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庭玉說著這句話時,突然對著那個藏人的巷子抬臂,雙手交握,腰彎成了九十度行了一禮。
他的神色極為認真,態度極為端正。
透過那雙一望到底的清澈眼眸,可以讓人看出眼楮的主人真的很熱愛中醫。
但是溫長寧看不到,是顧長晏替他看見了。
顧長晏替溫長寧將白庭玉扶正,嘴里客氣道︰“不必行禮。”
巷子里的溫長寧听到顧長晏說話,探出頭看,正好看見顧長晏扶著白庭玉一只胳膊。
商量好之後,溫長寧和白庭玉約定每逢五逢十巳時送一次書信。
溫長寧逢五,白庭玉逢十。
至于地方,白庭玉提議將信放在醫善堂後面的那個槐花樹樹洞里,那個樹洞不大,信紙卷起來可以塞進去,且那條巷子里沒有大門面朝那里的鄰舍。
溫長寧答應了,但補充了句︰“如果你或者找人跟蹤我,我會立刻與你斷絕聯系。”
最後溫長寧道︰“此事不可以有第三個人知道。”
白庭玉搖頭說不會,並認真發了毒誓。
也是這時白庭玉想起個他從剛剛就遺忘的奇怪的點。
他在找到“冪蘺”的時候,“冪蘺”明明是獨自一人,可在進到這條巷子後,前輩出現了。
白庭玉不敢問,但也知道了前輩很會來無影去無蹤。
事情說完之後,分別之際,白庭玉想起件事,先走的步伐停住,回頭看向正注視著他離開的顧長晏,道︰“這位……公子,前輩。”
這位公子赫然是從剛剛開始就已經不說話了的顧長晏。
顧長晏溫和開口問道︰“怎麼了?”
白庭玉道︰“我姓白,名庭玉,出自‘離離黃庭沙,種作白玉田’,字中善,年方二十, 都人也。”
說完,白庭玉不等回應就走了。
“哎,白大夫,我還沒說自己的名字呢,你就走啦?”
溫長寧叫住了白庭玉,他只是不能現身,又不是不能說名字,反正就算是調查他也調查不出什麼。
白庭玉算是他在這個世界結交的第三個人,未來還有可能是他勝似親近朋友的筆友,且他倆個都是醫生,不能吝嗇的連個名字都不讓人家知道吧?
白庭玉頓住,慢慢轉過身來,視線越過顧長晏看向那個溫長寧藏身的巷角。
“我……”
白庭玉想說不用的,如果不方便可以不說的,但吐出了一個我字後就說不出來其他了。
“我叫溫長寧,溫暖的溫,名是長久安寧的意思,沒有取字,比你大一歲。”
“對了,別叫我前輩了,喊我名就行,如果不好意思叫哥也行。”
溫長寧現在挺高興,開了個玩笑。
白庭玉︰“……長寧……哥。”
“ok,咳,我是說听見了,好了,天已經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溫長寧不小心口誤了下。
在溫長寧催促白庭玉回家時,顧長晏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不用介紹一下我自己嗎?”
溫長寧︰“……”
忘了中間人了。
白庭玉︰“……”
忘了“冪蘺”了,明明他一下午都在找“冪蘺”。
“你說。”
“還請公子相告。”
溫長寧和白庭玉同時請了一下。
被忽視已久的顧長晏站了出來,看著白庭玉道︰“早听聞白院使有位醫學天賦極高的兒子,今日才難得一見。”
“我姓顧,名長晏,河清海晏的晏,年方十九,尚未取字。”
白庭玉沒來得及錯愕顧長晏前面的那句話,就被他的介紹砸懵了。
他有點結巴,“你……你是顧詡……顧首輔的兒子?”
他不是驚訝于顧長晏是權勢滔天的顧首輔的兒子和顧長晏不凡的身份。
而是他竟是顧詡的兒子!
白家滿門忠君愛國,白院使雖不是朝廷參與庶務的官員,但也對顧家深惡痛絕、避之不及。
顧詡這個人貪污腐敗,結黨營私,陷害忠良,誤國誤民。
罄竹難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