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一聲脆響。
無情徒手擰斷了一顆腦袋,目標對象——從角落里找到的缺胳膊少腿的迪迦。
然後死活把這顆塑料硬往香灰小腳鬼身上按。
“這腦袋你都不滿意?你是小孩子嗎?居然不相信光?”
無情強制逮著香灰小鬼數落。
地板上被踩出一串香灰腳印,傳出陰測測的小孩聲音。
“光是什麼,我死的時候還只燒蠟燭。”
無情︰失敬,原來你死齡高。
這是真的人小鬼大。
為了給房間里的幾只鬼補全身體,無情搜羅了洋娃娃、彩繪動物……
一號拼尸對象,香灰腳印小鬼。
死因︰三百年前被選中成了供神祭品,蒙昧無知的父母帶著激動和莫大榮幸的想法,感恩戴德地將孩子奉上了祭壇。他被熊熊烈火燒成灰的前一刻,還無知無覺地吃著神婆哄孩子給的飴糖,圓潤的眼眸信賴地瞅著阿爹阿娘。
“他們把我推下去!他們伸手把我推進了大火里!!!”
無知的孩童手里捏著半塊飴糖摔下炭紅的祭壇,被大火吞噬,皮肉仿佛遭受了烈焰的炮烙,痛苦山呼海嘯。
糖黏膩地化掉,附著在手上,火舌舔了上去,于是他和那半塊糖一起被燒成黑灰。
“哦,可憐可憐。”無情抬手摸著香灰腳印虛空上方不存在的腦袋,然後大方地擺出了一切可以補全身體的物品。
“這個迪迦你不喜歡,那這個賽羅呢?錫兵小人的槍?我讓你頭一個選身體,夠心疼你吧。”
“哼!”
香灰小鬼傲嬌地選了超酷的機甲戰士和錫兵的槍。
嚓。
沈院拿起相機拍照。
無情把拍出來的相紙給香灰小鬼看,“帥的帥的。”
二號拼尸對象,無頭鬼,興高采烈地給自己選了個拖把當身體。
這實在是太省心了。
無情豎起大拇指︰“有品位。”
拖把鬼手舞足蹈地狂甩。
泥點子炫得滿地板都是,沈院差點給它從窗戶扔下去。
長發鬼影選了一個花瓶兩枝假花,缺胳膊的選了個蒼蠅拍,缺身體選了變形金剛,說是能隨時隨地變形……
當房間里的幾只鬼全部拼完整了身體後,依次有空白相紙從它們身上掉落。
無情懵了,撿起特意確認了一下,是真的相紙。
還有這種好事。
“不是說殺鬼會掉落空白相紙,原來給鬼組裝身體也會掉落。”
“不對不對。”她搖搖頭,“殺鬼是概率性掉落,拼身體卻是百分百掉落。”
“一只鬼掉落一張空白相紙,五只鬼掉落了五張相紙,那麼玩家手中初始的三張是多余的。”沈知行將相紙裝入相機,給五只鬼拍照。
“不僅不缺,還有剩余?”無情覺得有哪里不對。
沈知行帶著無情進入了一個死亡玩家的房間,這個房間同樣存在著五只鬼影。
無情抱著她裝滿洋娃娃、迪迦、變形金剛的紙箱子重操舊業。
“給鬼補全身體會掉落相紙,殺鬼一定就會掉落相紙嗎?”
