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大聲提醒道，生怕錯過這難得的福利。
工人們的動作頓時加快了幾分，空氣中彌漫著對肉食的渴望。
秦淮茹听到廣播，手中的活也停滯了幾秒。她眼楮一亮，心里開始盤算起來。
賈家雖然這幾天天天有肉吃，但那都是易中海的錢，她總覺得不是自己的。
而且，棒梗和小當還小，得多吃點肉補補身子。
她看看牆上的鐘，離下班還有一點時間。
她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沖向食堂。
“花姐，我，我想去趟廁所……”
秦淮茹試探性地開口。
帶班組長花姐正盯著生產線，頭也沒回，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淮茹，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活干完了嗎？今天食堂有肉怎麼了？肉能當飯吃？你把手頭的活給我麻利兒干完，別想那些有的沒的。誰都想吃肉，但活是第一位的，耽誤了生產，誰都吃不上！”
秦淮茹被花姐一頓訓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唇動了動，想反駁卻又不敢。
她看了一眼旁邊幾個工友投來的目光，有看熱鬧的，也有不以為然的，心里堵得慌。
她只能悶悶地低下頭，加快了手頭的速度，但心里卻像貓抓一樣，急得不行。
秦淮茹也想早點回去給家人帶肉，卻被組長花姐訓斥。
中午的下班鈴聲一響，整個車間就像被捅開的馬蜂窩，工人們潮水般涌向食堂。
秦淮茹被花姐訓斥得憋了一肚子火，手里的活雖然加快了，可心里的貓爪子一直撓著，生怕去晚了連湯水都撈不著。
她隨著人流擠進食堂，撲面而來的油煙味和飯菜香混雜在一起，讓人頭暈。
打飯的窗口前排起了長龍，她墊著腳尖往前看，就怕那炖肉的桶底朝天。
好不容易輪到她，師傅的勺子在肉菜里攪了攪，最終只給她打了兩塊帶著骨頭的碎肉，肉湯倒是不少。
秦淮茹心里一沉，這點肉，棒梗和小當怎麼夠？
可她不敢再說什麼，只能端著飯盒，擠出人群。
回家的路上，她心里一直不踏實。
這兩塊肉，怎麼分給一家人？
她加快了腳步，腦子里還在盤算著。
剛走到賈家院門口，一股濃郁的肉香味就鑽進了她的鼻子。
那香味和食堂里的完全不同，帶著一種家常的醇厚，像是炖了許久的老湯。
秦淮茹心里咯 一下，這味道……太熟悉了。
她推開院門，一眼就看到賈家屋里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她心里一沉，是炖雞！
她推開房門，屋子里果然煙霧繚繞，正中央的桌子上，一個砂鍋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濃郁的雞肉香氣撲鼻而來。
賈張氏坐在桌邊，正用勺子攪著鍋里的湯，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
棒梗和小當圍在旁邊，眼楮直勾勾地盯著鍋里，不時咽著口水。
秦淮茹看著眼前這一幕，手里的飯盒差點沒拿穩。
她辛辛苦苦在廠里搶那幾塊碎肉，賈家卻在家里炖著整雞！
這巨大的反差讓她胸口堵得慌，一股怒火直沖腦門。
可當她的目光落在棒梗那張稚嫩的小臉上時，那股怒氣又被生生壓了下去。
兒子還小，能吃上肉是好事，她又能說什麼呢？
“媽，炖的什麼呀，這麼香！”
棒梗眼尖，看到秦淮茹回來，立刻跑了過來，小鼻子不停地嗅著。
秦淮茹強擠出一個笑容，把飯盒遞給棒梗。
“廠里打的肉，你先吃點。”
她走到桌邊，看著鍋里沉浮的雞塊，心里五味雜陳。
賈張氏瞥了秦淮茹一眼，語氣沒有溫度。
“呦，秦淮茹回來了？廠里打的肉有啥稀罕的，我們家今天吃雞！這可是老易的錢，說要給孩子們好好補補。”
她說著，又舀了一勺雞湯，用鼻子嗅了嗅，一臉陶醉。
秦淮茹的臉色變了變，卻沒有反駁。
她知道賈張氏的脾氣，多說無益，反而惹得自己心煩。
她默默地放下飯盒，開始收拾屋子，只覺得那雞肉的香味，此刻聞起來卻是那麼刺鼻。
與此同時，城東的救助站里，氣氛與賈家截然不同。
易中海和李秀華在王主任的帶領下，走進了那片充滿孩子哭鬧和低語聲的區域。救助站的條件顯然很簡陋，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混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酸腐味。
孩子們有的坐在地上，有的擠在角落，目光呆滯，面色蠟黃。
王主任指著一排排簡易的木床，邊走邊介紹。
“這些孩子都是從街上撿回來的，或是家里實在養不起了送來的。有的剛出生，有的已經能跑了。咱們站里條件有限，只能盡力給他們一口飯吃，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
易中海的眉頭微微皺著，他習慣了車間的規整和秩序，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些許不適，但更多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他打量著那些孩子，試圖從他們身上找到一點希望的影子。
李秀華則不同，她一進門，眼眶就紅了。
她看著那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孩子，有的甚至還光著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一個約莫兩三歲的小女孩，縮在牆角，抱著一個破舊的布娃娃，眼神里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李秀華的心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快步走到小女孩身邊，蹲下身子，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頭，卻又怕嚇到她。
“王主任，這些孩子……他們每天都吃什麼？穿的夠嗎？”
李秀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王主任嘆了口氣。
“能吃飽就不錯了，哪還顧得上穿得好不好。冬天就更難了，病了也沒錢看醫生，只能熬著。”
李秀華听完，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
她站起身，轉頭看向易中海，眼神里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老易，我想留下來幫幫忙。我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
易中海看著妻子，他沒想到李秀華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他知道李秀華是心善的人，此刻她的決定，遠比他預想的領養一個孩子來得更直接，也更讓人動容。
王主任見狀，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