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別的了，就是一個勁兒地夸你。”
徐建國笑了笑。
看來這林主任，確實是有事相求。
他心里有了底。
“這樣吧，”
徐建國對妻子說，
“下次他要是再來，或者你踫到他，就告訴他，讓他直接打個電話到軋鋼廠采購部找我。就說我在采購部，有事可以直接聯系我。”
于莉有些不解。
“為什麼要讓他打到廠里？不是更方便嗎？”
徐建國拍了拍兒子的頭，沒直接回答，只是說。
“廠里方便。他既然是有事，肯定會主動聯系的。”
他心里清楚，讓林主任直接聯系采購部，既顯得自己身份明確，也暗示了自己如今的地位。
一個供銷社的主任，主動聯系軋鋼廠采購部的人，這本身就說明了問題。
于莉見他這麼說，也沒再多問，只是點點頭。
她知道丈夫做事有他的道理。
徐建國抱著兒子，看著他懷里鼓鼓囊囊的口袋，又看了看于莉手里提著的肉罐頭，心里的陰霾徹底散去。
濃郁的肉香，像一只無形的手，穿透徐建國家半開的房門，飄散到前院的每一個角落。
幾個孩子最先被勾住了魂，他們悄悄地湊到徐建國門口，伸著小腦袋，努力嗅著空氣中那饞人的味道。
有的孩子忍不住吞咽口水，小聲嘀咕著。
“肉……肉味兒，真香啊……”
他們的眼楮緊緊盯著那扇門，渴望能從里面看到哪怕一絲肉星。
大人們則多是聞著味兒，不動聲色地瞥一眼，心里卻免不了嘀咕幾句。
這徐建國一家，日子過得可真夠滋潤的。
于莉沒關門，一來是屋里做飯悶熱，想透透氣；
二來，她也確實沒多想，只顧著給孩子和丈夫準備這難得的美味。
屋里熱氣蒸騰，徐建國吃了幾口，便覺得身上發黏。
他放下筷子，拿了煙盒和火柴，到屋外透透氣。
他靠在門框上，點燃一支煙，緩緩吐出煙霧，感受著腹中肉食帶來的暖意和滿足。
他注意到院子里那些若有若無的目光，以及孩子們黏在他家門口的眼神。
他沒說什麼，只是平靜地抽著煙，目光掃過院子。
閻埠貴正巧在院里晃悠，鼻子比狗還靈，那股肉香一入鼻，他便知道這是好東西。
他先是吸溜了一下口水，心中暗自盤算著。
“這得是多大的手筆，才能把肉味兒弄得這麼濃郁？”
他看到徐建國出來，眼楮頓時亮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朝徐建國這邊走來，臉上掛著他慣常的精明笑容。
“喲，建國啊，你這屋里什麼味兒啊？香得我這老鼻子都快失靈了！”
閻埠貴走到近前，夸張地嗅了嗅。
徐建國看著他，吐出一口煙圈。
“三大爺，您鼻子可靈著呢。就是炖了點罐頭肉，給孩子解解饞。”
“罐頭肉？”
閻埠貴瞪大了眼，聲音拔高了幾分，
“那可是稀罕物啊！現在想買都買不著。你這是從哪弄來的？”
他語氣里帶著探究，仿佛想從徐建國臉上看出點什麼。
徐建國沒直接回答，平靜地說。
“林主任送的。上次幫了他個小忙，人家非要感謝。”
他知道閻埠貴這種人，就是要給他點信息，又不把話說透。
“林主任？哪個林主任啊？”
閻埠貴追問道，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供銷社的林主任？你小子現在可真是能耐了，連供銷社主任都給你送禮了！”
他眼神里有驚嘆，也有算計。
徐建國只是笑了笑，沒接話。
他深知閻埠貴的為人，這老頭心里指不定琢磨什麼。
閻埠貴那張精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他搓了搓手，腳步慢了下來，剛才想數落徐建國高調的心思，瞬間消散了大半。
供銷社的林主任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攀上的關系。
這徐建國什麼時候搭上了這條線？
他心里琢磨著，語氣也軟了幾分。
“建國啊，你這是……哎，我說你小子，有了好東西也得低調點，別弄得滿院子都知道。這年頭，眼紅的人可不少。”
徐建國靠在門框上，彈了彈煙灰，目光平靜地掃過院子。
他知道閻埠貴這話是好意，但也帶著幾分酸溜溜的味道。
他沒多解釋，只是無奈地笑了笑。
“三大爺，您說得是。可這事兒，我也沒辦法。人家主任非要感謝，總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他這話听著像抱怨，實則帶著點凡爾賽的味道，讓閻埠貴听了更不是滋味。
正說著，院子里傳來一陣清脆的腳步聲。
何雨柱的妹妹何雨水從院門口走了進來。
她剛進院子，鼻子便動了動，那股子濃郁的肉香直往她鼻子里鑽。
她的眼楮一下就亮了，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徐建國家的門口。
“徐哥，你家這是做什麼好吃的呢？怎麼這麼香啊？”
何雨水好奇地走上前，小鼻子用力嗅了嗅。
徐建國看著她，笑了笑。
“雨水回來了？是來找于莉的吧？”
何雨水眼神閃爍了一下，趕緊擺手。
“不是不是，我就是回來打個招呼。”
她嘴上這麼說，眼楮卻一個勁兒地往屋里瞟。
徐建國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點破，反而往屋里指了指。
“既然回來了，就別走了。正好家里炖了點肉，你回去喊你哥，再把于小栗也叫過來，一塊兒吃吧。”
何雨水一听，眼楮瞪得更大了。
請她哥和于小栗？
這可是稀罕的肉啊！
她心里又驚又喜，卻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想拒絕，可那肉香實在太誘人了，而且徐建國都開口了，她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推辭。
要是拒絕了，豈不是顯得自己矯情？
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臉上擠出一個笑容。
“那……那好吧，我這就去喊他們。”
說著，她轉身就往何雨柱家跑去，生怕徐建國反悔似的。
閻埠貴眼睜睜地看著何雨水小跑著離開，心里那叫一個不是滋味。
他剛才還想蹭點邊角料呢，結果人家壓根就沒往他身上想。
這徐建國，真是個滑頭！
有了好東西，寧願分給何雨柱他們，也不給他這個三大爺。
他心里暗罵了幾句，臉上卻只能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羨慕地看著徐建國。
徐建國卻像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只是平靜地又點燃了一支煙，慢悠悠地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