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滴。
滴噠…
一滴又一滴污濁的水從墨藍色的發絲上滑落,陰暗不見光日的地下水牢里,除了這絲聲響,安靜得再沒有一絲動靜。
水深齊腰的水池中央,臉色蒼白的青年眼眸半睜半合,睫毛遮掩下的瞳孔長久地保持著這樣︰空洞望著對面牢房狹小的鐵柵欄。
他整個刃,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仿佛抽干了所有生機,唯有臉上——
那雙就算在黑暗處,也無法遮擋住風采的彎月眼眸。
噠噠噠…
下一刻,一個約莫十歲左右,身穿綠色和服的男孩出現在牢房柵門處。
他仰天微微張開口,一縷白色的煙霧從他口中飛出。
飄飛在半空的煙霧,在觸踫到青年的肌膚後,瞬間從他的耳鼻處鑽了進去。
見煙霧完全消失。
男孩淡漠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在這昏暗無光的水牢中響起。
“按照約定,我把他帶回來了。”
“所以,你們也要把我姐姐救出。”
“好。”一個暗啞的聲音從水牢角落里冒出。
隨著嘩啦啦劃動的水聲和鎖鏈踫撞在一起的聲音。
只見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浮現,他渾身濕透,粉色的長發貼附在他的臉頰和衣服上。
那正是從本丸消失已久,被販賣的宗三左文字和三日月宗近。
牢房外的男孩準備轉身離去。
宗三瞥了一眼,依舊在水中毫無生氣的青年,他的神情不由的愣一瞬。
然後急迫的問道,“惑!他怎麼還沒醒來?”
男孩抬起頭,似乎在思索,看起來卻像個宕機了的機器人。
緩慢回復著。
“他沾染上了我能力的副作用——被黑暗污染了。”
宗三伸出手,想再問些什麼。
然而柵欄外男孩腳步不帶停留的離開。
也罷。
惑他不能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
這次將三日月的魂魄附體在他身上,去尋找可以破局的那幾個人類,已經是冒了極大的風險。
惑,可以讓他人的靈魂附體在他身上,時效十二個時辰。
是羽衣狐抓捕貴女時,順帶一同抓來的。
他的姐姐熒,是一名可以和鳥類溝通並操控鳥類的貴女。
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羽衣狐並沒有吃掉他的生肝,而且還允許他在宮殿內自由走動。
“三日月宗近?”
看著沒反應的三日月,宗三步履艱難的來到三日月的身旁。
輕輕的拍了拍。
還是沒有反應。
最後將手指放在三日月的鼻子處。
“該不是沒有呼吸了?”
微弱的氣息觸踫到了指尖。
“回魂了…三日月…你快醒醒!!”
“我可不想又一個刃在這個水牢里…沒刃陪著說話…”
“啊天吶…你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那種孤寂的都要發瘋的感覺,把原本性格偏憂郁的宗三,都給逼成了喜歡自言自語的碎嘴子。
世上總有些心理扭曲的人。
見不得那些比他她更加風光霽月的人。
購買宗三左文字和三日月宗近的人,是同一人,他對兩刃的前渣審,提出了幾點購買要求。
一,要是名刀。
二,要容貌上等。
曾經赫赫有名的名刀,如今,只能被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下等官員囚禁在水牢里。
這種看似簡單粗暴的行為。
實際就是想將那些風光霽月的人拉下神壇。
以填補自己內心的卑微感。
看著,容貌飃麗,氣質行為優雅的人,被困在暗不見光,渾濁如同爛泥一樣的水牢里。
日日為伴的只有鼠婦又或者吱吱叫的老鼠。
半邊身體浸泡在老鼠的洗澡湯里。
這可不是簡單的惡趣味。
這讓他找到了一種扭曲的快感。
只是,還不待宗三和三日月卸去困住他們的靈器,殺死那人,奪回本體刀時。
水牢的掌控人換了。
那個購買他們的人也死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利用你們的容貌…來做點事,也不枉你們在人世間走一趟。”
“想來…那些人類,自此以後,對你們又愛又恨吧!”
