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獸出擊︰納異聞錄

第156章 出發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無極潷 本章︰第156章 出發

    語言具有力量。

    一般來說,人們更願意稱其為‘話術’。在表達與溝通、交流的話語中,添加能夠引導對方朝著自己預設的方向前進的藝術。

    例如,[不要]去想大象。

    當有人這麼說的時候,對方首先需要在大腦里構想不去想象的對象,之後才能對其進行否定,但在構想的過程中,大象已經被想象出來了。

    風間?只有話語能當做武器,以安長行的速度,他甚至只有一句話的時間,來拯救卡死在起點的自己。

    所以,這句話一定要精煉,準確,直指安長行的存在本質。

    “找不到故鄉了嗎,隊長?”

    “你——”

    風間?有些不忍心,但他還是看向高大的水鹿獸人錯愕惶恐的樣子,安長行怎麼能不錯愕惶恐?作為虛假的時間囚籠衍生出的影子,他的故鄉已不是納星球,納大陸上的角族,他的故鄉,就在這里。

    身在故鄉,所以安長行的[歸鄉路]不再指引故鄉的方向,他的獸印讓他能夠在這虛假的時間囚籠中隨意穿梭,再也沒有方向的限制。

    但是,安長行並不知道他只是個影子,他還以為他的故鄉在角族某個偏僻的村落,偏僻到需要信使用雙腿傳遞信件。

    “你說什麼——你是誰——為什麼我的獸印——”

    得知真相後還未來得及思考,現在問題擺在了面前,風間?不得不去思考。

    吃了伊諾的烤魚,歸途號上的團隊協作,在遠海海獸的追逐中背著自己逃竄的這個水鹿獸人,真的……只是個影子?

    分明在遠海一起逃跑時,在他的背上听見過他的呼吸。目睹了神罰後,治療他時感受過胸膛中跳動的心髒。每當他使用歸鄉路時,首當其沖的血氣釋放的熱量都那麼真切。

    觸及安長行存在的本質,毫無疑問會讓安長行深陷對故鄉,對自身獸印的錯亂矛盾中,作為使用繼晷密鑰開啟時間囚籠的安長行影子,如果虛假的時間囚籠中衍生出的虛假主角,意識到自身甚至世界的存在逗都是虛假的,那會發生什麼?

    風間?猜測,最壞的結果是再次回溯,最好的結果自然是虛假的時間囚籠就此崩塌。

    在心靈的角落,雜念悄然出現。

    獸印……究竟是什麼?連虛假的安長行,都能靠著[歸鄉路]離開時間囚籠,雖然這花費了四年的時間,還有夙龍族老人的助力……假以時日,真正的安長行,能否靠[歸鄉路],獨自一人離開由繼晷密鑰開啟的時間囚籠?

    “獸印,是我們獸人的根基。”

    旁觀的白遜忽然出聲。

    “你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嗎?‘我是誰?’,‘我為什麼是我’……這些擁有正確答案的問題。”

    雖然纏滿繃帶,無時無刻都被殷羅的紫色魔炎灼燒,白遜依然讓自己露出平易近人的笑容。

    “……那些是哲學問題吧?哲學哪有什麼正確答案……”

    “有啊,你不是現在都在注視著那個答案嗎?獸人為何是獸人,我們為何是我們的那個答案。”

    安長行的[歸鄉路]紋路遍布他的雙腿,風間?正是注視著安長行的雙腿,那些發光的獸印紋路。

    “獸印就是我等存在的理由,我等降生在這個世界的義務,責任……或許,我們的精神與靈魂在物質世界中的體現就是這樣呢?”