無情眨了眨眼︰“你是想說,殺鬼不會掉落相紙,我們得到的那兩張相紙也不是從鬼怪身上爆出的,而是其他死亡玩家的。”
有人在殺人,搶別人手中的相紙。
而這個人為了得到更多的無主相紙,偽造了殺鬼掉落相紙的謊言,只為了煽動玩家和鬼殘殺。
“一只鬼本身就會掉落一張相紙,剛好對應,初始相紙的存在作用……除非。”
“玩家在游戲中死亡後也會轉化為鬼。”
沈知行冷靜地進行分析。
“玩家本身就是完整的,不需要拼尸,自然也不會掉落相紙。”
“死的玩家越多,需要拍照的鬼就越多,也就需要獲取更多的空白相紙,也就是玩家手中原有的三張初始相紙,哪怕初始相紙早就被使用,也可以在老板娘那里花錢清洗。”
喀嚓喀嚓。
房間里死亡的玩家脖子在一點一點扭曲,歸正。
無情拎著軍刺上去捅死,啊不對,已經是死的,所以好像不能殺了。
反手拉著沈知行一腳踹開門往外跑。
砰砰砰。
鋪著深紅色地毯的走廊中不斷有已死亡玩家的尸體沖出來攻擊他們。
不知道是不是死亡玩家數量達到某個閾值觸發了鬼怪暴動的活動。
其他數個房間中未經過補全身體的鬼怪也開始瘋狂攻擊玩家。
無情當場目睹了一個玩家被鬼撕成兩半,不多時兩半身體搖搖晃晃站起來成為鬼怪的一員加入攻擊玩家的隊伍。
好驚悚,尸體都快散架了還想著攻擊玩家。
無情扛著她家知知沖回原來的房間,放下人關門抵門的動作一氣呵成。
砰砰砰。
新鮮的鬼和陳年的鬼在外面撞門。
外面的鬼撞了一夜的門,里面的兩個人和五只鬼堵了一夜的門。
五只鬼一度想沖出去撓死對面,奈何被門外的家伙數量碾壓。
一夜喧鬧,直到天亮才消停。
出去一看,除去他們兩個,其他玩家已經全部報銷成了鬼,飄在各自房間中。
老板娘一邊驚嘆于他們兩個居然還沒死,一邊捶胸頓足地心疼她剛煎好的黃油面包荷包蛋番茄片培根芝士……
她美味豐富的三明治不幸被搶。
享用完一頓搶來的早餐,無情和沈知行繼續挨個房間地給鬼送溫暖送完整身體大禮包。
追著按著給鬼拼身體,掉落相紙,然後拍照。
摁出有了鬼影的相紙,換上新的空白相紙,只剩下最後一個房間的鬼,無情低頭看了一眼腕上手表的時間。
“沈知知。”
“嗯,怎麼了?”沈知行皺了一下眉頭,很快平靜地問道。
“這個相機好像卡殼了,你看看。”
無情把手中相機遞過去的同時銀芒冷冽的軍刺脫手而出,快而狠地掃向沈知行的脖子。
鋒刃掠過脖頸,劃出一道細線般的縫隙,帶出紙張撕裂的聲響。
「沈知行」身軀紙化規避了一次致命傷害,反應迅速地丟出控制道具,隨著一聲爆米花爆裂的聲音,一粒腦袋大的巨型已經黏上無情的軍刺。
阻止了軍刺第二次砍向肩頸的攻擊。
「沈知行」急速後撤的身影猛然一滯,一小團黑色陰影包裹著鋒銳的銀色餐刀無聲無息穿透了他的左側胸膛。
被置換過位置的心髒像破口的皮囊,生機飛速流失,那張冷淡的臉如同折紙般數次變換,最終穩定在一張蒼白陰郁的年輕男人面容上。
他神情愕然︰“你怎麼會發現——”
無情揉捏著黏在她軍刺上的大︰“頂替一個擁有預知能力的玩家,你是有多想不開?知知前一天晚上就告訴我,你會在這個時間點冒充他的身份偷襲我。”
“所以啊,你冒充他還不如冒充我。如果你願意女裝的話。”
“但是就算你願意女裝冒充我,你還是打不過我,嘖嘖,這題無解,上路吧你。”
前一夜。
無情語氣極其正經︰我覺得我們需要定一個暗號,萬一他沒冒充你呢,我總不能誤殺吧。
沈知行︰什麼暗號,我的工號。
無情︰啊,你的工號什麼來著,我好像有點忘了。
不如我說,沈知知,你說,到——————
拖了好長一口氣才停下來的無情看著他。
沈知行︰駁回。
小劇場︰
解決完假的沈知行,無情舉著她已經掰成玫瑰花的粉色軍刺,一間房一間房地推開門找人。
終于在一間靠近樓梯的房間找到了被定身道具束縛的沈院。
“沈知知。”
“……”
無情鍥而不舍地圍著人叫︰“沈知知?沈知知?”
沈知知本知︰“……”
無情︰“壞了,你一定是冒充的。”
沈知行面無表情︰“到。”
無情把玫瑰花軍刺舉到他面前︰“是到——”
“算了,為了保證是真的,我犧牲一下,先嘗個嘴子辨辨真假。”
這犧牲可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