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京城里派人來了,說是要和你見一面。”
    石頭快步走到趙國強身邊,低聲匯報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
    趙國強緩緩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恢復了平靜。他擺了擺手,沉聲道︰
    “讓他們去找李三。不是早就說過,凡事先和李三接洽,再由李三匯報給我嗎?”
    頓了頓,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堅定起來,
    “另外,告訴紅三,動員兵部隊的進攻不能停,一刻也不能松懈。”
    宮里派人來談判,趙國強閉著眼楮都能猜到他們的來意。
    顯然,對面的隊伍已經有些承受不住華夏軍的攻勢了,想要以統治者的身份來和他談判,妄圖讓他退兵。
    可這簡直是痴心妄想,趙國強在心里冷笑。
    慈禧那個老娘們,還有那些滿青的遺老遺少,不把他趙國強弄死,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有人或許會覺得,這幾朝古都若是毀于戰火,實在可惜。
    但趙國強此時可沒有這些顧慮。在他看來,城牆倒了,還可以重建;古都的根基還在,只要人還在,一切都能恢復如初。
    而且,趙國強堅信,憑借華夏軍與對方隊伍之間的代差,戰斗主要會集中在城外,不會對京都城里的建築造成太多破壞。
    畢竟,雙方的武器裝備、戰術素養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對方根本沒有能力在城里與華夏軍展開大規模的巷戰,也就談不上對建築的嚴重損毀。
    此時的天津城內,李三兒可成了個實打實的大忙人。
    各國的使者像是約好了一樣,不斷地遞出拜帖,都想要見他一面。
    這一切都是因為華夏軍已經放出話來,如今所有的政事都交由李三處理。一時間,各種事務蜂擁而至,李三簡直忙得焦頭爛額,連喝口水的功夫都快沒有了。
    最先遞來拜帖的是羅剎人。
    他們一開始是想見趙國強的,可幾次三番遞出的拜帖都被拒絕了。
    沒辦法,他們只好轉而直接向李三遞拜帖。
    但李三也不想見羅剎人,因為他心里清楚,和他們實在沒什麼好談的。羅剎國內部現在分成了兩股勢力,一股是羅剎皇那邊的,另一股是羅剎新軍,這兩股勢力都急著想要見李三。
    可李三並沒有收到趙國強的正式授權,根本不知道該和他們談些什麼,所以只能一直處于拒絕的狀態。
    緊接著第二波來遞拜帖的是日不落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日不落人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贖回他們的俘虜,這一點不用細說,大家心里都有數。
    第三波是高盧人,他們的想法和日不落人如出一轍,也都是為了贖回俘虜而來。
    扶桑國的拜帖也在不斷地遞過來,可李三同樣不想見他們。
    因為趙國強早就明確說過,華夏軍和扶桑國之間,早晚必有一戰。而且這場戰斗必須打得足夠慘烈,要打得扶桑國的人再也抬不起頭來,打得他們再也沒有興風作浪的能力,讓他們徹底斷了覬覦之心,甚至消滅扶桑這個民族。
    之後還有漢斯人。漢斯人想要干什麼,他們的拜帖上並沒有說清楚,李三自然也不知道對方的意圖。同樣,因為沒有趙國強的指示,他也沒有直接答應見他們。
    就這樣,一連幾天,各國的拜帖不斷地堆在李三的案幾上,把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每天都要面對這些密密麻麻的拜帖,還要處理華夏軍內部的各種事務,整個人都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我琢磨著,總這麼拖著也不是辦法。”
    李三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心里暗自思忖,
    “日不落國和高盧國已經等了好幾天了,這兩國雖然戰敗了,但在世界上,他們的軍事實力依然排在前面。如果再次發起攻擊,顯然對我們華夏軍目前的發展不是什麼太好的事。”
    想通了這一點,李三覺得時機差不多了,突然下達了命令︰
    “傳我命令,明日會見日不落國使臣,商談相關事宜;後天會見高盧國使臣,也商談相關事宜。”
    收到消息的日不落國和高盧國使臣,心里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當晚終于安安分分地睡了個好覺。他們心里都清楚,如果再收不到華夏軍的會見命令,他們可能真的要打報告回國了,到時候沒法向國內交代。
    這個消息很快也傳到了其他國家的使臣耳朵里,這無疑給了他們新的希望。
    于是,各種拜帖依然不停地向李三遞來,各國使臣也開始積極準備談判材料,都希望能在接下來的談判中佔據優勢地位。一時間,天津城因為這些各國使臣的活躍,變得熱鬧非凡起來。
    與此同時,在奉天城,王彩兒已經養傷將近半個月了。
    在這半個月里,她得到了精心的照料,身上原本布滿的傷痕大多數都已經好了。但身體上的傷痛好得差不多了,心理上的陰影卻依然存在。身上的那些疤痕,其實穿上衣服之後就看不出來了,並不會影響正常的生活。可讓王彩兒心里一直耿耿于懷的是,她臉上和脖子上的疤痕。
    脖子上的那道疤痕,雖然只是淺淺的一道,但畢竟是在顯眼的位置,只要不刻意遮擋,還是能被人看到的。而左臉上的那道疤痕,雖然經過了醫療隊的精心治療,已經變得很淺了,但仔細看的話,依然能看得出來。這對于一個原本愛美的女人來說,簡直是難以忍受的事情。
    可王彩兒還是默默忍受了下來。她心里最難受的,不是身上的疤痕有多難看,而是擔心趙國強會不會介意這些疤痕。
    想當初,她的皮膚光滑細嫩,可現在卻留下了十幾處疤痕。雖然她沒有經歷過太多男女之事,但在受傷之前的那幾日,趙國強對她的喜愛,她是能真切地感覺到的。
    可現在,自己身上多了這麼多疤痕,趙國強還會像以前一樣喜歡她嗎?這一點,王彩兒心里實在沒底,不由得有些拿不準了。