    “……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

    “因為你看起來很好奇,以前我也和你一樣好奇,直到我開啟獸印……”

    白遜平淡地向風間?走去,風間?緊張起來,即使印象里沒有白遜主動攻擊的記憶,身旁錯亂到面龐扭曲的安長行早已讓風間?渾身緊繃。

    “通常來說,我們的精神與靈魂可沒那麼容易產生動搖,開啟獸印的條件之一便是堅韌的精神。你只用寥寥幾句話就讓安長行變成那樣……故鄉在哪里嗎……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確實有情報,但要拿來交換。”

    “交換?我想想我有什麼值得交換的情報……”

    “我的問題很簡單,你要去哪?”

    回想著犬養死後,犬養的存在便被合理編排進這虛假的時間囚籠,其他人現在是什麼狀態?

    臨時小隊的所有成員,向虹龍發起殊死沖鋒後,活下來的概率太小了,他們也被虛假的時間囚籠困住了,以其他的身份合理存在于此處?

    如果敖青在這里,白遜就沒有撤離的理由。

    “自然是……撤離了。”白遜回答風間?的疑問,然後說道“我可以默認你接受了情報交換吧?”

    “……可以。”

    把視線向白遜身上靠了一下,發現白遜依然保持著笑容後,風間?迅速將視線拉回仿佛在演著啞劇,沉入海洋那般陷入矛盾中的安長行。

    “那就輪流來吧,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接下來輪到你回答我了。首先,你是敵是友?”

    “……是友?我不會傷害你們……而且我能拿什麼傷害你們?我比你們弱得多。”

    “力量並不是衡量強大的必要因素,比如你用話語傷害到安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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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間?已經後悔了,他希望能做些什麼來緩解安長行的痛苦,更希望自己沒有說過那些話,應該用更加溫和的語氣,用其他的情報慢慢摸索過去。

    “那就到我提問了——你知道敖青在哪里嗎?”

    “——他現在應該在聖月島,按法帝的性子,敖青到不了這里……嗯,不對,好像……”

    疑惑爬上白遜的面,白遜拿出背面沾上極獸血的地圖,將其打開。

    地圖被拉到最大,風間?看不見,而特派員的權限才能顯示出來的情報排列在白遜面前,其中就有各處的人員調配。

    “……敖青他,就在這里?就在離這里最近的據點……?我為什麼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他怎麼會來前線……”

    點開敖青的檔案,白遜翻找著敖青來到前線的理由。

    合上地圖,白遜整理著自己的記憶,再次風間?發問。

    “……敖青在距離這里六十公里的據點。該我問了,你是誰?”

    風間?剛要開口,白遜補充道“並不是指你的名字,我說的是你的本質,你的由來,忽然出現在我面前的你,是誰?”

    風間?心中五味雜陳,揭露真相的話語會引起強制回溯,自己來自于其他世界的情報又于事無補,他只能忽視白遜話語中的急切,用早就想好的合理解釋來回答。

    “……我是從四年後穿越而來的人。”

    虛假的時間囚籠,虛假的往昔之影,除了虛假的話語,還有什麼能與之相配?

    白遜不意外,在他眼中忽然出現的風間?謎團重重,並且知曉與自己相關的核心情報,如果不是未來的人,那就是北境那群善于預測天機的翼族獸人的偽裝。

    “既然直接問敖青的蹤跡,那你……連秘鑰的事都……?”

    小心翼翼繞開可能觸及回溯的話語,風間?輕輕點頭。

    “那我就默認你知道我擁有的全部情報咯?原來在未來,我和敖青,安長行會結交像你這樣的朋友啊,未來果然充滿無限可能呢!”

    “直接判斷我是朋友嗎……我雖然說了是友,但也有可能在騙你啊……”

    “除了朋友,沒有別的理由會讓你這麼悲傷吧?你是那種能夠控制情緒的人呢,這類人通常不會察覺到自己面部細微的表情變化,你啊,有發現自己一直在用非常悲傷的眼神看著安長行嗎?”

    “——是嗎?我都沒注意到……”

    不管有多麼悲傷,都不如安長行在你的面前化為白骨,化為骨灰時的悲傷吧。

    將差點脫口而出的苦澀話語艱難吞進肚子里,風間?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強裝鎮定地說道“我們說的話,安長行好像都沒听進去……現在怎麼辦?”

