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谷部眼眉彎起,心情愉悅的打開便利店里的冰櫃,從里面取出一支柿子冰沙味的冰棒。
這是他主公最喜歡吃的口味。
付款,走出便利店。
馬路對面有一條護城河,河邊種著不少樟樹,層層疊疊的葉片交織成濃蔭。
做為南方城市,洪城市內的大街小巷都種著樟樹,四季常綠,在石楠花開時,是樟樹花的木質香,深深壓住了石楠那惡心的氣息。
他的主公便坐在他正前方的樟樹底下,那里石階干淨,被陽光曬得溫熱,還可以看見階下釣魚的老人。
然而等他走到樟樹底下時,那個會一直微笑等待著他的人卻不在。
座椅上空空如也。
河上吹拂涼風,不遠處的釣魚人甩動魚竿,驚飛了對面台階上啄食小魚的水鳥,撲稜稜振翅的聲音,把沉浸在思緒里的長谷部給驚醒。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被撕開包裝的冰棒,融化的冰沙滴落在他虎口上,粘膩濕滑的手感讓他微微皺起了眉。
他嘗試著掏出口袋里的手機,撥通了給他主公的電話。
可是清脆的雨水滴落電話鈴音,竟然突兀地在他眼前響了起來。
猛地驚喜抬頭,卻發現和他想象的不一樣,不是只到他腰側的主公,而是另一個男人。
這個身形微胖的男人,渾身破破爛爛,圓形的臉上血肉模糊,看不出五官。
長谷部心猛然一驚,主公的手機為什麼會在他的手上?
定下心神,他開始認真觀察起眼前的男人,卻發現,竟是他的前主。
“壓切長谷部!你不是說你永永遠遠都是我的刀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認別人當主人!”
“你知道我在地獄有多痛苦嗎?既然是我的刀,就應該和我一同下到地獄里,承受著和我一樣的折磨!”
“你和我一樣,都是罪人!哈哈哈!”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已經破音了,神色如惡鬼般癲狂。
長谷部愣愣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冰棒,蔓延至手腕處的橙黃色甜水,不知何時變成了紅色,並泛著腥甜的血腥味。
他心跳如雷,極度懷疑眼前這一切的真實性。
明明…在他的記憶中…他正和主公在種花家度假,為何…卻會發生這種事。
可是手上冰冷的觸感,在告訴他並不是虛假的。
似乎是因為失血過多,站在他眼前的男人聲音已經變得虛弱,但那股子偏執和狠毒一點兒沒少。
“和我一同下地獄吧,壓切長谷部!”
前審神者面目猙獰的朝他撲來。
電話鈴聲繼續在前審神者身上瘋狂地響著,雨滴聲突然開始扭曲變調,像拉扯到極限的高音絲弦,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
“抱歉,我的確說過,我是你的刀,但是,我現在的主公告訴我…”長谷部側身躲過他前主的一撲。
然後緩緩拔出腰側的刀,眼神堅定語氣冰冷的說,“品行端正的人才有資格持有我,刀,也有選擇主人的權利。”
“如果你現在的主人變得和我一樣呢?”
“那你會殺了他嗎!哈哈哈!!”
男人面帶嘲笑的盯著已經將刀拔出鞘的長谷部,咧開被血液糊滿的唇齒,激動的用手不斷戳著他自己的胸口。
“來,來,對準這來上一刀,讓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原來一直自稱自己為主控的刀,護主的刀,他竟然會弒主!”
“哈哈,太可笑了!”
就算被這種話語攻擊,長谷部也沒失去理智。
只是淡然的把手中已經徹底變成血液的冰棒丟棄,然後雙手把刀移換步伐。
不帶一絲猶豫的利落揮刀斬下——
“我的主公永遠都不會變成你這副模樣!”
“若是有那一天,我會和他一同共赴黃泉!”
