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我要見王上。”
營帳之中,蕭承煦兄弟倆正和蕭承睿稟報著下一步的戰局部署。
外面傳來了喧鬧之聲,是衛王蕭承泰喝了幾口酒在那里嘰嘰歪歪鬧著要見王上。
“讓他進來。”蕭承睿說道。
衛王未著兵甲,腰間挎刀,進帳後就說著他象嘯營折損嚴重,要討個說法。
“本就與凌峰對戰,折損不少兵馬,王上您還將我部兵馬調出去分給其他人,幾戰下來又是折損不少。”
“還請王上,將我部兵馬交還于我。”
之前蕭承耀死了,和他關系最好的蕭承泰是很不滿意盛王的處置的。
更為蕭承睿的態度心寒,覺得他不善待推舉他上位的兄弟們,讓人心寒。
他心有戚戚,這段時日一直對蕭承睿有意見,也難免疑神疑鬼,覺得被針對了,
這不,喝了酒上頭來發瘋。
然後,被蕭承煦懟了兩句話,就氣惱的抽刀想要砍他。
蕭承煦巋然不動,眼神淡定掃過脖子上的刀,道︰“御前露刃,可是殺頭的大罪。”
蕭承睿眼神冷冷,現在敢當著他的面拔刀,下次,是不是就敢把刀對準他了?
最後是政王蕭承禮進來打了圓場,壓著發瘋的衛王跪地認錯道歉。
讓蕭承睿松口,暫時放他一馬。
承煦看著蕭承泰離去的背影,垂于身側的手慢慢收緊。
這個點,得打掉。
凌峰父子確實厲害。
奈何盛州兵強馬壯,他們背後的大梁朝廷又不太給力,最後還是敗了。
凌峰為了手下士兵和百姓,選擇出城投降,但盛王接降以後,他就自殺殉節了。
其子小凌將軍以送父安葬,歸家安頓家眷為由求盛王給他寬限些時日再來報道。
盛王應允,放小凌將軍離去。
打完回了盛京,蕭承煦下手搞蕭承泰,讓他被卸了職。
意外之喜,得了他的象嘯營。
嗯……他看著對他很是器重的蕭承睿,當然是笑著收下啊。
西齊雖為手下敗將,但一直苟延殘喘,沒能徹底被殲滅。
這不,老八蕭承孝和他的犀嘯營就被西齊圍困在了白石谷,等待救援。
本想擇機向蕭承睿動手的蕭承煦沉默了片刻,主動請纓領兵去救援。
仇人就在這兒跑不掉,但如今朝中最能打的就是他。
他去,勝算才最高。
他總是這樣顧全大局,因為蕭承煦,不止是母親的兒子,也是父親的兒子。
盛州是父王的心血,他從小立志,要守護盛州,保家衛國。
在听聞盛州燕王將西齊王活捉,然後又一舉拿下西齊,徹底招降了西齊時。
李蓮花正在雍臨的城中重新開始他的初來乍到,擺攤看診工作。
他抬頭看向旁邊茶攤上聊天的路人們,豎起耳朵細細听著。
“西齊被盛州拿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咱們雍臨,不也成了盛州的附屬國。”
旁邊的路人說著,搖頭嘆息。
雖然他們雍臨無傷直接歸屬,沒受戰亂所擾,但誰又願意自己的國家成為大國的附屬呢?
總覺得,他們這些百姓,在盛州的百姓面前都莫名矮了一頭,難受。
李蓮花倒是沒在听他們那些感慨,只是想著,燕王殿下如此驍勇,又立奇功。
這下,應該算得是圓夢了吧,踏平了盛州統一北境的最後一步階梯。
成為了真正的,盛州大英雄。
“真好。”他撐著下巴輕輕一笑。
燕王殿下,有在自己的逐夢之路上熠熠發光啊。
他沒想到,燕王殿下所完成的,還遠不止是拿下了西齊這件事。
負責招降西齊的蕭承煦,收到了西齊呈上的重寶一件,傳說中的傳國玉璽。
看著那玉璽,蕭承軒的興奮激動溢于言表,這叫什麼,這就叫機會。
“哥,這傳國玉璽在天下人心中,可是天命的象征啊。”
“你先前說我們要等合適的時機,而今不就等到了最合適的時候。”
承軒將桌上的玉璽往他哥的方向一點點推進,目光堅定。
“如今我們手中三營是兵強馬壯的精銳部隊,京城蕭承睿雖有三營,可只要攻他個措手不及,他肯定毫無防備。”
“再加上這傳國玉璽天命加身,震懾各路親王,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哥,我們一定有贏的機會!報仇雪恨的大好時機,你難道要錯過嗎?”
報仇雪恨,這幾個字就足夠挑動蕭承煦按捺已久的復仇之心。
更何況,這盛州王位,也本就該是他的,他又如何沒有號令天下的野心。
蕭承煦听著耳邊弟弟的話語,目光定定望著眼前的傳國玉璽,漸漸生出野望。
他思慮閃爍的目光漸趨堅定。
雙手張開撐于桌面,沉肩下壓,壓迫力十足,像極了蓄勢待發的獵豹。
燕王殿下慢慢抬起頭來,雙眼對上弟弟期盼的目光。
“既然天命所歸,自當順天而為。”
“況且,我們不是有贏的機會,而是,必勝無疑。”
蕭承睿長子蕭啟翰此次亦在隨軍之列,他發現了西齊使者夜間來訪,起了疑心。
略一調查後,聰明地猜到什麼,連夜回京稟報父王。
得知兩位王弟可能隱瞞傳國玉璽一事,蕭承睿懷疑他們有反心。
于是,在大軍得勝而歸,在城外迎接之時,布下了鴻門宴。
不止提前安排了重兵,還勒令蕭承煦兩人不許帶兵靠近,只許攜親兵一隊面聖。
然後……
蕭承睿看著手持龍鳳兩營兵符的弟弟,看著上一秒還效忠他,這一秒卻將他反包圍的龍鳳兩營,心墜到了谷底。
他笑︰“九弟真是好手段。”
“這麼多年,龍鳳兩營竟然一直都在你的掌握中,真叫三哥大開眼界。”
龍鳳兩營的兵符,他沒找到過,只以為是父王死前在戰場遺失了。
沒想到,竟然在九弟手中。父王啊父王,當真是偏心。
“三哥過獎,藏器待時、伺機而動,這還是三哥你教我的,弟弟還要感謝你教導。”
“我的教導?”蕭承睿冷臉︰“我可沒教你欺君罔上,大逆不道。”
蕭承煦搖搖頭,笑容嘲諷︰“這自然也要多虧三哥你的言傳身教。”
他收起兵符踱步走上前,目光正面直直望進蕭承睿的眼中。
“我從小便敬仰三哥,你曾救過我的命,教導我、關愛我,你是我最信服的兄長。”
“你要王位,拿去便是,我願意尊你為王,更願意為你誓死效忠。”
“可你偏偏這麼狠心,為了掩蓋你的狼子野心,為了王位,逼死我母妃。”
原來如此……
蕭承睿閉上眼,不置一詞。
他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若說後悔,他只悔自己仁慈,沒有斬草除根。
說來奇怪,看到絲毫沒有悔改之心的蕭承睿,蕭承煦卻並不覺得有多難過。
他皺眉捂著胸口,就好像早有心理準備,就對這個人失望過了一樣。
也好像。
有什麼別的力量支撐著他。
可他想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