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矛盾痛苦的感覺。
    如果是一個陌生人和對你很重要卻已故的親朋好友長得像,自私的你或許會恨這個人。
    因為他她死了,而這個有些像的陌生人還活著。
    這個人就像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你︰那個對你很重要的人永遠、永遠、永遠地沉眠地下了,此生不復見。
    可是,對你重要的人死了,和他她有著血緣關系的親人還活著,並且目前生活艱難。
    哪怕這兩個人可能是因為同一件事而曾經遭難至此的。
    哪怕這兩個當事人生前可能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
    哪怕你理智地分得清這兩個人。
    你,會冷眼旁觀嗎?
    ……
    當天下午,楚瑜進入寢殿,看清眼前之景後他怔住了。
    桌上鋪滿了色彩斑斕的花。
    玉蘭丁香梨花杏花紫藤榆葉百合——最多的是中央的海棠花,好多好多。
    比他今日上午偷偷撿起又被人扔掉的還要多。
    母親生前最喜海棠,他不敢在御花園撿拾太多,唯恐待的時間太長被他們發現。
    雖然今天被發現了,可是……母妃現在有很多花了。
    空蕩蕩的殿中,楚瑜撇著嘴巴,臉上是要哭的表情,但是他強忍住了想哭的欲望。
    我,我才不要你假好心!
    ……
    第二日,清心殿。
    因為被突然偷襲,所以眼楮被黑布纏了好幾圈的楚瑜︰“……”
    他問︰“你到底是誰?”
    他已經不想掙扎了。
    整個冷清的宮殿除了他,只配給一個木訥的太監,負責他基本的生存需求,衣裳單薄破舊,吃不飽飯是常有的事。
    現在這個人堂而皇之的來到他的面前,那個太監早就像往常一般不見蹤影。
    宮殿里空空蕩蕩,暗淡無光;殿外雜草叢生,艷陽高照。
    溫長寧面對面抓著楚瑜的手以防他突然摘下眼罩。
    兩個再見的人心里都帶著戒備。
    溫長寧神情怔愣的在看楚瑜。
    十四歲的楚瑜很瘦,看起來還不到一米六,身上的衣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空蕩蕩的。
    整個人的氣質陰郁沉默,且防備心很重的樣子。
    十四歲時的招瀾肯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那個時候他在顧府過的無憂無慮,肯定被顧長晏帶在身邊養的很好——因為溫長寧第一次見招瀾的時候,就瞧出了他身上的“烈”,天真熱烈。
    所以,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才第二次見面就讓溫長寧從身到心冷靜了下來。
    類“菀菀類卿”根本不存在。
    所以听到楚瑜的這個問題,溫長寧一字一頓說︰
    “你不信任我,我也不太信任你,所以抱歉了,我不能告訴你我是誰,而從現在開始你或許可以試著信任我。”
    “我是真的和容家人有過深厚的交情,這一點你可以相信。你長的和一個容家人很像,所以我才能一眼認出你來。”
    “……”楚瑜抿唇不語。
    他不相信又能如何?
    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是怎麼進宮的?
    這個神秘人隨時都可以殺掉他,揚長而去。
    溫長寧見他不吭聲,又道︰“有什麼想問的你可以問出來,我會酌情回答。”
    楚瑜︰“……你告訴我這些,是想干什麼?”
    很直白。
    楚瑜在問溫長寧這樣做的真正目的。
    大人都是很貪心的,他不信這人沒有所圖。
    溫長寧想了想,說︰“你就當我濫發善心、良心未泯,想…讓你過的好點。但是我不會一直陪著你的,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
    楚瑜沒說信不信,只是又問出第二個問題︰“你不告訴我你是誰,我怎麼稱呼你?”
