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國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了那種看透一切的表情。
“就是這個原因。”
他端起酒杯輕抿一口，任由酒液在嘴中停留片刻才緩緩咽下。
“海中哥，您想想，現在國家政策變了，提拔干部首先看學歷。您這八級鉗工的手藝再好，可在文件上寫的卻是小學文化程度。”
徐建國放下酒杯，手指輕敲桌面，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響。
“廠長想提拔您，可上面一看履歷，小學都沒畢業，這怎麼往上報？就算勉強報上去，也過不了關。”
他話語間帶著幾分無奈，卻又透露出一種洞察世事的睿智。
“再換個角度想，要是來個大學生，哪怕技術不如您，可人家學歷擺在那兒。您說，廠里會選誰？”
劉海中听著這番話，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僵在那里。
手中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上，濺起幾滴菜汁。
他張著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里像堵了一團棉花，半天發不出聲音。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著，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听不見。
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雙肩微微顫抖，原本挺直的脊背彎曲下來，像是一瞬間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三年前，車間要選副主任，他滿懷希望地遞交了申請，技術考核第一名，工友們也都支持他。
可最後，一個比他年輕十歲的中專生被選上了。
當時他還不明白為什麼，只當是自己運氣不好。
兩年前，廠里要選班組長，他又一次落選。
理由是“需要進一步考察”。
去年，連一個小小的質檢員位置，也被一個剛來的技校畢業生拿走了。
原來，原來一切的根源都在這里。
“爸…對不起…”
劉海中眼角滲出淚水，哽咽著說道。
他想起了臨終前的父親，那雙渾濁卻充滿期待的眼楮，還有那句反復叮囑的話。
“海中啊，爸這輩子沒出息，你可不能像我一樣。一定要出人頭地，當個官，讓咱老劉家揚眉吐氣。”
可現在，這個承諾似乎永遠無法實現了。
徐建國看著劉海中這副模樣，心中雖然早有預料，卻也不免有些觸動。
他輕咳一聲，語調變得溫和起來。
“海中哥，您也別太難過。”
他伸手拍了拍劉海中的肩膀，感受到對方身體的顫抖。
“現在去上夜校還來得及。咱們廠里就有夜校班，每周三次課，兩年就能拿到高中文憑。有了文憑，您這技術水平，還怕沒機會嗎？”
這話如甘露一般滋潤著劉海中干涸的心田。
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
“真的？夜校真的有用？”
“當然有用。”
徐建國語氣篤定，
“學歷這東西，就是個門檻。跨過去了，您的路就寬了。”
劉海中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感激地看著徐建國。
“建國兄弟，今天要不是您點醒我，我還在糊涂著呢。這份恩情，我劉海中記一輩子。”
酒桌上的氣氛總算緩和了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工作和家常，直到劉海中告辭離開。
看著劉海中搖搖晃晃遠去的背影，于莉從廚房走出來，眼中帶著幾分調侃。
“我說，這劉海中的當官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一邊收拾桌子，一邊搖頭輕笑。
“平時見了您都要拉著說半天官場上的事，今天喝了酒更是什麼話都說出來了。”
徐建國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起身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肩膀。
“人各有志，他想當官也沒什麼不對。”
于莉將碗筷收拾到廚房，回頭問道。
“您今晚還要出去嗎？”
“去雪茹那里坐坐。”
徐建國整理著衣領，
“您要一起去嗎？”
于莉臉頰泛起淡淡紅暈，慌忙擺手。
“我就不去了，您自己去吧。”
話音剛落，她便匆匆進了廚房，似乎想要避開什麼。
徐建國看著她這副模樣，嘴角不禁上揚。
他整理好衣衫，獨自走進了夜色之中。
前院閻解成居住的倒坐房里，煤油燈昏暗的火苗在夜風中搖擺不定，牆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王萍萍坐在那張嘎吱作響的木床邊上，肚子微微隆起，雙手緊握成拳，臉色漲得通紅。
她瞪著剛推門進來的閻解成，胸膛劇烈起伏著。
“解成，你說說看，今晚吃飯的時候你爸是什麼態度？”
王萍萍聲音顫抖著，眼角還掛著淚珠。
那股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讓她整個人都在輕微顫抖。
“我只不過隨口問了一句分房子的事，他就像要吃人似的沖我吼。我這肚子里還懷著孩子呢，他就不能好好說話？”
閻解成進門就感受到屋內壓抑的氛圍，妻子那憤怒的表情讓他心頭一緊。
他緩緩關上房門，盡量壓低聲角。
“萍萍，你小點聲，別讓我爸他們听見了。”
“听見又怎麼樣？”
王萍萍騰地站起身來，肚子的重量讓她稍微失了平衡，扶著牆站穩後繼續說道。
“閻解成，我跟你結婚這麼久了！劉海中都能去徐建國家吃酒席，咱們一家就得在這里啃窩頭喝稀粥？”
“你看看這是什麼日子？我一個孕婦，每天就吃這些東西，孩子能健康嗎？”
閻解成看著妻子激動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
他慢慢走過去，想要伸手安撫她，卻被王萍萍一把推開。
“別踫我！你們閻家的男人都是一個德行，遇到事情就會逃避！”
王萍萍的聲音越來越尖銳，眼淚也開始大顆大顆往下掉。
“我問你，咱們什麼時候能搬出這個鬼地方？我受夠了和你爸媽擠在一起的日子！”
閻解成無奈地嘆了口氣，在椅子上坐下來，雙手撐著膝蓋。
“萍萍，你以為我不想搬嗎？可是你也知道咱們家什麼情況，哪有錢買房子？就算有錢，現在市面上也買不到啊。”
他抬起頭看著妻子那張因為懷孕而略顯浮腫的臉，心中涌起一陣愧疚。
“我每個月那點工資你也知道。分房子這種事，得有關系有門路，我認識誰去？”
喜歡四合院︰開局找于莉相親請大家收藏︰()四合院︰開局找于莉相親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