鋒利的刀刃將男人身後的空間給撕裂開一條長長的裂口。
在沖向那未知黑暗空間時,長谷部紅著眼楮對著已經開始波動的幻像說道。
“你真是個極其糟糕的人和主人,我也的確是個糟糕的刃,一直做為你的幫凶,無視他們的困境。”
“你的罪責,將由世人評判,而我,將會一直為我曾經的過錯贖罪。”
“你以為這種低劣至極的幻境,就能讓我心生愧疚,迷失自我,拋棄我的本心,然後真的一刀斬下他嗎!”
長谷部說的咬牙切齒,眼眶一熱,咬著牙根,伸出手將裂縫撕裂的更大了。
“我要永永遠遠,干干淨淨的陪在我的主公身邊!”
“ ”,幻境空間細微的碎裂聲響了起來,從黑暗空間深處沖來的無形暴風,將長谷部的灰色發絲吹的呼呼作響。
“我來陪您了!我的主公!”
身體一躍,他義無反顧的墜入到無邊黑暗里,去尋找他的主公,他此生唯一也是最後一個的主人。
………
膝丸舉起手電筒,照了照他眼前寂靜黑暗的森林。
真是奇怪,怎麼跑著跑著,周圍的同僚竟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他一個?
眼前的森林很詭異,每一棵樹都長的一模一樣,就像是打印復刻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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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踟躕著走到嘩啦嘩啦傳出水聲的方位,就算在手電筒直穿的白光下,前方的黑暗似乎已經凝成了實質,一眼看不到頭。
“不如跟我走吧?”
突然在膝丸的耳邊出現了一道女聲,他被嚇了一跳,扭頭向左一看,一個衣著華貴十二單的高挑女人正倚在左邊的樹旁看著他。
她的高貴典雅和這片幽深至極的森林格格不入。
“我是這片森林里的神明,我認識這的每一棵樹每一根草。”
膝丸挑了挑眉,這是神明大批發嗎?
前有水系神明,後又有一個森林之神。
如果兄長在,他一定會笑著對那位自稱神明的女人說道,“那好啊,那麻煩您讓那些樹和草和我們說說話?神明大人∼”
他警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一直不離手的刀也緩緩拔出。
可是膝丸沒想到她那邊沒發生什麼異變,反而是他身後所在的空間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將他拉到某棵樹後。
“三日月宗近,你也在這!你有看到我的兄長嗎?!”
眼前的三日月宗近發絲凌亂,頭上做為裝飾用的金色流甦像是被什麼利刃削斷,只余下穗結。
他的眼楮里全都是紅血絲,沉沉地看了膝丸一眼,“我只救你這最後一次,不要相信你眼前所看到的東西。”
隨即看也不看膝丸,轉身大步離開。
“三日月宗近?你怎麼了?什麼叫救我最後一次?”
“你不要和我打啞迷啊!!”
听見膝丸的問題,三日月停住了,轉頭看向他,“在你眼里,只有你兄長是最重要的,主公呢?主公他就不重要嗎?!”
“什麼?”
三日月宗近的話把膝丸說得一頭霧水。
什麼重不重要的,兄長很重要,但是主公更加重要啊!
見著三日月繼續沉默不語的朝密林里走去,急得膝丸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可還沒等踫到他,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就伸手拽住了他。
“一文字則宗?”
他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人,只是幾分鐘不見,金發付喪神竟然憔悴了許多,白色的出陣服上竟染上了不少血跡。
他冷漠地看著膝丸,譏諷地說道︰“就當我們瞎了眼,竟然把你當成是最為可靠的戰友。”
面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指責,膝丸忍不住大聲喊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好像是我背叛了你們似的!”
“你們是不是被什麼東西給迷亂了大腦啊?!”
兩刃不理會膝丸的話語,對視了一眼,三日月宗近語氣冷淡︰“以後再見,我們就是敵人!”
見著兩刃徑直往前方密林黑暗深處走去,膝丸伸出手,急著就要跟上去。
卻被腳下的東西絆了一跤。
低頭一看,把他絆倒的竟然是兩條腿,他順著那兩條細且短的腿看了上去,是他的家主。
小小的白皙臉蛋全是傷痕,眼里有著血淚︰“膝丸,你不要我了嗎?”
“你為了救髭切…竟然忘記了我…把我留在原地…”
“你為什麼不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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