得在熟悉的人面前看自己演的作品，會有種尷尬的感覺。
尤其是當戲中出現一些比較親密的戲份時。
那是恨不得讓朋友到廚房里去接水，或者伸手捂眼楮，從而避開這些畫面了。
“這雨停的也挺快的，這麼一會就沒雨了，也不知道過幾天天氣怎麼樣，不會影響我們拍攝吧。”
“那不會，我看後頭至少得晴十來天呢。”
“對了，這投影儀效果你們覺得怎麼樣，我想回去買一個來著。”
“挺好的，貴不貴啊。”
幾人笑著轉移了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說自己作品的名字。
郭凡就這樣靜靜地听著，打算等他們說完後便問一句，大家覺得自己的代表作是哪一部。
不說不會是介意讓其他人一起看吧。
想都能想到那會是一個什麼樣地獄的場面，差點被杜姜坑著一塊看恐怖片，險些丟臉的情緒便宣泄得差不多了。
然而還沒等他說些什麼，顧言便先開口了︰“你要願意看的話，我倒是沒意見，只要你看得下去就行。”
顧言歪了一下頭，看著旁邊幾人同樣因為自己說的話，而有些陷入了沉思當中的模樣，便很想笑。
他那幾部電影下來，別說學習了，怕不是眾人入戲的狀態直接被拉崩了。
果不其然，郭凡只是听見便開始瘋狂搖頭。
“那還是算了吧，我不喜歡爛片。”
“跟你搭戲的那幾個演員，我是真不喜歡，更別說劇情了。”
“你要惡心人就挑別人去。”
當著一些還不算特別熟的人說真心話。
也就是那些個科班出身的某派系導演一直也看不上郭凡，郭凡也不在乎。
不然他也不至于這麼不留情面地當眾說出來。
再看眾人此刻的反應，也都挺有趣的。
黃梓琪第一時間就低下了頭，開始數自己鞋上有幾條紋路，鞋帶穿過了幾個孔。
完全一副我沒听到你在說什麼的樣子。
杜姜聳了聳肩，听到了但是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既不支持也不反對。
倪呢笑笑地微微撇了下嘴，雖然沒有說話，但微小的表情也能展露出她的一些心思，大概是鄙夷吧。
只有文永珊在看著顧言，她驚訝于郭凡居然在這個時間段說這個，也在想顧言會不會被打擊到。
畢竟郭凡這也算是在批判他以前的作品了。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的，自己怎麼說都行，但只要別人一批評就會覺得不太開心。
顧言接著說道︰“那誰讓你說要看我們之前演的作品的，我這不就只剩下這幾部巔峰之作嘛。”
“我的錯。”
郭凡很快服輸，也不再說看作品的事了。
但經由顧言轉換了攻守之勢後，反應過來的幾人倒是將話題給引到了他的身上。
他們的代表作不好說，但郭凡的代表作好找啊。那里頭也沒有自己的角色，指指點點的也能看的下去。
“郭導，要不就看你之前拍的電影吧。”
“你還能給大家分享點劇組的故事。”
“這想法好，我就愛听劇組的小故事……說錯了，是喜歡了解別人演戲的情況，自己也好吸收經驗好好提升。”
“我這麼說沒錯吧，郭導。”
“想听八卦就直說嘛。”
郭凡翻了個白眼，對眾人的想法洞若觀火，輕咳了兩聲身體坐直，一副就要發表大瓜的模樣。
眾人對視一眼，連忙湊近了過來。
至于剛才還在哀嚎著的電影里的主人公，完全沒人關心了，甚至于倪呢還特意回頭把電影畫面退出去了。
“我倒是想說，不過劇組里確實就沒什麼故事。”
眾人滿懷期待地听見了郭凡這樣的回復，當下就覺得郁悶不已。
但很快听到郭凡解釋說兩位主演年紀都不大，彼此經紀公司都防著早戀呢。
幾乎就是經紀人全程跟隨，戲一演完就把人給帶走了。
這自然就不會有故事了。
“不是吧，這麼謹慎。”
聞言，眾人皆是遺憾地搖了搖頭，“作為經紀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做的就太好了。”
“但我們可是吃瓜群眾啊。”
“也不能說可惜，有沒有其他故事能分享的也行啊，郭導？”
杜姜跟著喊了一句，原本憨厚正派的面相也因為八卦的舉動看起來有些好笑。
“哪那麼多八卦啊，說的像你們差這個八卦似的，都別說了，老實看電影吧。”
“待會看完了我要提問的。”
察覺自己被帶跑偏了，郭凡趕緊將他們拉回到了正軌。
帶著眾人一起看起了之前自己執導的那部電影。
八卦是沒有的，但在取景和鏡頭切換，以及演員當時的表現這幾點，他倒是如數家珍一般慢悠悠地給眾人做了分享。
听到郭凡說，那兩個演員剛開始拍就緊張了很長時間，最後好不容易才找回了狀態。
顧言也是松了一口氣，感嘆于自己雖然也有些緊張，但好在表現至少還算不錯。
……
下午時分，雨停過後天邊便出現了太陽。
雖然溫度不算很高，但地面上的水分也慢慢地被烘干了些。
顧言跟著眾人吃了晚飯，在工作人員帶領下到了海邊，才發現此刻的海灘和他們之前所看到的已然不同了。
黃色沙灘上，遠遠地列著兩排燈樹，燈火道中又有不少小的篝火盆放著。
點火過後，逐漸燃起的火苗躍到了柴火之上，燒到煙氣升騰，盆邊的空間似乎都有些波動。
除此之外，沙灘上還有不少的桌椅，桌子上放著的是西式的餐具。
桌邊為了保證足夠的亮度，放了幾盞小小的燈。
本來還在慢悠悠走著的眾人一看這景象就趕緊跑到了篝火邊上。
好奇地打量著身邊的一切，道︰“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旁邊的工作人員看著眾人期待的樣子，也是笑著在打量著他們，談笑間說到了待會的安排。
