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溫長寧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去找顧長晏的路上。
他剛剛將自己挎包里隨身攜帶的糕點和藥膏塞給了楚瑜。
並“威脅”著他不許回頭一直向前走,將他推出拐彎處。
表弟走了。
跟在他身後看著他進入一座宮殿後溫長寧才原路返回。
他沒想到當年隨手一幫的孩子會是這樣的。
被兄弟姐妹霸凌、和容家的血緣關系……以及相似的容貌。
溫長寧心亂如麻。
如果他當年看清了這孩子的臉會怎麼樣。
毫無疑問,會心軟。
然後呢?
溫長寧突然不敢繼續往下設想了。
每一種可能都會令人愧疚痛苦,只是有大有小罷了。
而且溫長寧知道自己一定會選顧長晏,毫無疑問。
到頭來他沒想到︰當年沒有看清楚瑜容貌的事實才是對自己的最優解。
溫長寧苦笑。
這個變故顧長晏不可避免地也要必須知道。
真真是荒唐可笑、命運弄人。
……
溫長寧回到翰林院,見到顧長晏。
兩個心亂的人在對方眼里連裝都裝不好。
然後,一個心情復雜的人遇見了另一個心情復雜的人。
兩個心情復雜的人撞到了一起。
真巧。
他們對視上的時候,心里不約而同冒出來一個想法︰他有心事。
溫顧二人都很有話要和對方說。
顧長晏站起身,直視著溫長寧的雙眼,嘴里說著出去活動活動筋骨的話。
兩位同事表示理解。
于是兩人並肩走到一處偏僻地方,顧長晏沉默不言地站在原地,溫長寧轉了一圈確認周邊情況︰除了他們,沒人。
他們對視著,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就是死活也吐不出來。
也不明白對方一會兒不見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良久,顧長晏牽起嘴角笑笑,輕聲問︰“你怎麼了,緣生?”
同一時間,溫長寧︰“你怎麼了,風起?”
兩道聲音重合了。
二人同時閉上嘴,怕又同時脫口一句“你先說”,所以只心照不宣地看著對方的強顏歡笑。
他們總是在對方面前藏不住心事。二人無奈心想。
半天過去。
溫長寧試探說︰“剪子包布錘?”
顧長晏欣然同意︰“好。”
過了三秒,兩人同一時間出手。
溫長寧剪刀,顧長晏布。
溫長寧勝,顧長晏先說。
說事情之前顧長晏道︰“你不能隱瞞,我也不隱瞞。我們做到坦白一切。”
這回輪到溫長寧說好了。
然後顧長晏問︰“三年前養心殿那場大火發生的時候,你是不是在里面。”
但他用的是陳述語氣。
溫長寧心里下意識咯 一聲,他知道了。
“是。”他承認了。
一瞬間顧長晏的心被沒有出的重錘敲中了,很疼。
心在滴血,顧長晏扯著嘴角嘲諷一笑,難得刻薄道︰“沒想到緣生比我還會隱瞞。”
可是因為面對的是溫長寧,顧長晏在脫口而出這句話後瞬間就後悔了。
他怎配說緣生一句不好。
明明是他的錯,緣生只是沒有說而已。
顧長晏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一向能說會道的人此刻跟啞巴似的說不出來話了。
“對不起。”溫長寧毫不猶豫地上前抱住了這個呆呆站在原地表情懊悔的人。
溫長寧又一次抱住了顧長晏。
他心底因為隱瞞而略微心虛,嘴上說︰“我的錯,以後任何事我都不會瞞你了。”
“……”顧長晏回抱住溫長寧,“我有錯,對不起,緣生。”
溫長寧坦誠解釋︰“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反應,所以那時候才沒告訴你。”
顧長晏干巴巴道︰“……哦。”
溫長寧輕聲說︰“我真沒事,當初不過是被燎著頭發了。”
當初養心殿被燒,楚桓領眾人出殿,宮殿門外一直有士兵拔刀守衛,他們一出去,這些士兵收刀關門,溫長寧一時不察被困在了里面。
可是烈火愈演愈烈,最終成熊熊大火,宮殿外圍守四周的人受不了這股火勁,退遠了些。
置身其中的溫長寧也不好受,缺氧滾熱,頭發就是在這等待機會的時候被燎著的。
听到殿外退兵的信號動靜,他找準機會,跳窗而逃。
這,就是事情全部的經過。
听完遲到了三年的前因後果的顧長晏將溫長寧摟的更緊,心底的後怕從猜測這個事情開始像火苗一般愈演愈烈,終于到此刻到達頂峰。
他啞著嗓子小聲喚道︰“緣生……”
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了,顧長晏一聲聲喚著緣生,這是他取的字。
溫長寧一遍遍不厭其煩地回復著︰“我在,風起”。
可能因為兩人實在是多災多難,顧長晏花了好半天就收拾好了情緒。
擁抱分開。
溫長寧注意到顧長晏的眼眶略有些微紅。
他沒問。
但他知道此事算是翻篇了,至少明面上是心照不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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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顧長晏問他︰“緣生,你剛剛想說什麼?”
如果說顧長晏是眼眶微紅,那麼溫長寧就像是有一雙哭過的眼楮,雖然早已經不紅了。
顧長晏注意到了。
听聞這話,溫長寧表情靜了下來。
他從頭開始說,說玉蘭,說楚瑜,說自己三年前是見過楚瑜的。
最後溫長寧難過道︰“抱歉,玉蘭花我忘了拿回來了,我好像也沒有幫到楚瑜什麼,他這三年里應該沒少受欺負……”
顧長晏沒見過楚瑜,不知道讓溫長寧慌神的容貌到底是有多像,但是設身處地的一想就令人窒息。
什麼時候愧疚和善良也是一種罪了。
二人又擁抱在了一起,只不過這次換成顧長晏主動了的。
他溫聲安慰道︰“楚瑜和你根本沒有交集,單純長得像罷了,愧疚什麼呢,緣生……”
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
不愧疚。
可是看到那張極為熟悉的臉,溫長寧、或者說顧長晏,真的…能做到無動于衷嗎?對于相似之人的遭遇。
他們可是……還有命運的血緣羈絆。
顧長晏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溫長寧小聲說︰“我知道,風起。我就是難過,我自己都有點惡心自己了,我這根本是在‘菀菀類卿’……”
既對不起招瀾,也對不起楚瑜。
顧長晏不懂菀菀類卿,但他意懂了溫長寧話里的意思,所以肯定地說︰“……你沒有,我知道你肯定分的清他們兩個,我認識的緣生是個活得清醒的人。”
溫長寧垂眸盯著地面,坦言道︰“是,我分的清。招瀾是招瀾,楚瑜是楚瑜。可是看著那張有五分像的臉,我……心里難受。”
難受什麼呢?
難受招瀾已故,可是和他長得像的人起碼還活著?
可能有吧。
畢竟他們也是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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