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巷口有兩個警察在設卡盤查。
三人退到一處破敗的院子里，翻牆繞路。
天色漸暗，他們摸到城東一處廢棄的染坊。
這是老陳頭早年跑江湖時知道的落腳點。
劉鐵柱給胡大膀子清理傷口。
腿上的傷觸目驚心,子彈打穿肌肉，日本人還用烙鐵燙過傷口。
"這幫狗日的。"老陳頭看得直咬牙。
胡大膀子卻咧嘴一笑︰"沒事，老子命硬，倒是你們怎麼找到這里的？"
劉鐵柱簡單說了地宮的事，提到鐵手張的消息時，胡大膀子猛地坐起來︰"鐵手張還活著？"
"還不確定。"劉鐵柱給他包扎好傷口，"但抗聯收到的情報確實是他送的。"
老陳頭從染坊後院的暗格里找出個鐵盒，里面有兩把駁殼槍和幾十發子彈︰"幸好這地方沒被發現。"
三人輪流守夜休息。
後半夜，劉鐵柱突然驚醒，院牆外有輕微的腳步聲。
他悄悄推醒老陳頭，兩人持槍貼到窗邊。
月光下，一個黑影正翻牆而入，動作有些笨拙，只有一條胳膊！
"鐵手張？"劉鐵柱壓低聲音。
黑影明顯僵住了，隨即壓低聲音回應︰"老劉？"
劉鐵柱拉開房門，月光照進來人的臉，正是鐵手張。
他左臂齊肩而斷，臉上多了道猙獰的疤痕，但眼神依然銳利。
"真是你！"老陳頭激動地迎上去。
鐵手張卻警惕地掃視屋內︰"就你們三個？"
"就我們。"劉鐵柱點頭，"胡大膀子受傷了，在里屋。"
鐵手張這才放松下來，跟著進屋。
胡大膀子已經醒了，看到鐵手張，激動得差點從床上滾下來︰"老張，你他娘沒死啊！"
三人簡單敘舊，鐵手張說起這些年的經歷。
當年任務失敗，他被日本人俘虜，關在秘密監獄。
去年越獄後，一直在暗中破壞日本人的行動。
"聲波武器只是開始。"鐵手張神色凝重，"他們在東北各地建了十幾個秘密研究所，搞的都是些喪盡天良的東西。"
"都在哪兒？"劉鐵柱追問。
鐵手張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標記著十幾個紅點︰"這是我這半年摸清的據點，最要緊的是哈爾濱這個，他們在研究一種能控制人神經的毒氣。"
老趙頭倒吸一口涼氣︰"難怪最近城里老有人莫名其妙發。."
"得端了它。"劉鐵柱沉聲道。
鐵手張卻搖頭︰"沒那麼簡單，這個研究所在地下，入口在日軍醫院里，守衛森嚴，我試過兩次都沒成功。"
胡大膀子撐著坐起來︰"那也得干，總不能看著小鬼子禍害老百姓。"
"得從長計議。"劉鐵柱盯著地圖，"先摸清他們的換崗時間和運輸路線。"
正說著，鐵手張突然抬手示意安靜。
他快步走到窗邊，輕輕掀起一角窗簾，巷子里有幾個黑影在移動。
"被跟蹤了。"鐵手張臉色陰沉，"可能是日本人的特務。"
劉鐵柱迅速分配任務︰"老趙，你帶胡大膀子從後門走，去土地廟找抗聯的人，我和鐵手張引開他們。"
老陳頭背起胡大膀子，悄無聲息地溜向後院。
劉鐵柱和鐵手張則故意弄出動靜，從前門沖出。
巷子里的黑影，立刻追了上來。
劉鐵柱邊跑邊回手兩槍，打中一個追兵。
鐵手張雖然只有一條胳膊，但跑起來絲毫不慢。
兩人在巷子里七拐八繞，突然剎住腳步，前面是個死胡同。
追兵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柱在牆上晃動。
鐵手張突然蹲下，用獨臂撐著劉鐵柱的腿︰"上牆。"
劉鐵柱借力一躍，抓住牆頭翻了上去，又伸手把鐵手張拉上來。
兩人剛跳進牆那邊，子彈就打在了牆磚上，濺起一串火星。
"分頭走！"鐵手張低聲道，"明天中午在道外區的老面館踫頭。"
劉鐵柱點頭，兩人朝相反方向跑去。
追兵似乎分成了兩撥，三個追著劉鐵柱，兩個追鐵手張。
劉鐵柱專挑狹窄的巷道，利用地形甩開追兵。