“一來就拍這麼大的場面，郭導也不怕他們還沒徹底找好狀態啊。”
“能不能找好狀態人家心里都有數的，再說你看這柴火的分量，估計又是拍夜戲唄，這也沒什麼好稀奇的。”
“也是，不過這場景是要拍什麼戲來著，我當初听顧言講故事的時候，沒听到說到過還有這樣的戲碼啊。”
“你這話說的，你都說那是故事了，這要拍成電影不得補充修改下啊。
等著看看就知道了，這場景听說郭導可是費了很大功夫才找人設計好的。”
工作人員不清楚具體的劇本，雖然參與了場景搭建的工作，但對晚上要拍什麼也是一知半解。
可看過劇本的幾人當下就明白了，難怪郭導讓他們吃完飯早點過來做準備呢。
這是要拍何非和假李木子在海灘邊撕破臉的那場戲啊。
杜姜想到這里笑了一下，注意到顧言此刻有些尷尬的表情。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劇本里何非和假李木子這場戲可是很親密的。
這小子，該不會寫劇本的時候就想著這一出了吧。
“我不是這種人。”顧言無辜道。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杜姜一跳，他趕緊拿起手機看了眼自己的臉。
剛才郭凡來一次也就算了，這會顧言也這樣，難不成他想說的話都刻在了臉上不成？
看著屏幕上一切“正常”的自己，杜姜有點郁悶了︰“什麼不是這種人，剛才有人說話了嗎？”
顧言回了個十分能夠表達自己此刻心情的動作，道︰“你是沒說話，不過你的表情就有點太直白了。”
“就跟你剛才說想听八卦一模一樣。”
顧言吐槽著便在海灘邊上的桌椅處找到了郭凡，剛上來也問了和工作人員類似的問題。
這場面，不是得等他跟文永珊再稍微熟一點的時候再拍嗎？
“話不是這麼說的。”
郭凡反問道︰“何非跟假李木子熟嗎？這一幕他們不也是在劇里互相試探嘛，你現在想想這狀態是不是剛剛好。”
混熟了之後再演不熟的狀態，雖說演技可以幫著他們完成這樣的操作。
但都有現成的條件可以利用，這都不去做的話，那不是浪費機會了嘛。
郭凡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
顧言听到之後也就不猶豫了，看到天邊已經開始黑了下來。
他趕緊找地方把自己身上的休閑服，換成了劇里何非應該穿的西服。
至于其他人嘛，干脆躲到了郭凡在看的顯示器後頭，看著他指揮鏡頭不斷切換，隨後屏幕上變動著的畫面。
……
地點是一片黑寂的大海之畔。
海浪來回拍打著岸邊的聲音，篝火燃燒的聲音，場地中優雅音樂夾雜著交談聲響起來後。
眾人好像真的邁入了電影的世界。
群演們各就各位，看著桌子上被擺上了真的食物，暗自夸贊了下郭凡的大氣。
隨之也開始正式扮演起了自己優雅食客的身份。
此時，文永珊身著一襲拖地禮裙慢悠悠但十分穩定地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地好像踏在了顧言的心跳節奏上。
明明是黑色的裙子，但在篝火的照耀下，顯現出的卻是艷麗而又危險的暗紅色。
搭配她此刻笑靨如花的模樣，更平添了幾分危險的感覺。
“這衣服好好看啊。”倪呢在場邊直勾勾地看著文永珊走過來的動作，忍不住夸贊道。
雖說她平時不怎麼愛穿裙子，可基本的審美還是有的。
這衣服，太彰顯身材和氣質了。
表演還在繼續，假李木子看著站在盡頭處的何非，眼神里滿是銳利的鋒芒。
她不想藏了，今天晚上就得跟何非攤牌，用一個假的意圖去迫使他緊張從而露出新的馬腳。
看到何非此刻臉上同樣掛著的笑容，知道大概率他殺了人，自己這一去肯定也是有危險的。
可她已然做好了承受危險的準備。
劍拔弩張的氣氛，在這樣的夜晚里，被優雅的音樂隱匿地淡了許多。
顧言笑了一下，因為知道躲避無用，所以要趁今天晚上去質問一番，問這個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的女人是什麼心思。
這是個漂亮的女人，看到她伴著火光向自己走來的時候，顧言更堅定了這點。
可越漂亮的女人就越危險，尤其是當這個女人已經向你釋放出了威脅的意味。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走越近，他們心里也已經各自做好了準備。
當面對面站立，兩人之間的距離幾乎只有一個拳頭的時候，顧言笑著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腰肢處。
手上微微一鉤，猝不及防的假李木子就和他來了個親密的擁抱。
“這是下馬威。”
場邊，解說團成員們又開始了自己的發揮。
只能說，這劇組的氛圍實在是太好了，郭凡事先說過只要他們能演好戲，其他的一概不管。
大家經過這兩天的相處，也都覺得彼此還算不錯。
眼下自然不會放過這添亂子的機會。
顧言眼神剛剛堅定下來，就听到旁邊幾人的解說，雖說隔著一定的距離，等到他這里已經接近于呢喃聲了。
可他還是差點沒有繃住。
場工呢，這些人都是哪里來的呀，真當自己是來現場看戲的啊。
要不要再給上兩份炸薯條啊，正好吃西餐呢。
顧言一陣腹誹，但很快便摒除了雜念，接著表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