    “你會叫我哥哥嗎?”溫長寧突然問。
    招瀾一直叫他長寧哥,溫長寧私心里是不想讓剛認識的楚瑜這麼叫他的,哥哥也不行。
    那樣感覺會很……難受。
    心里即使沒有那個想法,也要從根本上杜絕任何一絲“菀菀類卿”的行為。
    這樣對誰都好。
    更何況楚瑜本人也不會樂意的,對著一個陌生人。
    果然,溫長寧隨後就听到楚瑜強調般說︰“……不會。我……父皇是天子。”
    言下之意,你不配。
    看,尊卑貴賤也根深蒂固在這個小少年心中,哪怕他再落魄、再再不濟。
    溫長寧失笑,不在意自然也不會被這句什麼尊卑的話傷到。
    他煞有其事地說︰“好,既然我不告訴你我的名字,那作為交換,你現在可以給我起一個代號了。注意,介于這是今後你要一直喊出口的稱呼,為了我們兩個人都好,你最後不要起的太難宣之于口了。”
    不能告訴這個少年自己的名字,那就給予他平等的尊重,讓他給他取代號,很公平。
    取代號,仔細想想也挺酷的樣子。
    楚瑜心里略感古怪,這個人的說話方式有些奇怪。
    想了想後,他懷著隱秘惡劣的想法說出了“玉蘭”二字。
    他表情鎮定道︰“你叫玉蘭,玉蘭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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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提【玉蘭】代號的溫長寧︰“……行,小瑜。”
    小瑜,小玉,少女電子音的“玉佩”名字,小瑜本人變聲期的聲音也像少女音。
    明喻、暗喻都有故意之嫌。
    一點虧都不吃。
    這回換看不見的楚瑜︰“……”
    心里的古怪更盛了。
    到底是不熟悉,楚瑜沒有再對此“膽大包天”的行為進行反駁,又問︰“你是如何進宮的?”
    溫長寧︰“在宮中當差。”
    楚瑜︰“……”不信。
    可他這也算是酌情回答了……
    溫長寧知道楚瑜的不信,可也不能說是堂而皇之的進來的吧。
    固若金湯的皇宮何時這般好進了。
    當然,他除外。
    溫長寧輕嘆一聲,道︰“小瑜,我說點掏心窩子的話吧。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會幫你一段時間,物質和精神雙管齊下。當然這也不全是絕對為了你,我…也有私心,想讓心里好受些。
    “所以眼下我就直說了,要想改變你真正的困境,你要告訴我皇帝為什麼厭惡你,如果你自己知道的話,我希望你可以盡早告訴我,我能幫的話會幫的。”
    這話應該真的很掏人心窩子。
    問一個孩子︰你父親為什麼厭惡你。
    他說完眼睜睜看著楚瑜慘白了一張小臉,嘴唇毫無血色。
    心底有些于心不忍,溫長寧無奈地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開門見山,直白的嚇人,甚至帶著一股子急迫。
    以往顧長晏都知道溫長寧說話風格不是這樣的——除非不得已。
    就像現在這樣一般無二。
    因為,他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嗯,別誤會。
    不是那個時間,是這個時間。
    溫長寧心底有一股急迫感,催促著他要速戰速決。
    這個急迫感,顧長晏也有。
    ……因為留足後面的時間,溫顧二人最多只能在  都待上半年。
    而顧長晏要絞盡腦汁,以便讓他們兩人在半年之內順理成章地“麻溜滾蛋”。
    隱身解除後溫長寧再回京就不可能再自由地出入皇宮了。
    到那個時候,他很大概率和楚瑜不復相見。
    顧長晏作為皇帝手中的一個臣子,是嫌活得久了才和皇子有互動來往。
    而從眼下到之後的最多半年的時光里,溫長寧也不可能︰與楚瑜形影不離、慢慢地培養感情和信任了。
    所以從各個角度分析,“丑話”是一定要說在前面的。
    在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里,已經吃過苦頭的楚瑜早已經沒有時間慢慢成長了,他必須快速做出選擇,快速地……成長。
    有些于心不忍,但這可以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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