    “夫人,您慢些,您的傷才剛好,可不要做太大的動作,小心牽動傷口。”
    一個新招來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跟在王彩兒身邊,輕聲叮囑道,眼神里滿是關切。
    “沒事,這點小傷算什麼。”王彩兒輕輕笑了笑,語氣里帶著一絲倔強,
    “你可以放手了,我自己能走。”
    侍女本不想放手,怕王彩兒有什麼閃失,但拗不過王彩兒的堅持,最終還是慢慢松開了手。
    王彩兒先是緩慢地向前走了幾步,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腳步有些踉蹌。但適應了一會兒之後,她走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也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容。能重新像正常人一樣走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哎呀!姐姐,誰讓你下床的?”
    就在這時,剛剛吃完飯回來的王錦看到姐姐獨自一人在走路,立馬快步沖了過來,小心翼翼地扶住了她。
    “老弟,姐姐沒事了。”
    王彩兒拍了拍弟弟的手,柔聲說道,
    “你快回到指揮官身邊去吧,指揮官身邊也不能沒有個知心人,他那麼忙,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人打理,你在這兒也幫不上太多忙。”
    王彩兒心里清楚,自己的弟弟這些日子因為照顧自己,憔悴了不少。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而且她也知道,王錦他顯然還是比較懷念以前在趙國強身邊的生活,對于在這里照看自己的日子,多少有些心理上的不痛快。
    “大姐,我照顧你是應該的,總不能讓父母那麼大歲數了還來照顧你吧。”
    王錦輕輕扶著大姐,語氣十分認真,“再說了,這也是趙大人的命令,我可不敢怠慢。”
    頓了頓,他又笑著糾正道︰
    “還有啊,大姐,你怎麼還一口一個‘指揮官’地叫著?那不是我姐夫嗎?你倆可都成婚了,姐夫大人都已經發話了,你就是他的第一個夫人,得叫姐夫才對。”
    王彩兒听到這話,臉上微微一紅,隨即下意識地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疤,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對著弟弟說︰
    “你……你說姐姐現在這樣,還能配得上指揮官大人嗎?”
    “姐姐,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啊。”王瑾一听,立馬笑呵呵地說道,
    “姐姐就算臉上有了傷疤,那也要比一般的女人漂亮十倍、二十倍,姐夫當然會喜歡你了,這還用說嗎?”
    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姐姐有什麼心理負擔,畢竟在他心里,姐姐一直是最好的。
    “你這小子,就會說好听的。”
    王彩兒嗔怪了一句,但心里還是因為弟弟的話舒服了一些,
    “可是誰也不知道指揮官心中的想法,他……他會不會嫌棄我啊?”
    王彩兒對于身上的傷痛其實並不是很在乎,她在乎的是趙國強的態度。她不知道趙國強看到自己臉上的疤痕後,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喜歡自己。雖然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那個有擔當、有魄力的男人。
    “姐姐,你真的不用擔心。”
    王錦看著姐姐擔憂的眼神,認真地說道,
    “我相信指揮官大人一定會依然像以前一樣喜歡你的,他不是那種只看外表的人。”
    其實王錦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具體的話來安慰自己的姐姐,只能反復地強調這一點,希望能讓姐姐安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沒有事。”
    王彩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輕松一些,
    “讓我自己再走一會兒,你也抓緊時間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準備回到你姐夫身邊去吧。你姐夫身邊確實需要有人照顧,姐姐現在這個樣子暫時還不能去,你就替姐姐多照顧照顧他。”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再過兩天,姐姐就要開始新的警察招募工作了,到時候肯定會很忙,你在這里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了。”
    王瑾听著姐姐的話,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眼楮一亮,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姐姐,你的意思是……讓我看著點兒姐夫?”
    王彩兒看著弟弟那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臉上露出了一絲復雜的笑容,沒有直接回答,只是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扶著自己繼續往前走。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在兩人身上,也照亮了王彩兒臉上那道淺淺的疤痕,卻仿佛絲毫沒有影響她眼中那份對未來的期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