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48分。
這處古老的,既有著優雅風韻又有著熱浪韻律的城市,終于…在將近午夜時,迎來了它燥熱的時段。
今夜無人入眠。
———
【are ready!<e?
no!
one!
o!
three!go!】
地下酒吧里身穿改良版短款和服的少女們,被台下海浪般奔涌的人潮推涌裹挾著,舞台上的歌手高歌嘶吼。
尖叫聲、歡呼聲和無數跟唱幾乎震碎洶涌的夜幕,律動的音符穿透全場——!
一瓶又一瓶香檳、啤酒,被拔起木塞,嘩——!!
雪白的泡沫在空中飛濺。
嘩…
嘩…
冰冷的水潑灑在花開院翔的臉上。
痛的迷蒙的大腦,被這突然襲來的冰涼觸感驚的瞬間清醒了許多。
他抬起頭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他依舊還在巷子中。
他竟被痛暈過去了…但同時並沒陷入毒素應帶來的負面作用——永久的沉睡。
“我已經把破除陣法的方法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想怎樣?”
說到最後,都帶著幾分氣急敗壞的語氣,他直直抬頭盯著身著白色出陣服的巴形。
“你也被騙了。”鳴狐淡淡地說。
什麼被騙了?他不明白?
“破除的方法是假的,你只是他們手中的一枚棋子。”
“看…他們早就知道你會被抓,我們去了你們藏身的地方,那里早已人去樓空。”巴形戲謔的補充道。
“…那又如何…只要能成就大業!讓羽衣狐大人把那些看低我的、蔑視我的花開院本家的人,都給殺了。”
“那也挺不錯的…至少…有這麼多人陪我一同死。”
“哦,對了,還有你們的持有者!哈哈哈哈。”
神經質的狂笑聲,讓笑面青江听的拳頭都握緊了。
“其實…我還知道一種方法。”
飄渺的像是幽靈囈語的聲音從花開院翔頭頂上響起。
他緩緩抬起頭看了一眼。
視野中央是一個身著白色衣服的男人,白銀色的碎發半遮著他金色的眼眸。
他下意識的感覺眼前這個人,比這里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好惹,完全不敢妄動︰“咳,咳咳!”
身體的緊繃讓花開院翔忽然嗆咳起來。
鶴丸國永輕輕從牆上躍了下來。
因為感覺到自己主人的靈力供應斷了,卡牌技能同時也瞬間消失不見。
他和鬼丸當機立斷的選擇,由樣貌已經恢復成原樣的他,去搶奪回大典太光世。
鬼丸則負責去和監視他們的人周旋。
刀…取回來了,順帶還踫上了一個和他同樣喜歡穿白衣服,並喜歡在空中翱翔的人。
若是平日,他還真想和那位有名的怪盜基德會會。
但是…此刻,那位曾對自己許下諾言,口口聲聲說著要同自己一起玩惡作劇,好讓他自己變回原貌的主人,他消失了。
鶴丸國永屈膝半蹲下來,在對方一聲聲急促的喘息里,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就那麼似是好奇地歪頭盯著他瞧。
花開院翔躲過鶴丸的視線,看向他選中的最佳逃跑通道,悄悄呼氣調整情緒。
手指也緩緩攏在一起,打算趁巴形他們不注意時,快速掐個單手法訣。
余光又忽然瞥見了巷道盡頭路燈下的監控,紅點閃爍。
……沒有誰會真的想走到死亡那一步!
