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慧空問。
劉鐵柱望向遠方︰\"完成承諾。\"
\"什麼承諾？\"
\"帶小雨去看海。\"他聲音低沉，\"雖然她看到了，但我想走一遍她沒能走的路。\"
他們沿著海岸線向南行走。
劉鐵柱的腿傷又發作了，但他拒絕停下。
每一步都是對小雨的紀念，每一處風景都是她本該看到的。
三天後，他們來到一個漁村。
村里的老人听說了北邊的異象，紛紛議論紛紛。
\"听說怪物消失了？\"
\"據說是被仙人收服了！\"
\"老天開眼啊...\"
劉鐵柱沉默地听著，胸口悶得發疼。
小雨用生命換來的和平，卻沒人知道她的名字。
慧空在村里買了輛舊自行車︰\"接下來路好走了，騎車快些。\"
他們輪流騎車帶人，繼續向南。
沿途的風景漸漸變化，沙灘越來越白，海水越來越藍。
一周後的傍晚，他們終于到達了一處美麗的海灣。
這里的沙灘潔白如雪，海水清澈見底，夕陽將海面染成金色。
\"就是這兒了。\"劉鐵柱停下車子，\"小雨會喜歡這里。\"
他們在沙灘上坐了很久，看著潮起潮落。
慧空用貝殼擺了個小小的墓碑，上面刻著\"陳小雨\"三個字。
劉鐵柱從懷里掏出那本《鎮龍錄》，輕輕放在貝殼墓碑前︰\"這是你的家傳，該還給你了。\"
海風輕拂，書頁嘩啦啦翻動，最終停在最後一頁。
那張夜鶯的素描在夕陽下泛著溫暖的光，仿佛在微笑。
\"夜鶯兄...\"劉鐵柱輕聲說，\"我盡力了...\"
夜幕降臨，星光灑滿海面。
劉鐵柱和慧空在沙灘上生了堆火，分享著簡單的晚餐。
\"接下來去哪？\"慧空問。
劉鐵柱望著跳動的火焰︰\"不知道，你呢？\"
\"回寺廟吧。\"慧空嘆息，\"這場千年恩怨，該畫上句號了。\"
正說著，遠處的海面上突然泛起一道奇異的光芒，藍白色的光點從海底升起，如同星辰墜落。
\"那是什麼？\"慧空警覺地站起。
光點越來越多，漸漸匯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形。
劉鐵柱瞪大眼楮，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光形成的人形緩緩走向岸邊，輪廓越來越清晰，是個小女孩的樣子！
\"小雨...？\"劉鐵柱聲音顫抖。
光之少女走到沙灘邊緣，朝他微笑。
那笑容如此熟悉，如此溫暖。
\"劉叔叔...\"虛幻的聲音隨風飄來，\"謝謝你...\"
劉鐵柱沖進海水，想要擁抱她，卻只撲了個空。
光之少女漸漸消散，化作無數光點升向星空。
最後一刻，一枚小小的玉佩從光點中掉落，噗通一聲落入淺灘。
劉鐵柱彎腰撿起，是那塊合二為一的鎮龍玉，完好如初。
\"這是...\"慧空驚訝地看著玉佩。
劉鐵柱緊握玉佩，感受著上面殘留的溫度。
這不是結束，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承諾。
\"我會好好活著。\"他對著大海輕聲說，\"帶著你的那份一起。\"
海浪輕拍沙灘，仿佛在回應。
遠處的海平面上，第一縷晨光已經刺破黑暗。
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渤海灣的晨霧籠罩著碼頭，劉鐵柱站在漁船甲板上，手里攥著那枚玉佩。
三個月過去了，小雨消散在海風中的身影，仍時常浮現在他眼前。
\"老劉，收網了！\"船老大在船頭吆喝。
劉鐵柱收起玉佩，走向船尾。
自從那場風波後，他隱姓埋名在這漁村落腳，靠打漁為生。
慧空回了寺廟，臨別時說有事可以去尋他。
漁網沉甸甸的，拉上來卻只有幾條小魚。
船老大啐了一口︰\"邪門了，這季節本該魚滿艙的。\"
遠處，幾艘陌生的鐵殼船正在作業，船身漆著\"東洋漁業\"的字樣。
\"那幫東洋人來了後，魚就少了。\"船老大低聲罵，\"听說用炸藥炸魚，連魚苗都不放過。\"
劉鐵柱眯起眼楮，那些船上的人穿著制服，腰間鼓鼓的，不像普通漁民。
回港時，碼頭亂哄哄的。
幾個穿黑綢衫的漢子正挨個漁船收\"管理費\"，不給的就拳打腳踢。
\"又漲了？\"船老大苦著臉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
黑衫漢子一把奪過，斜眼瞥見劉鐵柱︰\"生面孔啊？\"
\"我表弟，來幫忙的。\"船老大趕緊解釋。
黑衫漢子上下打量劉鐵柱，突然伸手︰\"身份證看看。\"
劉鐵柱不動聲色地摸出假證件。
黑衫漢子翻看半天，狐疑地問︰\"東北來的，口音不像啊。\"
\"老家熱河的，逃荒過來。\"劉鐵柱低頭哈腰。
黑衫漢子哼了一聲，把證件扔回來︰\"明天去辦事處登記，交十塊錢暫住費。\"
等他們走遠，船老大才松口氣︰\"黑虎幫的，惹不起。\"
\"黑虎幫？\"劉鐵柱心頭一動，\"不是垮了嗎？\"
\"早換主子了。\"船老大壓低聲音，\"現在跟東洋人混，專收漁民的保護費。\"
回到漁村，劉鐵柱的小屋簡陋但整潔。
牆上掛著張泛黃的海圖，上面用紅筆圈著幾個點，是小雨曾經提過的\"特別之處\"。
他剛點上油燈，門就被輕輕叩響。
\"誰？\"
\"是我。\"慧空的聲音。
開門一看，和尚風塵僕僕，僧袍上還帶著血跡。
\"怎麼回事？\"劉鐵柱警覺地關上門。
慧空從懷里掏出個油布包︰\"你看這個。\"
包里是幾張照片和文件。
照片上是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在實驗室忙碌，背景的鐵籠里關著人。
文件上印著\"特殊漁業資源開發計劃\"。
\"東洋人的新項目。\"慧空聲音發沉，\"他們在抓漁民做實驗。\"
劉鐵柱心頭一震︰\"什麼實驗？\"
\"不清楚。\"慧空搖頭，\"但上個月失蹤的五個漁民，最後都在這實驗室里發現了尸體，全身血液被抽干。\"
劉鐵柱想起碼頭那些東洋漁船︰\"他們還在抓人？\"
\"嗯。\"慧空點頭，\"更可怕的是，黑虎幫在幫他們物色目標，找無親無故的流浪漢。\"
正說著，窗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劉鐵柱立刻吹滅油燈，抄起門後的魚叉。
\"劉鐵柱！\"一個壓低的聲音響起，\"開門，急事！\"
是船老大。
劉鐵柱謹慎地開了一條縫，船老大擠進來，臉色煞白︰\"不好了,小栓子被抓了！\"
小栓子是船老大的佷子，才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