    風間?問的是安長行的狀態,[故鄉在何方]的話語似乎讓安長行的獸印不受控制地暴走了,紊亂的血氣一直在安長行體內橫沖直撞,尤其是安長行雙腿染上血色的獸印紋路,鮮血正從那些紋路中溢出。

    “沒事的。”白遜出言安慰安長行,“他不會有事的,能夠開啟獸印的獸人,精神的堅韌絕對遠超你的想象,哪怕是最不可挽回的返祖狀態,啟印的獸人都能堅持個把月。”

    “可安長行看上去很痛苦。”

    “我們並沒有辦法幫助他,所以我相信他……或許你有辦法?你從四年後回到現在,一定是為了挽回什麼,我會盡全力幫助你!畢竟你能完好無損出現在這里,也就說明,我確實把繼晷秘鑰帶回去了吧!”

    白遜似乎誤以為風間?穿梭時間的方式是用了繼晷秘鑰,伸出手掌用力拍著風間?的背,引得風間?連連咳嗽。

    “沒事!你不用多說,給我繼晷秘鑰的那個……額,反正是個活著的什麼東西,給我的時候說了一堆嚇人的時間謬論,有些事不能說出來對吧?不然未來就會被改變。”

    一個謊言總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彌補,為了不讓白遜察覺到未來只是個謊言,風間?立刻說道“或許吧,但是也沒有那麼多限制……這個時間段已經被改變了,我來這里是為了清除被改變的部分,而不是試圖改變原來的時間,所以時間的制約或許沒有那麼嚴重——”

    “被改變了?什麼被改變了?”

    風間?深吸一口氣,回答道“虹龍。從第三層極界墜落到第四層的極界獸王會甦醒,第四層極界將染上虹光,導致承柱……”

    利己的謊言,承柱不會在虹龍甦醒中受到損害,反而是虹龍會因啃食承柱而觸發承柱的防守機制,直接消除掉虹龍,卻也會開啟第四層極界的崩塌……風間?說不下去了。

    “嗯,我明白了,你來這里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糾正錯誤的時間吧?我會協助你的,等安長行平靜下來,我們就出發!”

    白遜不再問風間?問題,而是盤腿坐在躺倒在地的安長行身邊,悉心照料他的這個老朋友。

    雖然白遜充滿了干勁,但白遜自己也是個傷員,再加上渾身纏滿繃帶,做不了精細的動作,導致看起來有些笨拙。風間?不知道被一直被魔炎燒灼有多痛,此刻他希望分擔白遜的痛苦,承受安長行那由他的話語帶來的錯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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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默走到白遜的身邊,風間?按住因肢體觸踫而抖動的白遜,開始一層一層解下白遜的繃帶。

    “你別亂踫,這個下面……”

    “是魔炎,殷羅的紫色魔炎——在來這里之前,我已經調查過相關情報了。”

    許久未聞的古怪藥香,黏在繃帶內側的褐色粘稠藥水,已經燃燒在白遜身體表層的紫色魔炎一同出現,風間?回憶著那幾次幫白遜處理傷口的經過,避著不時會撩起的魔炎。

    不說熟練,至少也不算生分,好在風間?已經知道十泉浩的水能直接剿滅白遜身上的魔炎,所以只做了些簡單的應急處理,例如白遜惡化的外傷,還在出血的部分傷口。關于魔炎,風間?幫不了白遜。

    “……你是十泉湯的獸人?”

    包扎方式,處理技巧,護理技術等皆學自十泉湯,這自然瞞不過十泉介的隊友,同時也是親密朋友的白遜,于是風間?點了點頭。

    白遜的傷口處理完,風間?到安長行身邊,看起安長行的狀態。

    安長行的問題在血氣與獸印,風間?在十泉湯工作時,處理的差事基本上都避著血氣走,以免影響到曾經枯竭的經絡,所以風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能看著安長行受苦。

    “……四年後,我們的f2a小隊解散了嗎?”