莫名其妙的貴婦人留下這句話,又莫名其妙的離開。
直到,他們听到頭頂上傳來一些人聲。
才知道,那個貴婦人,正是被羽衣狐附體的澱夫人。
茶茶。
那麼,現在執政的正是豐臣秀賴…
不過不是曾經持有過自己的豐臣秀賴時空,而是一個妖怪主場的時空。
“三日月!!你再不醒來,我們頭頂上的那些貴女還有現世傳來的人類,今天晚上就要被狐狸給吃掉了!!”
宗三左文字有些崩潰的抓著三日月宗近的肩膀搖晃起來。
籠中鳥…他現在是只濕漉漉的、渴望破籠的籠中鳥。
在無數個白與黑的日子里。
他艱難的維持著他自己的理智,不讓自己被孤寂淹埋變成瘋子。
為的就是有一朝能重新見到小夜,見到兄長江雪。
“醒了…別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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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宗近漆黑的羽睫翕動,嘶啞的像是被煙燻過一樣的聲音說道。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听哪個。”
宗三左文字…選擇or。
“你和惑達成了什麼協議,你剛才拼著靈魂被污染的風險去找誰?”
長久沒有喝水的三日月干咳了一聲。
“我去幫他找可以救他姐姐的人。”
…
我和你天天都在一起,你是什麼時候和他達成協議的…
雖然我偷偷听到了…但是你沒明著告訴我,我就很生氣。
“這個世界…真是充滿著悲傷的氣息…”宗三哀嘆道。
“要不要听消息。”三日月淺淺笑道。
“哈∼我也有這個資格嗎?”他生氣了。
三日月自顧自地說,“有審神者來了。”
宗三皺起了眉,這算好還是不好?
該不會是前渣審…他來了?
空曠已久,缺乏靈力支撐的身體,在今日,突然被一道熾熱的靈力給灌滿。
所以…三日月才會選擇在今日,去聯系惑。
“他靈力耗盡,暈過去了,現在在那些貴女們那…”
宗三明白了。
好消息是…之前的本丸換主了,他們兩刃有了新的審神者。
壞消息是…這個倒霉的新審,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來到了這個世界。
而且現在還失去了戰力。
…剛有新主人的他們,或許,又準備換一個新的了,也許不用換——
他們兩刃的命也不長了。
“你是想讓這位新審神者,凝聚起貴女們的力量,然後從大阪城逃脫。”
宗三左文字一眼就猜中了三日月的想法。
貴女們的各種奇特力量,是來源于她們的血脈力量。
所以,並沒有被抽取靈力。
而他們…能保持人形,也是因為鎖在他們腳踝處的靈器。
福也禍也。
本意是困住他們的靈器,現在卻讓他們能維持人形。
“只不過…竟然是個孩子。”
宗三听得一口喉頭血都要噴出來。
看來這次是真沒救。
指望一個孩子…喂!?時政讓一個孩子當審神者,有沒有搞錯!!
“不過,他身邊幾位女性倒是挺堅強,很有能力…”
三日月,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啊!!
“三日月…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靈魂有沒有被污染…
他現在很關心這件事。
三日月虛弱的抬了眼眸,看了宗三一眼,悶哼了一聲,“呵…能忍受…”
他閉上眼側頭…走了幾步,把無力的身體依靠在牆邊。
姿勢的改變牽扯起後背與脊梁遲鈍的疼痛,令三日月額角立刻覆蓋了一層汗水。
冰冷刺骨的觸感緩緩鑽入他的骨髓中…大腦…里充斥著嗡鳴聲…喧囂與暴力,尖銳刺耳的獰笑…
原來如此…怪不得惑一直面無表情…他竟然無時無刻,都在和這些混亂的聲音做斗爭。
很痛苦吧…
這是那些附體在他身上的人類魂魄,殘留在他意識海里的殘渣…
只是…在那位審神者最後昏迷前…那副對他極其信任的面容,明明不曾和他接觸過…
卻用紅色的眼眸依賴的看著他,像是幼崽對于信任之人托付完全的感情。
將他自己以及同伴的生命安全,全權托付給了他…
他听到那三個字“三日月…”
他可真是......這種完全的信任讓忍耐大腦混沌一片的三日月,呼吸頓了一瞬。
真是十分可愛呢…
若是有幸…真希望和您結契,真誠的、全身心的成為您的…付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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