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走後第三天,嬌嬌在廚房剁肉的聲音震得房梁掉灰。
“那獵妖師肯定沒走遠!”她一刀劈開豬骨,刀尖深深嵌進砧板,“他留的紙條就是戰書!”
芳芳縮在角落剝蒜,小聲問我︰“歡喜哥,青瑤姐真是妖怪啊?”
我往嘴里丟顆花生米︰“咋的,怕了?”
“才不!”她眼楮亮晶晶的,“青瑤姐比村里那些長舌婦強多了!”
青瑤坐在門檻上縫衣服,陽光透過她的發絲,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手指靈巧,針線穿梭,可仔細看,那線根本不用穿針——它自己會動。
招財貓蹲在她腳邊,尾巴一甩一甩,時不時用爪子去勾那根懸空的線。
我走過去,蹲在她旁邊︰“月圓夜還有幾天?”
她手指一頓︰“三天。”
“非得回去?”
“嗯。”她聲音很輕,“不回去,我就再也變不回青鳥了。”
我咂咂嘴︰“那房錢……”
她瞪我︰“貪財鬼!”
我咧嘴笑︰“這叫精打細算。”
晚上,嬌嬌把我和青瑤叫到後院。她從灶台底下挖出個陶罐,掀開蓋子,里面是一罐暗紅色的朱砂。
“抹身上,能遮妖氣。”她抓起一把,不由分說就往青瑤領口里塞。
青瑤驚得往後跳︰“涼!”
嬌嬌翻白眼︰“涼總比沒命強!”
我湊過去︰“嬌嬌姐,你咋懂這麼多?”
她手一頓,眼神暗了暗︰“我男人……就是被獵妖師弄死的。”
夜風突然冷了。
芳芳抱來一疊衣服︰“青瑤姐,換上這個!村里姑娘都這麼穿,獵妖師肯定認不出來!”
青瑤抖開那件碎花褂子,表情復雜︰“這……露肩膀啊?”
嬌嬌嗤笑︰“妖怪還怕露肉?”
我摸著下巴打量︰“挺好看的。”
青瑤一腳踹在我小腿上。
第二天,柳家莊的人來了。
領頭的是個穿綢緞褂子的胖子,自稱柳管家,身後跟著四個壯漢,腰間別著砍刀。
“听說你們這兒住了個青衣姑娘?”柳管家眯著眼打量大堂,“我們家老爺請她去喝茶。”
芳芳立刻擋在樓梯口︰“沒有!我們這兒只有廚娘、賬房和我!”
柳管家冷笑,突然抽出一張黃符,往空中一拋——符紙“唰”地燃起,火焰竟是青色!
“妖氣!”他厲喝,“搜!”
四個壯漢沖上樓,踹開每間房門。我攥緊掃帚,青瑤按住我手腕,搖頭。
“別動手。”她低聲,“他們身上有符。”
招財貓突然從房梁躍下,一爪子撓在柳管家臉上。
“哎喲!死貓!”柳管家捂臉慘叫。
嬌嬌拎著菜刀從廚房沖出來︰“誰敢在老娘地盤撒野?!”
場面頓時亂成一團。
混亂中,青瑤拽著我溜出後門。
雲山就在眼前,月色漸濃,山霧繚繞。她呼吸急促,手指死死掐著我胳膊。
“歡喜。”她突然說,“我要是回不來……”
“打住!”我打斷她,“你還欠我半個月房錢呢,別想賴賬!”
她笑了,眼里有光閃動。
遠處傳來銅鈴聲。
杜衡站在山路拐角,黑風衣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他手里捏著那枚鎮妖銅錢,冷冷看著我們。
“讓開。”青瑤指尖泛起青光。
杜衡搖頭︰“我不是來抓你的。”
他側身讓出路︰“柳家的人在山頂布了陣,你去就是送死。”
我愣住︰“那你……”
“我妹妹的命,是青鳥救的。”他聲音很低,“這次,我還你們。”
月圓之夜,青瑤終于現出原形。
巨大的青鳥展開雙翼,羽毛在月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光澤。她長唳一聲,沖上雲霄,消失在雲山深處。
我站在山腳下,仰頭望著,脖子都酸了。
杜衡站在我旁邊,突然說︰“她喜歡你。”
我掏掏耳朵︰“啥?”
“青鳥一族,只會為在乎的人現原形。”他淡淡道,“她肯讓你看見,就是認定了。”
我心髒猛地一跳。
遠處傳來芳芳的喊聲︰“歡喜哥!嬌嬌姐把柳管家腌進酸菜缸了!”
我扶額︰“……走吧,回去收拾爛攤子。”
杜衡輕笑,轉身走入夜色。
招財貓蹲在我腳邊,“喵”了一聲,像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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