    “……嗯,解散了。”

    至于白遜,十泉介和敖青,還有其他人的f2a小隊解散的原因,風間?也已經知道了。

    回想著四年前安長行帶領的五人小隊里反叛的兩人話語,f2a小隊,是因為副隊長背刺隊長,然後殷羅的背叛行為這兩件叛逃之事解散的。

    白遜沒說話,風間?也不敢看白遜的表情,過了一會兒,白遜又問道“白刃,敖青,伊諾,十泉介……他們還好嗎?”

    語氣中有著無法隱藏的落寞,風間?慢慢說道“白刃拿到了那年魁斗大會的魁首,開啟獸印成了啟印者後,回布吉島擔任護衛部的防衛隊隊長。敖青他依然在經營微醺酒館。伊諾在海邊定下居所,賣起烤魚,賺來的錢都被他拿去懸賞他弟弟諾一的消息。十泉介繼承了十泉家的家業和十泉湯,在十泉浩成年之前,十泉介都是十泉家的代理家主。”

    “這就是f2a分崩離析後大家的歸所嗎……”

    風間?沒搭話,白遜便自顧自說道“f2a小隊曾是聖月島的精英小隊,也是聖月島直接管轄的精英小隊中,唯一一支收納了山民獸人,未成年獸人的小隊,也是唯一一支完成終極委托卻沒有一人喪命的隊伍……很不可思議吧?分明隊伍里面還有未成年的獸人,那群小家伙們卻展現出有時候連我們都比不上的氣魄……”

    白遜望向天空,灰蒙蒙一成不變的天空他已經看膩了,于是他將視線轉向一望無際的地平線。

    “白刃,敖青,伊諾,他們是f2a小隊的預備役,隊長,副隊長,我,殷羅,十泉介……十泉介更像是他們的保姆呢,就不算介了吧。隊長是個淳樸的牛獸人,性格和安長行有些像,只有隊長的胸懷能容納各不相同的我們了吧……但安長行可沒有隊長那種能處理多方交集,八面玲瓏的溝通能力,伊諾能入隊都是隊長的功勞,而副隊長和殷羅……”

    白遜低下了頭,過了很久才重新抬起來。

    “我們八人,就是f2a小隊所有的成員了,我們曾揭穿過助合幫的陰謀,也彈劾過聖月島的高層,我們曾在無人踏足過的密林里尋找絕跡的花朵,也在天空中捕獲被惡意轉化的毒雲……在未來,我沒能保住f2a小隊嗎?我沒能阻止得了f2a小隊的解散嗎?”

    你甚至都沒回來!

    “……這不是你的錯,背叛行為在任何地方都是不被容許的。”

    風間?的腦海中閃過天空的深淵,極獸空域就是被那覆蓋天空的深淵帶走了。

    很久之後,白遜才從嗓子里擠出一句“小刃他……白刃他還好嗎?”

    “白刃……很精神,而且完全履行了他作為防衛隊隊長的職責……他還親手抓捕了他的,也是你的叔叔,白軒。白軒的罪名是……販賣奴隸,以及……創造並飼養返祖的獸人。”

    “罪有應得,小刃做得不錯嘛……”

    白遜露出欣慰的笑容。

    無根之風吹過,安長行混亂的狀態正與白遜和風間?的悲傷一同慢慢平靜。

    看著安長行一臉不知所措地坐起,兩人都明白,準許悲傷的休息時間已經過了,接下來便是一場沒有喘息機會的奔走。

    “好咧,那麼……走吧,去據點吧。”

    收起所有的情緒,風間?對自己輕聲說道,該出發了。

    安長行抓住白遜伸過來的手,一臉迷惑“啊?出發什麼?”

    “呵呵。”笑容回到白遜的臉上,“路上我解釋給你听,這個朋友,叫風間?,你可要給我記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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