好像是刻意等到花開院翔的精神緊繃到極限了,鶴丸國永頑劣地忽然冒出一聲戲謔的氣音。
“ ∼”
讓對方剛爬起的身體,又狼狽的癱坐在地上。
“干什麼!!”花開院翔沖著鶴丸吼道。
緊接著鶴丸國永就又不出聲了,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散去,粲然的金色幽幽的沉下,紅如滴血的顏色浮上來,紅得近乎森然。
站在一旁觀看的巴形他們算是看出來了,比起他們直來直往的威脅,痛苦利落的肉體折磨。
像鶴丸國永這種貓捉耗子似的玩法,將食物戲弄于掌心。
更能突破花開院翔這種表面強硬,還沉溺于被折磨的快感,甚至把自己在折磨下拒不投降的行為,視作英雄之舉的這種人內心防線。
像是終于看得無趣了似的,鶴丸國永嘖了一聲,朝巴形眨巴了一下眼楮︰“哦∼巴形,我剛從花開院本家那里回來,然後呢…我悄悄听到一個消息”
“他!被除名了!”
被手指著的花開院翔腿軟一個趔趄又跌到地上。
又一句話,讓他的精神終于崩潰了。
“听說,要破除陰陽師陣法,還有一種通用方式。”
“那就是…把陣法圖浸泡在那位施下陣法的陰陽師血液里。”
花開院翔被鶴丸國永的眼神盯著,像觸電似的往後一彈。
他知道眼前這個付喪神是真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然而,鶴丸沒有放過他,他繼續帶著和藹的微笑,伸出手朝花開院翔脖頸、手、胸口、腿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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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什麼惡毒的刃∼殺是不可能的,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要不就用針管抽吧!”
說完鶴丸還比劃了一下,和他手臂一樣粗細的針管。
花開院翔兩眼一翻,差點兒當場厥過去。
他警告道,“那里可是有監控!”
鶴丸國永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俯身從地上撿起一粒石頭,在掌心里上下拋了幾下後——
一道弧線滑過。
砰的一聲,監控碎了。
“現在沒有了。”他聳聳肩,輕飄飄的像是在玩游戲一般,而並不是在干破壞公物這種壞事。
砰砰砰…
幾只灰色的飛蛾,在路燈昏黃的燈光吸引下。
一下又一下地,不怕疼痛似的撞在燈罩上。
“老爺爺,你這是在編什麼啊?”正守在巷道入口的須王環禮貌的朝時爺爺詢問著。
坐在路燈下公共座椅上的時爺爺呵呵和藹的一笑,“我正…給我乖孫編平安結呢!”
他腳下的黃豆粉正激動地汪嗚汪嗚叫著,邊叫邊支起上半身撓時爺爺的褲腿,顯然對他手里的東西垂涎欲滴。
幾條紅色的流甦,逗弄得它的眼楮都亮起來了。
這種關鍵時刻還有心思編平安結?
金發的俊美少年,眼中充滿著疑惑。
他望了望身邊和他同樣等待消息的鳳鏡夜。
正是他們兩個為時遇的付喪神們提供了消息,花開院翔正在京都——這是他們家族的強大力量。
“…我呢,沒有什麼特別大的本領…”時爺爺整理了一下手中已經完成好的平安結。
臉上瞬間綻開一個溫暖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都透著溫柔,“我相信小遇他會平安回來的…就和你們心中想的一樣,那位小姑娘,她也會平安回來的。”
“畢竟,我們已經盡力了…而且,這已經不是我們能力範疇之內的事。”
“耐心等待吧…”
說完,時爺爺把那枚輕得幾乎沒有重量的平安結掛墜舉高,仰臉打量,“還有代表愛情、親情、事業的平安結。”
“你們要嗎?”
那種波瀾不驚,淡然看淡一切的態度,讓旁人感覺,失蹤的或許都不是他的孫子。
可是…須王環知道眼前的老人,並不如他外表那麼沉靜。
在小狐狸跳到老爺爺懷中時,滑動的尾尖不小心踫到自動觸亮的屏幕,他們看見了時爺爺的鎖屏界面——
——
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穿著白色的短袖和黑色的短褲,站在一群衣著華麗的人群中央。
在金色的光輝下,他背後的人群和綠色的草地都被虛化成了背景。
唯有他,仰著一張軟嫩白皙的小臉,朝著為他攝影而來的鏡頭歪頭笑。
那是時遇在本丸時,和付喪神們的集體合照。
突然出現的刺眼亮光,不僅吸引到他們的視線,同時,還有那位手機主人的視線…
愣愣的看了一眼,瞬間紅了眼眶,卻又努力笑著,撫摸懷中的小狐狸和腿邊的小狗。
刺啦!