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突然折返，躲在一堆竹筐後面。
追兵跑過頭後，他從背後偷襲，用軍刀解決了一個，又奪過對方的沖鋒槍，一梭子撂倒另外兩個。
槍聲引來了更多追兵。
劉鐵柱鑽進一家夜間營業的澡堂，從更衣室順了件浴袍換上，把槍藏在浴袍下。
追兵沖進澡堂時，他正泡在池子里，頭上蓋著毛巾，跟普通顧客沒什麼兩樣。
日本兵挨個檢查，輪到劉鐵柱時，他猛地掀開毛巾，一記手刀砍在對方喉結上。
澡堂頓時大亂。
劉鐵柱趁機從後門溜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中午，劉鐵柱換了身商販打扮，來到道外區的一家老面館。
鐵手張還沒到，他要了碗面，坐在角落里等。
面剛吃一半，門口進來個戴氈帽的獨臂乞丐，正是鐵手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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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裝作討飯的樣子，湊到劉鐵柱桌前，低聲道︰"有尾巴，別回頭。"
劉鐵柱不動聲色地繼續吃面，鐵手張假裝沒討到錢，罵罵咧咧地出去了。
十分鐘後，劉鐵柱結賬離開。
他故意在集市里繞了幾圈，確認甩掉跟蹤後，才前往約定的第二個踫頭地點，松花江邊的一個漁棚。
鐵手張已經在棚子里等著，正在處理右肩的傷口，一道新鮮的刀傷。
"怎麼回事？"劉鐵柱皺眉。
"特高課的人。"鐵手張咬牙道，"昨晚那兩個追兵不簡單，差點著了道。"
劉鐵柱幫他包扎好傷口︰"老趙他們應該到土地廟了。"
"不能去土地廟了。"鐵手張搖頭，"我听到那兩個特務用無線電說話，抗聯的據點已經暴露。"
劉鐵柱心頭一緊︰"得趕緊通知他們。"
"來不及了。"鐵手張神色黯然，"今早日本人的車隊已經往那邊去了。"
劉鐵柱一拳砸在漁棚柱子上，木屑簌簌落下。"得想辦法救他們。"
鐵手張按住他的肩膀︰"別沖動，現在去就是送死，日本人肯定設了埋伏。"
"那也不能干等著。"劉鐵柱抓起地上的槍就要往外沖。
鐵手張獨臂一橫︰"听我說完，老趙頭不是莽撞人，看到日本人肯定會改道，我知道一條小路，能繞到土地廟後山。"
兩人立刻動身。
鐵手張帶路，專挑荒僻的山道走。
傍晚時分，他們爬到一處山脊上，遠遠望見土地廟。
廟前空地上停著三輛軍用卡車，十幾個日本兵在巡邏。
"來晚了。"劉鐵柱咬牙。
鐵手張舉起從特務那繳獲的望遠鏡︰"等等，廟里沒動靜。"
確實奇怪。
按說日本人抓到抗聯的人，肯定會押出來示眾。
但現在廟門緊閉，日本兵只是在外面守著，像是在等什麼。
"有古怪。"鐵手張皺眉，"我摸過去看看。"
"一起去。"劉鐵柱檢查彈匣，"你左我右。"
兩人借著暮色掩護，悄無聲息地摸到廟後。
牆根下躺著兩具日本兵尸體，都是被一刀封喉。
"老陳頭的手筆。"劉鐵柱眼前一亮。
後窗微微敞開一條縫。
劉鐵柱貼上去往里看，廟堂里橫七豎八倒著七八個日本兵，老趙頭和五六個抗聯戰士，正持槍守著門口。
胡大膀子靠坐在供桌旁，臉色蒼白但還活著。
"他們在里面。"劉鐵柱壓低聲音，"被包圍了，但暫時安全。"
鐵手張點頭︰"得想辦法引開外面的鬼子。"
正說著，遠處傳來汽車引擎聲。
又一隊日本兵趕到，還拖來了兩挺重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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