一根粗糲的引線在須王環心中轟燃。
“放心,他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他柔聲安慰著時爺爺。
人和監控他們都會善後。
毛利蘭的父親,還有那位和他們一同隨行的小孩…正拖延著京都警察們的到來。
直到…他們完全問出消息後,那位犯下惡行的罪犯,才會被公之于眾的懲罰。
刺啦…
手指和膠片摩擦的聲音,震顫著所有搖擺身體的人群們。
啤酒、搖滾、狂歡,黑夜。
舞台下的人們和歌手一起歡呼著迎來新一輪燥熱與沸騰的吶喊!
【現在就讓我們一同來玩個游戲吧!!
想不想知道將來能和你共度一生的人會是誰!
歡呼吧!
請跟著我的聲音,和我一同說!】
旋律風暴的沖擊停止,地下酒吧中又傳來新的鼓掌叫喊聲。
幾位年輕靚麗的女性,在周圍年輕男女的叫好聲中踏上了舞台。
地下酒吧的工作人員,直接踩在凳子上高高揚起手里的獎品,“能喚出奇跡的!將免費得到我們酒吧一年啤酒免費暢飲!”
又一陣尖叫浪潮。
隨著舞台上那幾位年輕女性,一步步跟著工作人員的動作——
一道紅色的光亮起,很快又熄滅。
啪!
電源總關被打開。
只被七彩舞台燈籠罩著的地下酒吧,剎那間被刺眼的白光穿透。
有一個捂著眼楮,不知發生什麼事的顧客嚷嚷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亮燈了!”
“我們是警察!現在…請雙手抱頭!”
“有抗拒者,立即逮捕!”
身穿警服的警察們魚貫而入。
這里…便是那些支持羽衣狐、蠱惑人類的妖怪們的最後據點了。
啪!!啪!!啪!!
五彩絢麗的煙花突然在京都上空炸響。
“我要走了…”巷子里的鶴丸國永,看著一點又一點在黑幕中消失的五彩光芒。
像消散的流星一樣,墜落,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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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巴形看一眼已經跳上牆頭的鶴丸,又看了一眼已經被押送到車里的花開院翔,“陣法已經破除了…明天,主人就會回來。”
“你們呢?”
鶴丸國永眨了眨他又恢復成金色的眼眸,最後幾絲紅、橙、藍色的煙花火光躍在他銀白色的發絲上,“嘛…最多兩天?”
“遠飛的鶴也要回家了。”
“順便…讓鶴的主人,看看他黑色鶴,已經恢復成白鶴了!”
呼的一聲…
巴形看見鶴丸,好似一只真的白色展翅飛翔的鶴,蹦躍在夜幕中。
“呼呼∼”
【時遇】掀開他的枕頭,從下飛起一只只五彩斑斕的紙蝴蝶。
眨眼楮落在了他面前墨藍色的睡袍上。
他又拿起那張放在他枕頭上的白紙看著。
一塵不染的紙張上寫著——
【時遇先生,這是送給你的禮物哦!
願小蝴蝶們,帶著甜蜜的夢,飛到你的夢中!】
翻過來,紙上還寫著一段護身符的制作方法,以及他家小朋友的碎碎念。
【時遇先生,希望護身符也能保佑著你和你的付喪神們的平安。
我現在有在很努力的學知識——只是,霓虹文真的很難學耶!
看來,我真的是沒有這一方面的天賦。
另外,我還用你的錢,買了一粒萬葉櫻的種子,希望對你本丸里紅色、奇怪的霧有用。
ps,很抱歉,不經你允許就購物了。】
【時遇】怔然低頭,伸手捻起紙蝴蝶粉色的翅膀。
“也願你有個好夢…”他微笑著喃喃細語著…“我的小朋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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